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曹植稱帝

曹彰道:「這事就交給我去辦吧。」

荀攸道:「長樂離鄴城不遠,魏主防患定然十分嚴密,子文須當小心在意。」

曹彰一拍胸脯,大言不慚道:「放心,我一定將長樂公平平安安的帶到這裡來。」

曹植與諸葛亮互相遣使通好的消息,早有細作報入鄴城。曹丕聞報,氣得臉色發青,伸手在桌案上重重一拍,道:「子文、子建竟遣使與漢朝通好,明顯是想要造反,是可忍孰不可忍!當乘其羽翼未豐,先往伐之!」

司馬懿道:「不可,不可。如此中了諸葛亮的計矣。其實諸葛亮不是不想并吞幽州,只不過是擔心腹背受敵而已,是以他用好言好語暫時先穩住子建,集中精力先將我們消滅,再挾大勝之威,一舉滅了子建,這便是所謂的各個擊破。皇上若興師往攻幽州,諸葛亮必會乘虛來取鄴城,大事去矣,還望皇上三思。」

曹丕略一沉吟,怒氣稍抑,定了定神道:「你說的倒也有理,如今該當如何?」

司馬懿道:「前番我暗中遣人唆使烏桓對幽州用兵,沒想到竟被公達輕而易舉的給化解了。如今子文子建滅了公孫恭,又大敗烏桓,已無後顧之憂。下一步必將是南下與我們爭天下。皇上以其先往進攻,引諸葛亮入境。不若任其來攻,而令子孝穩守易京,待子文子建糧盡兵疲之後,再往擊之,可獲全勝。」

曹丕點頭道:「嗯,就照你說的辦。不過前番子文往攻公孫恭時,公孫恭不也是用的這招么,結果子建分兵從間道突襲,公孫恭兵敗遭擒,我們也要防著他這一手。」

司馬懿微笑,道:「皇上儘管放心,子孝追隨武帝日久,經驗老道,非公孫恭之流可比,他一定不會輕易讓子文得逞的。」

曹丕道:「有你這句話,朕便放心多了。」

司馬懿道:「還有一件事,迫在眉捷,皇上必須加緊去辦?」

曹丕問道:「什麼事?」

司馬懿道:「我大魏受漢禪而有天下,故漢帝被貶為長樂公,如今就在魏郡長樂縣中頤養天年。我恐子文子建會打他的主意,重新奉他為帝,以號召天下。還請皇上先將長樂公轉移到一個更安全的地方,以免後患。」

曹丕不以為然,笑了笑道:「仲達太多心了吧。子文子建既然反我,便是想自己做皇帝,如何還會立一個被廢黜的帝王,而奉其號令?放著好好的皇帝不當,而跑去當臣子,天下間哪會有這般愚蠢的人?」

司馬懿道:「子建知書識禮,顧慮良多,自然不敢冒然稱帝,荀公達一定會勸他恢複舊帝,以號召天下。若是讓他們奉舊帝為主,必有不少漢朝遺老重臣要倒向他們那邊,後果實是不堪設想。」

曹丕道:「嗯,這種可能的確不得不慮。」站起身來,轉到案前,來回走了兩個圈子,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既然留著是個禍害,不如……」右手虛空向下一劈。

司馬懿道:「長樂公雖說已不再是皇帝,但他畢竟曾為天下共主,殺了他天下必將震怒,介時漢、吳兩國及子建都會以此為名來興師來伐,我大魏以一敵三,必敗無疑。長樂公懦弱無能,不能成事,留著他不足為患,殺了他卻有大害。這其中利害還請皇上三思。」

曹丕沉吟片刻,道:「那就將他接到鄴城來,在皇宮西南角,撥宅院一所讓他安居。將宅院周圍五百步內的居民盡數遷往他方,民房內駐紮御林衛士,嚴密看守,沒有朕的手諭,任何人不許出入,違者格殺無論!」

司馬懿道:「皇上聖明,微臣這就去辦。」

曹丕道:「長樂夫人畢竟是朕的妹子,既然殺他不得,便不可怠慢,這宅院不可太過寒磣,以免讓他覺得委屈。」

司馬懿答應一聲,退了下去。

漢獻帝從出生的那一天起,便註定了他的悲劇命運。原本出生於帝王之家,是許多人夢寐以求卻可望而不可及的一件事情,畢竟想要投生在誰的肚子里,不是自己能決定的。漢獻帝十分幸運的成了漢靈帝第二子,然而這個名頭帶給他的不是錦衣玉食,姬妾成群,而是無窮無盡的苦難。

