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9章 先發制人

那人道:「劉皇后秘不發喪,我在很早的時候就差了一個心腹在宮裡當內侍,那內侍費了老大勁才將消息遞出宮來。」

呼廚泉兩眼放光,雙手亂搓,像是被人擰了發條在帳中來迴轉圈,過了良久方道:「太好了,太好了。你小子果然沒有說錯,這會也就半個月多一點,先是軻比能死了,再接著是劉備,時局果然太不一樣了。」

那人道:「前幾天咱還商量著北上收復故地,這會咱是北上呢,還是南下呢?」

呼廚泉想一不想,叫道:「南下!咱在草原上放了一輩子羊了,也該到中原享享福了。」

那人道:「不管是匈奴也好,鮮卑也罷,草原上這些個民族還沒有一個能佔據中原花花江山。單于今日南下,不到一個月,就能佔領長安,當皇帝,這可是開天闢地頭一遭,單于您完成了歷代單于想完成而沒有完成的大事,可算是古往今來第一英明有為的單于,就是冒頓單于也不及您老人家萬分之一。」

這一番話連吹帶捧,呼廚泉打心眼裡樂了出來,哈哈大笑,驀地里笑容僵住了。

那人道:「單于,怎麼了?」

呼廚泉道:「漢人大軍正南撤呢,咱南下豈不要和他們撞上?」

那人思索片時,眼珠一轉,叫人拿來地圖,指著地圖道:「由此往西,是一片荒漠。咱往西進入荒漠,再從南面出來,經過一片荒涼的原野,進抵奢延水,由奢延向南,翻白于山,沿著洛水向東向南,經馮翊而至長安。」

呼廚泉的目光順著他的手指向下移,道:「前半段好說,都是荒野,當洛水進入上郡時就是漢人重鎮了,這如何保密可是個大問題。」

那人道:「我也是知道這樣做要擔風險,可是咱的人馬有一半就在高奴、定陽一帶,不趕去和他們匯合,這力量怕是不夠吧。」

呼廚泉低頭沉思道:「嗯,是要和他們匯合,可是……」

那人道:「成大功者,哪能不冒風險,單于儘管大膽西行,我想老天一定會站在我們這邊的。」

呼廚泉道:「也只有如此了。」

那人回到營帳寫了一封密信差人遞往長安。

那日薛珝出了宮門出了北宮門來到北闕甲弟,全長安的宮官盡居於此,薛珝過了富麗堂皇,紅牆碧沼的太傅府,往北走了良久,來到右僕射鍾繇府上。其時鐘繇已收到不好的消息,加了侍衛,門口站了兩排人,見他到來,紛紛手按刀柄,凝神戒備,一親兵上前請問姓名。薛珝報了字型大小,那親兵滿臉堆笑,道:「原來是薛大人,大人來得真是不巧,我家老爺正在左僕射府上品茶,並不在此。」

薛珝冷笑道:「都這時候了,他居然還有功夫品茶。」頓了頓,道:「聽說皇后娘娘的父親楊彪楊老先生在貴府作客不知可有此事?」

那親兵道:「正是,當年楊老先生和咱家老爺曾一起在當時的皇帝,現在的穎川王手下共過事,兩人同過甘苦,共過患難,相互間的交情自是非同一般。這次楊老先生來長安探望皇后娘娘,老爺便留他在府上多住幾日,敘敘舊情。」

薛珝道:「那楊老先生現在在府上么?」

那親兵陪笑道:「不巧的很,楊老先生也在左僕射府上品茶。」

薛珝無啥好說了,邁開雙腳一二一,來到諸葛亮府上,好在左右僕射府緊挨著,並不太遠,沒過多久就到了。諸葛亮敢在大軍壓境時唱空城計,這心理素質果然非同一般,但見朱紅大門洞開,門前除了兩隻石獅子,一個兵丁也沒有。薛珝見了這陣勢,也不禁暗暗佩服,心想這一向作事低調,不顯山不露水的左僕射果然有兩把刷子。既然門開著,他也就不客氣了,上了台階,抬腳便進。門房裡鑽出小童一名,道:「請問先生來此有何貴幹?」

薛珝報了字型大小,那小童臉上仍是中正平和,不喜不怒,道:「老爺正和客人品茗,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擾。」

