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章 仙丹出爐

諸葛謹在關公刀下撿回了一條命,狼狽奔竄,行出里許,遇到了些許敗兵,一干人聚在一處,盡揀山僻小路亂竄,沿途道路崎嶇,荊棘遍布,衣服褲子被荊棘劃得一條條的,皮開肉裂,鮮血迸流。不過性命要緊,他們也不顧著疼了,沒命的跑。到了巫縣,諸葛謹舉目四望,身邊僅有隨叢百餘,個個面如土色,衣衫破爛,頭上身上儘是亂草,怎麼看怎麼像沿街乞討的乞丐,一點也不像是當兵的。

巫縣是東吳建平郡治,離大漢巴東郡治白帝城,不足百里,吳主孫權在此駐有重兵,以防漢軍犯境。諸葛謹跑到了自家的地盤,總算大大的鬆了口氣。不久,各路敗兵陸陸續續趕到,乘船逃走的兵士在確認逃出大漢水軍的魔爪之後,這才開始講哥們義氣,沿途接應敗兵上船,同到巫縣。諸葛謹計點軍馬,損折兩萬餘人,不由得心中大慟。忽想起竄掇他退兵的那個小校,心想要是沒他的話,自己興許不會退兵,也就不會敗得這麼慘。忙令人尋那小校來,他要親自審問。眾人在營中尋了個遍,也沒發現那小校,如實上報。諸葛謹不願把人往壞處想,叫來建平郡守,問道:「陸將軍現在何處?」

那太守道:「回將軍,陸都督現在宜城。」

諸葛謹心中一凜,道:「他還在宜城?在做什麼?」

那太守道:「陸將軍催督眾人於營外種豆菽,自與諸將在轅門射戲。」

諸葛謹捶胸頓足,道:「唉,中計矣,中計矣,我中了漢將的詭計矣,陣亡的弟兄們,我對不起你們啊!」說著放聲大哭,驀地里大叫一聲,身子一晃,昏絕於地。

那太守忙命人將諸葛謹搭到榻上,請來大夫,為其醫治。那大夫又是號脈,又是施針,忙得滿頭大汗,才把人給救了起來。諸葛謹蘇醒過來,什麼話也不說,什麼遺言也沒留,痛哭失聲。太守及諸將不住安慰,勸了好半晌,心情方才平復,嘆道:「可惜元遜不在,若在必無此敗矣!」

他口中的元遜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大兒子諸葛恪,年方十五歲,才思敏捷,極富智計。他還很小的時候,一日孫權大宴賓客,因諸葛謹面孔狹長,長得很像驢,欲戲弄於他,以為笑樂。於是他命人牽來毛驢一隻,在它的面上貼上白帛一塊,帛上有孫權親筆所書的四個大字「諸葛子瑜」。諸葛子瑜,就是諸葛謹。驢來貼上標有諸葛謹的字條,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就是在說諸葛謹是一頭驢。殿上群臣瞧了瞧諸葛謹,再瞧瞧那頭驢,心領神會,無不哈哈大笑。諸葛謹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發火不敢,辯駁沒詞。正沒理會處,諸葛恪越眾而出,向孫權請求給他毛筆一隻,在帛上添兩字。那時他還小,孫權想看看這小鬼是怎麼給爹爹蓋羞的,命人給他筆。諸葛恪提筆刷刷刷,在那列字的下方添兩字:「之驢。」合起來念就是:「諸葛子瑜之驢」就這兩字之差,不但羞辱性的意思半點不剩,就連那頭驢都成了諸葛謹的了。眾人沒想到他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手段,無不震驚,嘖嘖稱讚。孫權大喜,當場將那頭驢賜給了諸葛恪。打那以後,諸葛謹就對這個兒子留了一個心眼,善加培養,希望他將來出人頭地,光宗耀祖。此番率師西征,山遙路遠,道路崎嶇,諸葛謹怕他在道上有個閃失,執意不肯帶他來,這下可是後悔死了,不過世上啥葯都有得賣,就是沒有後悔葯,敗仗吃都吃了,後悔也是枉然。

突然間他又想起那個小校,這事推本溯源,都是他害的,不由痛恨不已,當即下令張榜通緝那小校,一經發現,不問情由,就地正法,碎屍萬段。其時那小校已成了關公府上的座上賓,正品著美酒,吃著山珍,看著歌舞,逍遙快活,好似天上神仙,渾不知自己叫什麼了。

諸葛謹兵敗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陸遜耳朵里,陸遜見東西兩路都敗了,就自己這路孤掌難鳴,若不趕緊跑,鬧不好也得遭殃,不禁仰天長嘆,下令道:「傳令下去,大小三軍拔寨齊起,整肅隊伍,望襄陽進發!」

眾將校雖不知他葫蘆里賣得是什麼葯,但還是嚴格執行,整肅隊伍,張揚聲勢,往襄陽進發。

早有細作報至曹仁軍中,說吳兵已動,須用心提防。黃忠聽了,當即便要點兵迎戰。曹仁道:「司馬尚書一再告戒我,說陸遜多謀,不可輕敵。現今他忽然出兵,必有詭計,不可造次。諸位將領須當堅守各處險隘,不得出戰,違者雖勝亦斬!」

