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章 白帝之戰

漢軍帳中,負責安排功勞薄伺候的是鎮東都督府長史蔣琬,這傢伙長期隨同賈大流氓作戰,被他帶壞了,竟也養成了看春宮圖的習慣。這會幾位將領都出去打戰了,山中無老虎,他可算是自由了,揮退左右,貓在帳中看春宮圖,正看得血脈賁張,忽聽得寨外鑼鼓喧天,大吃一驚,趕忙將春宮圖揣入袖中,叫道:「去查查出什麼事了,速來回報!」

帳外親衛正要答應,卻聽見一個男子的聲音叫道:「痛快,痛快,好久沒有打得這麼痛快了。」正是孫禮。

在他旁邊的徐晃說話了:「吳人跑得也是真夠快的,我還沒打過癮呢!」

孫禮道:「你自己跑得慢,卻怪人家跑得快。像我,都督銀槍一指,俺就指揮著弟兄們殺將上去,這打得才叫痛快呢。」

孫禮才屁點大,居然敢在徐晃面前如此說話,徐晃不忿,正要發作,和他好好比比功勞,忽然帳簾開了,蔣琬走了出來,見到他們,一臉難以置信,道:「怎麼,戰鬥這麼快就結束了?」他剛看了幾副,還沒看過癮,這邊戰就打完了,難怪他會有此一問。

孫禮道:「可不,都結束了。」

蔣琬道:「這麼說仁祿的招使得?」

孫禮道:「太使得了,整場戰鬥吳兵幾乎就沒動過手,就被我們打得狂奔亂竄。我當時還納悶了,就算吳人不善陸戰,也不至於如此不濟吧。後來我回頭一看,可是吃了一驚。」

蔣琬道:「怎麼了?」

孫禮道:「四下一片亮堂,無數火苗上下直竄,晃得我兩眼直花,眼前白茫茫的啥也看不見,我算是明白了,難怪吳人都沒有動手,原來是這麼回事。」

蔣琬道:「那我軍不感刺眼?」

徐晃搖頭道:「一點也不,我們背光而行,一點也不感到刺眼,相反數百個巨大火球,將四野照著亮如白晝,吳人的一舉一動,都看得清清楚楚。」

蔣琬嘆道:「仁祿連這個也能想到,真神人也。」

徐晃道:「唉,像這個的能人,竟然被削職為民,躲在新豐釣魚,像我這樣的庸才反能指揮軍隊,真是不公平,我真恨不得把我的官讓給他做。」

孫禮道:「我早有此意久矣,這樣咱倆聯名上表,求皇上將軍師官復原職。」

蔣琬笑道:「不用了,我剛接到消息,仁祿已被皇上改封為太傅,你們就不用操心了。」

孫禮大喜,道:「皇上聖明,皇上聖明,我就說嘛,如此能人,皇上是不會讓他埋沒鄉野的。」

蔣琬心道:「皇上真的聖明么?」這話可不敢說,說了,腦袋一搬家,就再也不能看春宮圖了,問道:「子龍和文遠呢?」

孫禮道:「率偏師追趕敵人去了。」

蔣琬沉吟道:「吳人多詐,別中了埋伏,速速鳴金!」

金聲大震,這時趙雲、張遼已收兵回營,文欽初生之犢,膽氣甚壯,一路窮追,殺敵甚眾,血染征袍,聽得金聲,怏怏而還。

眾將紛紛到寨獻功,蔣琬一一記了,接著寫下表章一道,差人六百里加急,呈交劉備。

劉備一行剛到洛陽,劉備屁股才剛碰到椅子邊,一名內侍快步進殿,道:「湖口大捷!湖口大捷!」

劉備大喜道:「念!」

內侍展開捷表,道:「鎮東都督趙雲將軍上賴皇上洪福,下依太傅賈福之計,重創吳主,殺傷吳兵數萬,繳獲兵甲器仗不計其數,吳主孫權不逞而退。」

劉備大喜道:「好,好,好。」頓了頓,道:「你剛說什麼,下依太傅賈福之計?仁祿方隨朕到洛陽,他要是指示機宜,朕怎會不知?」

內侍道:「這其中的情形捷表上沒寫。」

劉備道:「去把仁祿叫來。」

內侍答應了,到外面將賈仁祿叫上殿來,劉備問道:「你到底出了什麼妙計,這麼快就將孫權的打跑了?」

賈仁祿微笑道:「也沒什麼,這其實都是皇上功勞的。」

劉備道:「朕的功勞?」

賈仁祿道:「皇上您忘了,那天您在未央前殿舉行晚宴,安排安息國的優人表演雜耍,有一撥優人很厲害,也不使什麼妖法,嘴對著一個什麼東西一噴,火苗立時竄起老高,晃得臣兩眼直花。臣當時就想,正對著強光眼睛會花,什麼也看不清,而順光站著不但沒有什麼不適,反而還能將周圍看得清楚,這點若是運用在戰鬥中,那可是克敵制勝的利器。皇上您說,要不是那天您召見微臣,臣又怎麼能知道這些,又怎會將其運用到戰鬥之中?」他現在的拍馬神功放眼整個大漢朝無人可望其項背,當真是隨便揀個話題都能拍。

