正文 這項計畫太可怕

她打了個寒噤,因為這項計畫太可怕,自己已經陷得這樣深,他如果展開報復,她的整個世界就會毀滅掉!

聖欹說:「大姐,你最聰明……」

她知道!她幾乎想捂起耳朵來,這樣刺心的話她一句都不想聽,她匆忙地說:「聖欹,謝謝你,我知道了,我會好好想一想的。你回去吧,我有辦法的,我一定有辦法的。」

她催促著妹妹,聖欹就進去了,她坐了計程車回去,神情恍惚。聖欹的話像迴音般縈繞在耳邊,她煩躁極了,司機問:「小姐,你到底要上哪裡?」問了幾遍她才聽見,她脫口說:「東瞿廣場。」

車子開到東瞿廣場去,就在廣場的噴泉前停下,她一下車,夾著水汽的熱浪往身上一撲,又悶又潮,讓人透不過氣來。她從來沒有來過這裡,以前也只是路過,從車上一瞥而已。現在佇足,才知道原來是白雲大理石鋪砌,大太陽底下反光有些刺眼,越發顯得遼闊,那樣猛烈的陽光下,只覺得灼熱難耐。廣場邊際種著樹,遠遠看去,一圈絨絨的綠邊。她仰起頭,太陽光讓人睜不開眼。

她躊躇了一下,本來跑來就是一時衝動,這樣進去簡直沒有道理,還是回去吧。可是廣場上一個人都看不到,只聽到身後噴泉嘩嘩的水聲,連喧嘩的街市聲都變得遙不可及。計程車都在廣場之外,要她走過去再叫車,她真懷疑自己會中暑。而且天氣太熱,已經汗流滿面,別提多難受了。算了,她說服自己,進去吹一會兒冷氣,去洗手間補個妝再走。

她有些疑心自己是在找借口說服自己進去,可是馬上就想,來了不進去,難不成傻子一般站在外頭曬太陽,再說老站在這裡也會讓人疑心,萬一保全人員過來盤問,那更是尷尬。她轉身就上了那黑色大理石的台階,自動門緩緩打開,大廈里的涼氣撲面而來,她要後悔也來不及了。

一樓是大堂,到處都是綠茵茵的植物,連牆上都種有爬藤植物,就像是走進了植物園,身上的暑氣頓時無影無蹤,三三兩兩的人在進出電梯,靜得只聽得到偶爾的足音。詢問處的小姐抬起頭來,一臉的職業笑容:「您好,有什麼可以為您效勞的嗎?」

「請問洗手間在哪裡?」

「最右邊向後走,您可以看到標誌牌。」微笑的回答堪與大酒店的服務生媲美,她正要道謝,對方的微笑突然僵在了臉上,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驚訝,「傅小姐?你是傅聖歆小姐!」

麻煩來了!她正要請她不必大驚小怪,她已拿起內線電話:「秘書室?我是大堂詢問處,傅聖歆小姐現在在這裡,對,是傅小姐。」麻煩越來越大了,她不可能掉頭走掉吧,那位小姐放下電話,重新向她微笑,只是這微笑里,已經含了一絲意味深長,對她說:「黃秘書馬上就下來。」

她只得還之以微笑,不一會兒黃敏傑匆匆搭電梯下來。彬彬有禮地說:「傅小姐請跟我來。」聖歆跟他上了頂樓,他將她引進一間會客室,剛剛坐下來,就另有人來沏茶。等只剩了他們兩個人,黃敏傑才問:「傅小姐有什麼事情嗎?」

她心裡不安,已經這樣勞師動眾了,她笑著說:「沒事,我路過東瞿廣場,就順便上來看看。」話音沒落,易志維的助理潘學安也進來了,笑著說:「傅小姐真是我們東瞿的稀客。」頓了一下,又說,「易先生在開會,還有十幾分鐘就散會了,他已經知道傅小姐上來了。」

她心裡更不安了,笑著說:「其實我沒有什麼要緊事,他正忙著,我不吵他了,我還是先回去吧。」她沒有預約就這樣獨個兒跑上來,這麼說兩人都不自然肯信,只怕她真的走了,待會兒老闆散會出來,問一聲:「你們不是說傅小姐來了,人呢?」依舊是他們不對。潘學安就笑:「既然上來了,易先生也知道了,不妨等一下,他說了馬上過來的。」

她也想如果自己走掉了,易志維還是要打電話再問她,反正已經驚動了,索性就等一下吧。等了十來分鐘的樣子,易志維果然過來了,一見了他,潘、黃二人都站了起來,不等他吩咐,退了出去帶上門。

易志維這才笑了一笑:「什麼事?」

她說:「沒事。」停了一下,問:「吵到你做事嗎?」

他說:「沒關係,我正好有一點時間。」端詳她:「到底怎麼了?」

她把頭低一低,聲音也低低的:「沒有——就只突然間害怕起來,所以莽莽撞撞跑來了。」

他說:「傻丫頭。」將她抱一抱,在臉上親一下,像哄一個夜哭的孩子一樣。

她自己也覺得自己可笑起來,勉強說:「我還是走吧,你這樣忙。我回去做揚州炒飯,你昨天不是說想吃嗎?」

他看了一下手錶,他一定還有別的事,所以說:「那我叫人送你。」

「不,不用了,我還得去買一些東西。」她有些靦腆地笑著,「跑上來已經夠驚動的了。」

他也知道,她太引人注目,下屬們虎視眈眈的,視她為假想敵。所以也笑了一笑:「那也好。」

他把她引著向會客室後去,打開一扇門,穿過了一條短短的走道,一扇玻璃大屏風後就是電梯了。走道的另一端是一扇紫檀的大屏風,裡頭隱隱是間很開闊的房間,有人在走動說話。她知道人多眼雜,一句話也沒有說,默默地笑著,他卻絲毫不以為然,給她一個長長的GOODBYE—KISS,她怕驚動了人,不敢掙扎也不敢出聲,只好像在他吻完後瞪了他一眼,他只是無聲地笑了,她也禁不住莞爾,轉過進了電梯。

電梯下到三十四樓時進來了一個年輕人,抱著大堆的文件夾,擋住了一半臉,艱難地伸手去按樓層,她不好與東瞿的員工過多接觸,只得眼睜睜看著他努力保持雙臂的平衡,結果一下子失了手,文件「嘩啦」一聲掉在了地板上,立刻散了一地。她再不出聲就不好了,微笑說:「我幫你吧。」蹲下來替他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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