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天地為之失色

拔劍,輕輕一吹,血,鮮艷,嫣紅,凄美,自劍身划過,順著劍尖滴落,於半空演繹一道絕艷的軌跡,啪,落在地面,滲入土中。一切就像微風拂過大地那樣的自然,平淡。

鏗!還劍入鞘!

冰,冰冷,無,無情的目光,淡淡的掃過。冷,冷意,所有的人都不由的汗毛乍起。冰冷的目光或許很多人都不會在乎,但無情的目光是人本該有的嗎?不是,那是神的目光,高高在上,俯視天地,凌駕於眾生之上的神才能有的目光。擁有這樣目光的人,豈非很可怕?

尹正文此時終於明白那月為什麼會說『他就是神,劍神!沒有見過他的人永遠也不可能知道他的可怕。』修真界修劍的人很多,比他強的人或許也很多,但卻沒有一個人可稱劍神,只有他一人而已,只有他才是真正的純粹、正直、高雅、寂寞,如劍!或者說,他就是劍,劍就是他。劍中之神,劍神!西門吹雪!

眾人表情不一,驚,詫,異,慶幸,還有貪婪。是的,貪婪!齊顏秋用貪婪的目光死死的盯著西門吹雪手中的劍,道:「西門道友,不是散仙吧?」散仙雖然也有血肉之軀,但後天重塑與先天所生的軀體並不相同。齊顏秋自己本身就是六劫散仙,自然可以看得出西門吹雪是不是散仙,只是因為西門吹雪的實力,太過強悍,所以他不是很肯定。

西門吹雪淡淡的搖了搖頭,轉身,提步,走。

眼前一閃,一人擋在前路,是齊顏秋。「那西門道友可是仙界來客?」

西門吹雪盯著齊顏秋,定定道:「不是,又如何?」

齊顏秋的目光更加明亮,眼眸中的貪婪更甚。不是散仙,不是仙人,那麼就是說西門吹雪的修為最多也就是大乘期,但他的實力怎麼可能這麼強?不可能,在修真界,等級與境界就是實力的鴻溝。雖然有人可以越一級,甚至兩級打敗對手,但絕沒有人可以越四級並且一招擊殺對手的。那麼,只有一個可能,憑法寶。西門手中的劍,齊顏秋看不出是什麼品階。像凡兵,卻不可能是凡兵,凡兵不可能讓人越四級一招擊殺敵手。什麼樣的兵器可以呢?神器!最差也要是極品仙器。

齊顏秋的眼睛愈加明亮,想想,自己要是能擁有那件武器,那麼修真界還有何人能敵?想想,自己要是擁有了那件武器,即便是仙劫,也奈何不得自己。那麼還等什麼?

貪婪,人類的原罪。只要是人,就不可能避免,修真者,也是人,也不能避免。也有人說,我不貪婪。但,是這樣嗎?不是,絕不是,貪婪,是人性,人的本性,不是你不貪,是你還沒遇見可以讓你心生貪意的東西。神器,顯然對齊顏秋的吸引是致命的。

在這個世界,修真之道,修的是什麼?去假存真嗎?是劍仙無上大道嗎?不是!是器!器是什麼?是工具!應劫度難的工具!是身外物!他們,拚命祭煉攻擊法寶,仙器飛劍,防守護罩,為了什麼?都只為保命,只為度劫,只要能保命度劫,他們便去找,稀有材料,天材地寶,尋,高品階靈器,高品階法寶,甚至是去搶,去偷。面對天劫,為了保命,他們什麼也顧不上。何況,散仙更是千年度一劫,一劫更比一劫強。

自古以來,人就是這樣,人活得越久,享受的東西就越多,人老了,本已無所求,可卻恰恰令人疑惑的是,人越老反而越怕死。修真者的生命夠長,夠老,所以他們更怕死。

申屠,顯然也發現了西門吹雪手中劍的不凡。但,還沒等他有所動作,便被旁邊的尹正文和燕不歸拉住。他再次疑惑,難道好東西不該搶?搶,看上了,欣賞了,就要讓它變為自己的東西。想到,就去做,這就是魔,這就是他,這就是他的本性,萬事隨心。申屠並不認為自己這樣做有什麼不好,而且他也一直都是這樣做的。在他認為,自己是魔,搶,本就是應該,至少要比那些想搶又不敢明搶,卻在半地里去騙,去偷,去暗搶的人強多了。

尹正文和燕不歸併沒有給申屠解釋什麼,只是給了他一個看好戲的眼神。燕雙鷹卻自始至終都是那麼的平靜。在他看來,找西門吹雪的麻煩,那便是找死。這不是他對西門吹雪盲目的信心,而是一種直覺。他總感覺到,西門吹雪總有一天會成為真正的神,凌駕與終生之上,甚至是凌駕與天道之上的神。直覺,燕雙鷹一直都很相信自己的直覺,而且他也憑藉著自己的直覺逃過了幾次必死的結局。所以,他現在更相信。

「不知,西門道友可否賜教幾招?」齊顏秋雖口中如此問道,但卻不等西門點頭,就已召出了自己的飛劍。

「你也學劍?」西門吹雪冷冷道。

「我當然學劍,而且還修劍仙之道。」齊顏秋道。

西門搖頭,默然不語。

「你既然用劍,難道修的不是劍仙?」齊顏秋問道。

依舊不語,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齊顏秋手中的劍。

「怎麼?」齊顏秋疑惑道。

「你不配!」西門吹雪淡淡道。他並不認為齊顏秋真正的懂劍,不管他修的是不是劍仙,也不管他是不是已經快要成為劍仙,他都不懂。但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齊顏秋眼中的貪婪。在西門吹雪看來,用一種貪婪的目光看劍的人,本就不配用劍。因為那是對劍侮辱,西門吹雪對劍的執著,西門吹雪對劍的痴迷,劍,就是西門吹雪的全部,也可以說他就是劍,劍就是他,侮辱了劍,就是侮辱了西門吹雪。在西門吹雪看來,侮辱了劍,比侮辱他自己還要嚴重,還要令他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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