劉備哈哈大笑道:「朝中這麼多大臣,就屬你會拍馬屁,連根本和朕挨不上邊的功勞都能往朕身上扯。你還別說,那幾天你不在,朕的笑容也少了,這幾天你回來,朕覺得精神多了,整個人像年輕了好幾歲!」

賈仁祿道:「皇上,臣看著您開心,心裡也十分的開心。」這話倒不全是拍馬屁,他很重感情,跟劉備混了小十來年了,在他心裡早把面前這個慈眉善目的老人當成自己的長輩,見他開心,心裡確也感到高興。

劉備聽他言辭懇切,發自內心,甚是感動,回想過往種種,心中湧出一股愧疚之意,嘆道:「是朕對不住你。」

賈仁祿笑了,道:「皇上說的哪裡話,微臣要沒有遇到皇上,早已成了一堆白骨了,哪有今日之風光,微臣的一切都是拜皇上所賜,別說只是受一點小小的委屈,就算是為皇上去死,那也是心甘情願。」這話就是在吹牛了。

劉備感動的直想哭,一把扯下隨身佩帶的龍紋玉璧,道:「此璧隨朕多年,視若珍寶。孔子曾言道:『君子比德於玉焉,溫潤而澤仁也。』故君子貴玉、佩玉以顯德。你之德與玉之德交相輝映,非至寶無以彰顯之,朕將此玉賜於你,並准你隨身佩帶,以顯君德。」

這璧上滿是龍紋圖案,一望便知是御用之物,借賈仁祿八百個膽子也不敢戴,他不知劉備哪根筋搭錯了,嚇了一跳,道:「此物是皇上隨身所佩,臣何等樣人,如何敢戴?再者孔老夫子是將玉比君子,可臣只是一流氓,哪裡是什麼君子?臣平常是玉不離身不假,可那不過就是為了充充場面,冒充冒充君子罷了。其實按臣的德行身分,別說佩玉,就是佩帶一塊石頭,都覺得的過分,皇上這玉隨您日久,沾著您的仙氣,臣可萬萬當不起,請皇上收回成命。」

劉備笑道:「不就是一塊玉么,有什麼當不起?朕說你當得起就當得起,難道朕的話錯了不成?」

賈仁祿就怕劉備上綱上限,借題發揮,無可奈何道:「謝主隆恩。」顫巍巍的雙手接過,心想:「這玉可不敢佩,老子丟三落四的,這萬一哪天要是給弄丟了,不大不小又是一個罪名,雖說老子現在有了可以免死的丹書鐵券,可是真到了君要臣死的時候,丹書鐵券也是廢紙一張。伴君如伴虎啊,這好不容易才逃了出來,卻又給拉回去當了壯丁,不行這樣提心掉膽的日子,老子一天也不想過了,得趕緊想轍,早點離開這是非之地,摟著美媚遊山玩水去。」

劉備見他接了璧,很滿意,捋了捋須,道:「朕叫你來不是聽你拍馬屁的。既然吳主已經退走,其餘二路聞風膽寒,必不敢輕舉妄動,這場戰其實已經是勝了。現今國用匱乏,不宜大動干戈,朕打算詔諸路軍馬班師,你看如何?」

賈仁祿道:「皇上真的以為這場仗咱們已經勝了?」

劉備攤開捷報看了看,道:「捷報上說,子龍出奇不意,重創吳軍,吳主倉皇遁走,退回濡須。這次吳兵雖分三路,其實以東路為主,東路由吳主親統尚且敗了,另兩路嚇破了膽,必不敢進,這仗還不算贏了么?」

賈仁祿道:「皇上,若您是孫權,輸了一陣,會心甘情願的退回老家抱孩子么?」

劉備沉吟道:「嗯,你說的對。孫權輸了一陣,心裡一定很不服氣,一定要想辦法反敗為勝。依你之見,該當如何?」

賈仁祿道:「孫權一時大意,不知修備,吃了一次大虧,軍馬糧草損失慘重,士氣更是低到了極點,憑現有的實力,攻打由名將鎮守、易守難攻的合肥新城,那是必敗無疑。可就這麼退走,他一定心有不甘,而且面子上也下不來,全天下人都知道他親引大軍攻打合肥,若是只吃了一場敗仗就灰溜溜的走了,必會為全天下老百姓恥笑。這走又走不得,城又打不了,他進退兩難,自然會動歪腦筋了。」

劉備忍不住說道:「朕在長安時便已布置妥當,沿江一帶防守嚴密,固若金湯,他還能動什麼歪腦筋?」

賈仁祿道:「這破綻也不是沒有,臣讓子龍撇下主力。輕兵間道,攻孫權一個措手不及。雖然前線打了一個大勝仗,可皇上沒有下詔班師,援軍主力還得按照即定方針,馳援合肥新城。臣查過地圖,汝南、譙郡一帶多山,地形複雜,卻是援軍馳援的必經之路。萬一吳主引兵截其後,陸遜引兵遮其前。在如此惡劣的地形下,大軍施展不開,人再多也是擺設,倘若敵人再用火攻,我軍雖有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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