董卓乘著百官誅殺宦官,京城大亂這個大好良機,率兵進京,名曰勤王,實則進京打秋風撿,便宜,順道觀光泡妞。半路上他無意間見到了年紀尚幼的陳留王劉協,也就是日後的漢獻帝,當時便認為奇貨可居。於是他便顫自作主廢了漢少帝劉辯而改立陳留王劉協為帝,將漢獻帝徹底推進了苦難的深淵。從此他這個有名無實的皇帝像一件炙手可熱寶物一樣,從一個權臣手中轉到另一個權臣手中。雖說每個權臣待他都還算不錯,給吃給喝,還給美媚讓他泡。不過他就和關在籠中的金絲雀一樣,既便那籠子是黃金做的,也還是一隻籠子,置身其間雖然風光無限,卻一點自由都沒有。這種外表看上去風風光光,實則暗無天日的囚犯生涯,自公元189年董卓扶他為帝之日起至公元210年曹丕篡漢廢他為長樂公為止,整整過了二十年,當真是欲哭無淚。

他被貶為長樂公之後,雖然沒有了權力,卻享受到了久違的自由。雖說他能去的地方仍十分有限,僅僅只有長樂縣那一畝三分地而已,但對他這樣一個被判了二十年有期徒刑的「皇帝」來說不得不算得上是一件意外奇逢了。這段日子以來,他整日價便和他的夫人攜手同游,逛遍長樂縣的山山水水。既便在風景一無足觀的山石之前,他們都要呆上好一陣子,這才施施然離去。然而好景不長,正當他盡情享受生活之際,司馬懿卻來了,同時還帶來了一個很不好的消息,那就是他又要重新被關進金絲籠中。

這日辰時,漢獻帝睜眼醒來,伸了個懶腰,回頭對曹夫人說道:「今天咱們再去哪玩?」

曹夫人嫣然一笑,起身替他穿衣,道:「這縣城也就這麼點大,里里外外都被你逛遍了,還沒逛夠?」

漢獻帝道:「我真沒想到原來不當皇帝竟能如此自在。早知如此,當初我何必戀眷權勢,直接將皇位讓給你爹爹不就完了么,省得遭這麼多罪。」

曹夫人笑了笑,道:「真沒出息。」

漢獻帝道:「其時朝政都被你爹爹把持著,我這個皇帝不過是個木偶而已,被你爹爹擺來擺去,當來有什麼意思。其實我早就不想當了,只不過不想傳了四百年的漢朝江山在我手裡終結,死後沒面目去見列祖列宗。可我退位之後,皇叔便在長安稱帝,漢朝並沒有滅亡,我也就不算是劉家的罪人,早知如此,我早就讓位了。」

曹夫人道:「這些年來,可苦你了。」

漢獻帝笑道:「你跟了我之後,我從未待你好過,你才是受苦了。」

曹夫人為他穿好衣服,拉著他的手道:「你一直待我很好,能跟著你是我這一生的幸福。」

漢獻帝望著她的秀眸,意亂情迷,伸嘴便向她的櫻唇吻去。忽然間門外傳來一聲輕微咳嗽聲,漢獻帝大窘,老臉登時通紅,側頭一看,只見門外站著數人,為首一人笑吟吟地看著他們,正是司馬懿。司馬懿見他回頭,舉起聖旨叫道:「皇上有旨令長樂公火速進京,不得拖延!」

漢獻帝陡然大禍臨頭,自是魂飛天外,登時嚇得全身癱軟,口涎直流,不知如何是好。曹夫人忙將其扶起,問司馬懿道:「相公自到長樂縣以來,規規矩矩,並無過犯,哥哥因何召相公進京?」

司馬懿道:「公主明鑒,皇上只是相念公主,想見公主一面,故令下官來請長樂公夫婦進京面聖。」

曹夫人冷哼一聲,道:「他想見過我,我可不想見他。你去告訴皇上,他的好意我心領了,我和相公都喜歡此間山水,不想進京。」

司馬懿道:「皇上聖旨誰敢違抗?皇上急於想見到二位,還請二人趕緊收拾收拾,隨我上路。」

曹夫人道:「豈有此理,今天你若不說清楚,這聖旨我還就不接了。」

司馬懿向漢獻帝瞧了一眼,冷冷地道:「長樂公難道也想抗旨?」

漢獻帝和他那冷電般的目光一觸,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寒噤,顫聲道:「當年魏主要什麼官,我便封他什麼官,要多少郡的封地,我便給他多少郡,其後他想要整個大漢江山,我二話不說便讓位了。我做了這許多讓步,只是要他留我一命,讓我苟延殘喘,以終天年,難道連這麼一點小小要求,他也不答應?非要趕盡殺絕?」說著淚珠撲簌簌而下。

曹夫人忙取出錦帕替他拭淚,道:「就是,相公將整個的大漢江山都讓給皇上了,他還想怎麼樣?」

司馬懿滿臉堆笑,道:「你們誤會了,皇上並非要為難你們,只是想請你們進京一趟。」

曹夫人道:「如今我們在長樂縣無憂無慮,甚是快活。一旦進京,便成了案板上的一塊肉,任你們宰割,那樣我們還有何樂趣可言?」

司馬懿冷冷道:「你們是執意不肯進京了?」

曹夫人雙手併攏,向前一伸,道:「想讓我們進京又有何難?只要你將我們夫婦綁了,我們自然做不得主,隨你們胡來!」

司馬懿道:「微臣豈敢冒犯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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