薛珝道:「我有要事求見楊老先生。」

小童道:「不好意思,老爺說了,會客期間任何人不得打擾,大人還是改日再來吧。」

薛珝想要回去,心中不甘,想要硬闖,又怕院中伏了什麼厲害的機關,偷雞不成蝕把米不說,還得罪了諸葛亮,那可就大大的划不來了。

正在急躁,忽聽得嘩嘩聲響,側頭一看,只見一醜婦穿著粗布衣,揮舞手中大笤帚,打掃滿院落葉。

薛珝心想這女人總比不通事務的小鬼好說話吧,道:「哎,你過來。」穿成這樣在院里掃地,自然是下人,薛珝自然不必跟她客氣。

那婦人不知道他在叫誰,茫然抬頭,左顧右盼。

薛珝不耐煩的道:「就是你,過來。」

那婦人指了指自己,道:「大人,您是叫我么?」

薛珝道:「不是叫你,還是叫誰,快過來。」

那小童正要說話,那婦人沖他使了個眼色,那小童微微冷笑,回門房去了。那婦人走上前來,道:「大人,有何吩咐?」

薛珝道:「你去和你家老爺說……」

突然幾名婢女從迴廊那頭奔了過來,對那婦人道:「夫人,你怎麼又在幹活,不是說好了,這些活由我們來干。」

那婦人笑道:「操勞慣了,總也閑不住。」

薛珝眼睛瞪得老大,道:「夫人!」

一名婢女道:「正是,她正是我家夫人。你是誰,來這裡做什麼?」宰相家奴三品官,這些婢女別看都是下人,這譜可是不小。

薛珝嚇了一跳,忙道:「在下不知是夫人,多有衝撞,還請原宥。」

黃月英笑道:「看您說的,你有什麼事么?」

薛珝道:「在下有要事要見楊老先生,聽說他在貴府品茶,故不揣冒昧,前來拜訪。」

黃月英問了姓名,道:「原來是宮裡的薛大人,你等著,我去給您通報。」

薛珝道:「哪敢勞動夫人?」

黃月英客套兩句,徑自去了,來到東首暖閣,見了諸葛亮等人,將薛珝來訪的事情說了。楊彪端茶欲品,聞言大怒,將茶杯重重的放在案上,道:「他來做什麼,當真掃興。」

諸葛亮微微一笑,道:「看來宮中的謠言非是空穴來風。劉皇后似乎已山窮水盡了,不然她也不會厚著臉皮來求您出來斡旋。」

楊彪道:「當初我勸她收手,可她自以為必成,把我的話當耳邊風,這會再想起我個糟老頭子來了?晚了!」

諸葛亮道:「您應該知道,令媛受著一個神秘人物的控制,她這麼做也是迫不得已。」

楊彪道:「迫不得已,這小妮子和那不成氣的東西一樣,心大著呢。唉,我也不知是造了什麼孽,居然生了這兩個不知死活的畜生來。」

諸葛亮道:「她從小與父母失散,缺乏管教,被壞人帶壞了,這罪倒也不全在她。現在她主動靠向我們,若是棄之不顧,她必鋌而走險,到那時局面可就更加不好控制了。」

鍾繇道:「孔明言之成理,皇上生死不明,城防守將忽遭撤換,劉封獻俘進京還有匈奴異動,這些怪事都擠在一塊發生,當真大大的不對頭,這裡面似乎有一場陰謀,現在皇后的動向可是制關重要。」

楊彪點了點頭,道:「嗯,元常所言極是,老朽一時糊塗,險些誤了國家大事。」

諸葛亮讓黃月英將人領了進來,楊彪做足了戲碼,先是一臉的不高興,對薛珝愛搭不理的樣子。薛珝也舍下天大的麵皮,跪地哭求。諸葛亮、鍾繇從旁相勸,楊彪這才轉怒為喜,答應從旁斡旋,薛珝大喜,連連磕頭謝恩。

諸葛亮道:「我再問你一遍,皇上究竟是不是你們害死的?」

薛珝道:「絕無此事,那方士是依娜找來的,皇后娘娘在她的逼迫下,不得不向皇上引見。這毒也是依娜下的,皇后娘娘和皇上相處多年,恩愛非常,她就是再有野心,也不敢謀殺皇上啊!」

諸葛亮道:「我估且信你一次,如今皇上崩殂,太子可是大漢未來的希望,不能再有閃失了,現在……」

忽聽得黃月英在外一個勁的咳嗽,諸葛亮道了聲賺,走了出去,問道:「哪不舒服?」

黃月英道:「早年落下毛病,一變天,胸口就發悶。」

諸葛亮道:「還是請太醫來看看吧。」

黃月英道:「不用了,不是什麼大毛病,休息一下就好了。」

諸葛亮怪責道:「這病就是給你拖出來的,不行,這回得聽我的,請太醫來瞧瞧。」說話聲越來越遠,漸漸的聽不見了。

過了好一會,諸葛亮回到東暖閣,道:「不好意思,內子舊疾複發,在下不放心,欲前往照顧,不能陪諸位了,請諸位改日再來吧。」

眾人安慰幾句,說了幾句夫人福大命大,定占勿葯之類的屁話,告辭離去。

薛珝在府門口與眾人話別,出了漢朝為專門為當官的修建的別墅群北闕甲弟,沿著橫門大街往南走。行過了幾處路口,忽然窄巷邊竄出了一個人,拉著他的手就往裡拽。薛珝正要尖叫,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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