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獻帝音訊

徐晃道:「楊彪將親生兒子掃地出門,這事說起來頗為尷尬,大夥都絕口不提,是以仁祿不知。」

楊瑛淚水在眼眶中滾來滾去,晶瑩欲滴,哽咽道:「哥哥一心一意為曹賊賣命,沒想到到頭來……到頭來……」說著淚水奪眶而出,沿著面頰流了下來。

甄宓走上前來,拉著她的手,道:「人死不能復生,你也別太難過啦。」

楊瑛點了點頭,甄宓從袖中取出手帕,為她擦拭淚水,楊瑛甚是感動,道:「夫人你人真好。別人聽說我是山大王,跑都來不及,你居然還為我抹淚,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甄宓道:「我看你在此間落草也是迫不得已,一定是有什麼難以言表的苦衷吧。」

楊瑛給她說中心思,心頭一酸,淚水又撲簌簌的掉了下來。

甄宓道:「都是我不好,讓你難過了。現在好啦,水匪已被仁祿剿滅了,你也該回家了。你家在哪裡?我們送你回去吧。」

楊瑛搖了搖頭,道:「我不回去,我要為哥哥報仇。」

徐晃道:「你哥哥是自盡死的,報什麼仇?」

楊瑛冷冷地道:「自盡死的?哥哥要不自盡,曹賊能饒過他?」

徐晃道:「這個……曹公最討厭諸子與外臣結交,德祖為子建張目,誣衊造謠,敗壞皇……子恆的清譽,也可算是死有餘辜了。」

楊瑛道:「爹爹說的一點也沒錯,曹家的奴才根本就當不得,到頭來肯定沒有好結果。可哥哥卻說曹賊寬厚愛人,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明主,於是一心一意的輔佐他,結果和荀文若一樣,落得個飲恨而終。唉,不聽老人言,總是要吃虧的。」說著想到了自己,楊彪曾數次來信勸她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可是她滿懷怨恨,一心一意的和曹丕作對,將她父親的逆耳忠言當成了耳旁風。說到這幾句話時,她忽地又想到了自己,心想父親說得未必就毫無道理,自己所做所為不免也有不是。一個女孩子整日價和這些大男人混在一起是有諸多不便,且自己年輕識淺,不知江湖險惡,難免把一些事情看得太簡單,處理事情的方法也過於激進。就像剛才二頭領在奸人的挑撥下和自己為敵,自己就束手無措,既不能憑三寸不爛之舌揭露奸人陰謀,將叛亂者勸服,又無法靠武力將他們解決,若非賈仁祿及時引軍趕到,自己雖說不一定會死,但這眼前虧是吃定了。

徐晃嘆了口氣,默不作聲。楊瑛道:「怎麼,沒話說了吧。看情形你好像已歸順大漢,嗯,這個決定當真一點錯也沒有。魏國危如累卵,曹丕孤掌難鳴,不得不靠你們這些股肱之臣幫他應付眼前的惡劣局面。一旦危機過去,他緩過勁來,便又會像他爹爹那樣排斥功臣,誅除異己。這官當得又有什麼味道?」

徐晃沉吟良久,一言不發。甄宓笑了笑,道:「話雖這麼說,你勢單力薄,想要報仇,又從何談起?不如先回到家裡,從長計議,再作區處。」

楊瑛見她用那比黃鶯還好聽萬倍的聲音軟語相求,不由得心腸軟了,點了點頭,道:「這裡已被你們破去,弟兄們逃得逃死的死,我這個大頭領成了孤家寡人,當起來也沒什麼意思了。嗯,我也有些想爹爹了,是該回去了。」

甄宓問道:「你家在哪裡?」

楊瑛道:「我家就在離此間不遠的長樂縣。曹丕篡位後改封原來的皇上為長樂公,爹爹心念故主,便和他一起在長樂安居,每日前往請安問好,一如往昔。」

徐晃嘆道:「真忠臣也!」

賈仁祿和甄宓對望一眼,心中均道獻帝果然沒有死,劉備一口咬定他已經不在人世了,又請道士,又辦法事,還急急忙忙的給他上謚號,看來是急著想當皇帝了。賈仁祿早知獻帝沒死,裝作大吃一驚,道:「噫,獻帝沒死?」

楊瑛道:「當然沒死。爹爹說劉備在未得知長樂公確切消息的情況下,便認定長樂公已死,令群臣遙望設祭,恭上謚號,他也不是個好人。」

賈仁祿心道:「這個楊彪識透曹操在前,看破劉備在後,果然有兩把刷子。」說道:「這個……這個……當初曹丕篡漢,長安城中訛傳獻帝已被曹丕五馬分屍。有道是:『三人成虎。』何況當時說獻帝被大卸八塊的又何止三個人?皇上見眾口一詞,不由得不信,不禁悲痛欲絕,哭得死去活來,當即命我等遙望設祭,並為其擬定謚號。皇上也是受人之愚,又不是有意為之,怎能說他不是好人?再說就算他再有不是,他好歹也姓劉,國號也叫大漢,總比曹丕篡漢要好多了吧。」

