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人性災厄 第六十七章 陰魂不散

空曠的街頭,腐爛的氣息瀰漫著,激昂的重金屬音樂在飄蕩,就像是夜幕下的指明燈一樣,吸引著喪屍。

車未熄火,停在寬闊的十字路口中間,車頭向著西側大街,羅比與唐吉分別坐在正副駕駛位上,扭頭向左側看去,透過羅比身側的車窗,向外望去。

十字路口南側大街,入目一片灰敗的浪潮,黑紅色的痕迹點綴其中,都是喪屍,一望無際的喪屍,不知道有多少,它們嘶吼著,咆哮著,向著汽車的方向洶湧而來。

尖銳滲人的吼叫連成一片,聽的人渾身發冷。

唐吉與羅比的目光都很平靜,因為如果沒有意外,根本就不會有危險,所以無需緊張,唯有坐在後面的巴頌神色很不鎮定,看著車外面不斷接近的喪屍,又看了看坐在前面的唐吉。

他不了解唐吉和羅比的能力和作風,只是認為這樣實在是太危險了,但唐吉與羅比顯然沒有理由選擇這種方式自殺,敢這麼做肯定是有把握的,所以他想問卻猶豫了,通過前面風擋上的後視鏡看著唐吉的臉,欲言又止。

唐吉也通過後視鏡注意到了巴頌臉上的神色,馬上將目光再次轉到了窗外,沒有說話,這種情況下任何解釋安慰都是多餘了,危險就是危險,只有逃過了這次危險,巴頌才能明白。

羅比手搭在方向盤上,看著外面不斷接近的喪屍,最前面的那頭喪屍距離牧馬人車已經不足二十米。

聽著在車內十分震耳的重金屬音樂,羅比手指有節奏的敲打著方向盤。

浩浩蕩蕩的喪屍群洶湧而來,嘶吼聲愈發的高亢,它們看到了人類,越來越興奮了。

二十米……

十五米……

十米……

此時喪屍已經形成了半包圍的態勢,羅比扭頭看著外面,輕輕眨了一下眼睛,壓下油門,慢慢放開了離合器。

牧馬人車以一種不快不慢的速度向西側大街行去,喪屍群追隨著牧馬人車,嘶吼著不肯放棄,巨大的音樂聲同時吸引著更遠方的喪屍,在兩種聲音的吸引下,從天空上向下看去,橫豎幾條大街組成的老舊街區內,數不清的喪屍開始緩緩移動,嘶吼聲如開水般沸騰了,整個街區被圍困的所有倖存者一下子全都悚然,或到了窗邊,或到了門邊,向大街上看去。

……

五分鐘前,卡車所在的那條大街,西側一棟老舊公寓樓內,七樓靠窗戶的房間。

房間中充斥著古怪的味道,跟末世有人生活的房間一樣,地面到處都丟棄著生活垃圾,食品袋、衛生紙、水瓶子。

房間不大,最多二十平方,只有一張床,卻聚集著四個人。

雙人床,枕頭已經被丟到了地上,上面鋪著髒兮兮的床單,泛著潮濕的氣息,床上躺著四個全身赤裸的人,三個十七八歲的大男孩,一個二十六七歲的女人,都是白人,男孩像是高中生,女人腹部有妊辰紋,生過孩子,應該是個少婦,臉蛋不是很漂亮,有雀斑,但身材很好,橫躺在床上,三個男孩分別將腦袋放在她的胸脯上,腹部,還有大腿上。

房間內很安靜,一點聲音也沒有,空氣有些悶。

四個人都是雙眼無神的望著天花板,似乎對自己沒穿衣服的事情絲毫也不介意,那女人也是,都一動不動的,似乎在等待著……等待著死亡的降臨,他們的臉色都很蒼白,雙頰凹陷,已經很久沒有吃東西了。

是七天?還是八天?亦或者是九天?

不知道,他們不記得了。

突然的,靠著女人胸脯躺著的長頭髮男孩爬了起來,翻身看著女人的臉龐,兩三秒後,抓住了女人的胸脯揉捏著,低頭親吻女人的嘴唇,女人勉強抱住了男孩,回應著親吻,其他兩個男孩忽然也動了,翻過身手都向著女人的身體摸去。

女人臉上沒有厭惡,也沒要抗拒,臉上甚至升起了一絲陶醉的色彩。

這四個人相互之間似乎即將發生一場超友誼的身體接觸,而且看情況……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但是,又忽然的,其中一個男孩退出了,身體向後縮了縮,蜷縮著躺在床尾,眼神中沒有興奮,看著床尾的鐵護欄,怔怔出神。

慢慢的,其他兩個男孩也漸漸停了下來,女人哼吟了兩聲,見對方不動了,自己也放棄了,最後親吻了一下長頭髮男孩的嘴唇,身體無力的躺下,望著天花板一動不動,好長時間,眼睛輕輕眨了眨,眼球輕輕轉動了一下,證明著她還活著。