黃忠本來和曹仁不是一個系統的,可張飛和自己換差事時,曾有命令要自己受他節制,心中雖然不忿,卻也不得不俯首聽命。

數日後,偵騎報來道:「吳兵退了。」

曹仁不信,道:「什麼!吳兵退了?」叫來心腹之人,令其再去打探。

那人哨探明白,回報曹仁吳兵果然盡退。

曹仁莫明其妙道:「陸遜一會進,一會退,到底在搞什麼明堂?」

黃忠道:「陸遜欲退,卻怕我軍追襲,故佯攻襄陽,虛張聲勢,好從容而退也。」

曹仁嘆道:「陸遜用兵,不亞孫、吳,我不及也!」

滿寵忽道:「不好,張都督危險了!」

曹仁一拍大腿,道:「正是,都督是皇上義弟,不可不救。」

黃忠道:「末將願往!」

曹仁道:「陸遜有鬼神莫測之機,不易對付,將軍須當小心在意。」

黃忠道:「諒一個黃口孺子,有何本事?末將去去便回!」說著點起本部軍馬,趕往江陵支援張飛。

張飛雖然魯莽,倒也不敢拿數萬將士的性命開玩笑。攻圍江陵的同時,還是廣遣細作注視陸遜的動向。細作每日來報,陸遜催督眾軍下地當農民,自己則和幾個高級將領在轅門口射箭玩。每日都是這樣的線報,張飛想不大意都難。他一直以為陸遜不過是一個酒囊飯袋,只是仗著他娶了孫策的寶貝閨女,才有了今日之風光,見他在軍中不思進取,不務正業,整天種菜玩,更加沒把他放在眼裡,對後路的防守,自然就鬆懈了。

東吳方面鎮守江陵的是孫皎,孫權叔父孫靜的次子。他可不是仗著自己是皇親國戚,再爬到今天這個位置上的,著實有兩把刷子。原來張飛也不想強攻,想把孫皎誘出來廝殺。哪知在城下討戰時,孫皎只說了幾句話,就把張飛的火給激出來了,率隊攻城。這一攻就是十餘日,張飛愣是沒有悍動江陵分毫,反損折了不少弟兄,氣的哇哇亂叫。連日猛攻,前線將士頗有損折,攻城的人手吃緊,張飛見陸遜老沒有動靜,麻痹大意,便撤了留守之人,全部拉上前線攻城。

陸遜一直留心張飛動靜,見張飛撤走了駐在當陽、麥城一帶的兵士,心下大喜,連夜率軍,改弦易轍,轉而向南。三軍將士馬不停蹄,急行軍三百餘里,只用一晝一夜,就趕到了離張飛大營不足五十里的紀南城。這時紀南已在張飛的控制之中,陸遜沒有占城,而是找了一個山溝溝貓著,待到三更時分,這才竄將出來,直奔張飛大營。

張飛率軍攻了一天,累得夠戧,回到寨中,酒蟲子上來了,命人拿來了兩大壇酒,也不用碗,揭開封蓋,舉起罈子就往嘴裡灌,咕嘟咕嘟,不到一會,兩隻罈子,便見了底了。張飛意猶未盡,又親自到酒窯中扛了兩壇。一通猛喝,這兩壇又見底了。他又累又醉,一個側身,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睡不多時,寨中忽然大嘩。原來一彪軍馬欺近大寨,被守寨兵士發現。值夜兵士見來人可疑大喊口令,對方不但不答,反而拔出刀子沖將上來,明顯不是自己人,忙敲起綁子。漢軍在睡夢中聽到綁子聲,趕緊爬將起來,抄起兵器應戰。他們都是軍人,緊急集合都是練過的,雖當此緊要關頭,卻仍不慌亂,有條不紊的執行平時訓練的課目,爬上櫓樓,張弓搭箭,箭頭都對準了敵人。

早有小校入帳報知張飛,卻發現張飛睡得正熟,呼嚕聲一陣響似一陣。那小校怎麼叫也叫不醒,暗暗叫苦。正沒理會處,陸遜已指揮大軍殺到寨外,敢死隊員玩了命的猛突,前赴後繼,漢軍連日猛攻,精氣神明顯不如休息已久的吳軍,再加上沒有主帥,無如依從,各自為戰。在吳軍的猛攻下,陣形微見散亂。吳兵乘勢斬開鹿角,撞開寨門,攻了進來。

副將見敵人進寨,而主帥仍未到,當機立斷,挑起大梁,代主帥發號司令。正在設施,冷不防又一支軍馬殺到。原來孫皎在城中聽得北門外敵軍擾攘,奔上城頭,只見幾個火頭在漢軍營中衝天而起,知道有人在敵營中搗亂,忙點起五千軍馬殺出城接應。

兩路吳兵一東一西夾攻漢寨,漢軍再也支持不住,撇下主將,倉皇而走。

張飛仍然未醒,那小校情急智生,抄著盆水,便往張飛頭上澆去。張飛曾幾何時也被人澆過這麼一次,今天又這樣,不禁暴跳如雷,破口大罵。

那小校不待他把自己綁起來暴打,大聲叫道:「不好了,敵人殺進寨來了。」

張飛也聽到了喊殺聲,大怒道:「好小子,連你張爺爺的寨子也趕劫!」抄起丈八蛇矛,沖了出去。

這時漢軍大勢已去,四下里都是逃跑的將士,張飛又哪裡禁止得住?嘆了一口氣,撥轉馬頭,加入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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