楊瑛向他瞧了一眼,道:「劉備能讓你這麼一個高人死心踏地的為他賣命,看來還真有些本事。」

賈仁祿嘿嘿一笑,道:「我哪些什麼高人,只不過是個插科打諢的小丑而已。我跟著皇上只是為了騙口飯吃,騙得不好瞎騙,讓你們見笑了。」

其時已是酉牌時分,隆冬時節,天黑得早,四下漆黑一團。甄宓道:「天色不早了,咱們也別站在這說話了,有話到了船上,慢慢再說不遲。」說著向賈仁祿瞧了一眼,目光里滿是內容。

賈仁祿尷尬一笑,摸了摸肚子,道:「老子肚子已開始咕咕亂叫了,先上船把肚子填飽再說。」

楊瑛問甄宓道:「他平時說話也是這樣么?」

甄宓點點頭,道:「嗯,這還是因為有你在,不然許多你連聽都沒聽過的污言穢語早就脫口而出了。」

楊瑛笑靨如花,道:「打了許久的架,我肚子餓了,走,上船吃飯去。」

說話間,孫禮領著一隊親兵走近,說道:「水匪已全部肅清,只可惜讓大頭領跑了。」

賈仁祿指著楊瑛道:「這位才不折不扣的大頭領,那個傻了吧嘰的土老冒只不過是個小嘍啰而已,跑了也就跑了。」

孫禮兩眼瞪得溜圓,嘴張的老大,一時說不出話來。

一行人上了大船,賈仁祿命人在甲板上張布宴席。眾人一面吃著山珍海味,一面觀賞平湖秋月。賈仁祿厲聲道:「楊姑娘,你這個小妮子年紀不大,膽子倒不小。居然占湖為王,落草為寇,打家劫舍,殘害良民。天兵到此,兀自抗拒!你的罪過大了,別像三天沒吃飯似得,胡吃海塞,狂吞亂嚼,趕緊想想該如何立功贖罪吧?」

楊瑛苦戰良久,本就飢餓難耐,眼見珍饈滿案,有許多菜更是從所未見。哪還顧得上淑女形象,拿起筷子風捲殘雲,險些將舌頭吞下肚去,此時聽他這麼說,放下筷子,喝了口湯,笑道:「你打算讓我如何立功贖罪?」

賈仁祿心道:「那還問?自然是以身相許了。」不過這話可不敢說出口,當下正兒八經地說道:「你糾集烏合,為害一方,其罪莫大,本當斬首,以儆效尤。念你是初犯,又是名門之女,在此間落草也是為報兄仇,其情可憫,其罪可宥,姑免一死。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罰你……罰你……」

楊瑛道:「罰我什麼?」

賈仁祿心道:「罰你做我老婆!」說道:「你的罪過太大,罄竹難書,打屁屁那是肯定不夠的,我一時沒想好該怎麼泡製你,暫時先放你一馬。你是怎麼跑到黃澤落草的,還不給老子從實招來……我正跟你說話呢,你怎麼又吃上了?」

楊瑛道:「你這人實在太啰嗦,我剛和人苦戰良久,肚餓得緊,哪有空聽你胡說八道,有什麼話也得等我吃飽了再說。」

賈仁祿心道:「得,老子義正辭嚴的喝問,成胡說八道了。」怒道:「別以為老子請你上船,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你要記住你現在是老子的俘虜。我能讓你和我們同桌進餐,已是看來你老子的面上,網開一面了……這盤菜是我的,你怎能隨便動筷子,當老子是空氣啊!」

楊瑛道:「我見你一個勁的說,面前的菜都涼了。這冷盤你可不能吃,吃了要拉肚子的,你身為是三軍統率,萬一拉起肚子來,耽誤了指揮那可不是鬧著玩的。我是你的俘虜,是無關緊要的水匪頭子,吃壞肚子不打緊,我這是好心好意在幫你啊!」一面說,一面吃。她在黃澤落草,平日里和眾悍匪廝混在一起,大碗喝酒,大塊吃肉,久而久之便養成了大大咧咧的習慣。

賈仁祿皺起眉頭,道:「看來這案子是沒法在審下去了。」

楊瑛道:「那就別審了。」說著低頭猛吃,轉眼間便將面前的酒菜吃得乾乾淨淨,道:「好久沒吃得這麼痛快了。」

甄宓問道:「吃飽了么?」

楊瑛道:「馬馬虎虎,也就七八分飽。」

賈仁祿心道:「得,比老子還能吃,看來這女的不能往家裡領,否則咱那點家底,早晚要非給她吃窮不可。」

甄宓微微一笑,吩咐下人繼續上菜。楊瑛笑道:「還是甄宓姐姐好,不像有的人,就會兇巴巴的訓人。」

賈仁祿臉色微微發紫,要不是有徐晃等人在坐,早就破口大罵了,當下強忍怒氣,道:「小丫頭片子,我和你說這麼多,那還是看在你是女……你是楊彪的女兒的份上,為了你好。要是換作其他人,老子才懶得和他廢話,直接拖下去打屁屁,先打上一百殺威棒再說話。你要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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