房間中再次陷入了安靜,靜的有些讓人發冷,他們此時似乎都已經對性失去了興趣,哪怕是幾個人一起來,也沒有了最初那種刺激的感覺。前些天,他們把性當作在世界末日的最後瘋狂,沒有誰強迫誰,甚至是女人主動勾引了三個男孩,而現在,一切都變得索然無味。

女人感覺自己的神志有些模糊,看著天花板,眼神迷離,她彷彿看到了自己末世爆發前,自己的丈夫和女兒,與家人聚在一起,歡聲笑語,去年的萬聖節派對……女兒幼兒園的畢業典禮……朋友的婚禮……等等好多事情,她忽然想到了很多,嘴角微微上翹。

末世前她有令人羨慕的工作,有美滿的家庭,丈夫老實顧家,女兒乖巧聰明,是讓鄰居十分羨慕的一家子,可惜……現在……一切都變了,她知道自己要死了,在很多天之前她就知道了自己會死在這裡,因為她親眼看到了外面洶湧而來的喪屍,將整條街都圍住了,似乎將要淹沒一切。

她絕望了,與她一起絕望的還有路上碰到的一起逃生到這裡的三個男孩,食物吃完了,水也喝完了,他們陷入了真正的絕境,然後……一切都無所謂了,女人甚至有時候想過,希望自己在高潮的時候猝死在床上,那樣,就不會感覺到痛苦。

嘶咔!吼!

突然的,大街上響起了喪屍巨大的喧嘩聲,嘶吼聲從街頭如同浪潮一般蔓延到了街尾,連成一片,變化的令人突兀,且愈演愈烈。

七樓房間內的四個人同時瞪大了眼睛,緊接著都從床上快速爬了起來,下床跑到了窗邊,將窗帘拉開一條間隙,全都向外望去。

外面就是停放卡車的大街,將大街塞得滿滿當當的喪屍開始移動,浩浩蕩蕩的向著北邊行去。

有人!有人吸引了喪屍!

「上帝保佑!」

一聲有氣無力的驚喜叫聲,女人與三個男孩緊緊的抱在了一起,看著窗外,眼中升騰起了希望。

一股劫後餘生的感覺充斥著他們的內心。

……

巨大喪屍群北邊的某條大街上。

喪屍在移動,牧馬人車也在移動,羅比開車的技術不錯,讓車幾乎保持著一種恆定的移動速度,穿過了整條大街,後面喪屍群與車的距離保持在十米以內,五米以外,它們一直在追著,卻始終追不上。

穿過這條街後,到了十字路口右轉,牧馬人車的車窗升了上去,音樂也被關掉了,但車速依然不變,對喪屍保持著一種勾勾搭搭的狀態,向北方行去。

走了整整十分鐘,共計三條長街,牧馬人車這才猛然加速,在發動機的轟鳴聲中絕塵而去。

這一路走的有驚無險,雖兩邊時常有喪屍撲過來,都是所途徑街道上原本就有的零星喪屍,但車窗已經關上,單個喪屍短時間的拍打還無法破壞牧馬人車的玻璃風擋。

「可以行動了,我們爭取二十分鐘內繞回去。」車內,唐吉估算著時間,拿起對講機說道,「小心些。」

「收到。」老邁克的聲音緊接著在對講機中傳出。

……

「都綁好安全帶,後面的抓緊了。」

寬闊破敗的大街路邊,路虎車內老邁克放下了對講機,對著其他人喊了句,彎腰在方向盤下快速鼓動了幾下,也就幾秒鐘的時間,車微微震動,嗡的一聲啟動了。

轟轟!

猛轟了兩下油門,路虎車竄了出去,飛速向著卡車停放的那條街道飛速行駛去。

……

相對於曼哈頓其他大街老舊窄小許多的街道,兩輛髒兮兮的車停在路中間,其中一輛為吉普大切諾基,另一輛則是被改裝得很猙獰的德國曼卡車。

這條街上有很多的喪屍屍體,尤其是旁邊的一條衚衕中,喪屍的屍體厚厚的堆積了一層,但整條街上活著的喪屍卻非常稀少,不超過十頭,與幾分鐘之前喪屍滿滿當當的情況天差地別。

而且這些喪屍,腿都受傷非常嚴重,呈現詭異的扭曲,因為當時沒有跟上喪屍的大部隊,現在失去了可以跟隨的目標,所以這少量的喪屍都是肩膀一高一低的搖晃著身體,漫無目的的遊盪著,速度非常慢,血紅的雙眼沒有神采,甚至有兩頭喪屍半個身子都沒了,趴在地上用雙臂划動著身體前行,低聲嘶吼。

忽然,幾個人從大街西側的建築中跑了出來,三個十七八歲的男孩兒,還有一個二十六七歲的白人少婦,一共四個人,都是臉色十分蒼白,臉頰凹陷,腳步乏力,身上的衣服十分凌亂,看起來像是快速胡亂套上去的,頭髮也都是亂糟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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