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生搬硬套

眾將知司馬懿必有深意,也就不多嘴詢問,齊聲答應,傳令鳴金。魏軍後隊改作前隊,用弓箭射住陣腳緩緩而退。郝昭也不追趕,一面差急足飛報賈仁祿,一面修繕關隘,休養士卒,以防敵人再來攻關。

這日黃河岸邊,渾黃的河水洶湧澎湃的向下游流去,黃浪翻滾,直如萬馬奔騰,發出轟隆隆的巨響,震得眾人雙耳嗡嗡直響。賈仁祿裝模作樣的策馬來到岸邊,東張西望地瞧了半晌,詩性大發,啊地一聲,吟道:「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這陣勢老子今天總算是見到了。」

跟在邊上的馮翊太守獻上馬屁道:「將軍的詩做的真好,道盡前人所未道,當真是空前絕後,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賈仁祿老臉微微一紅,咳嗽兩聲,打起官腔,問他道:「你倒挺會拍馬屁的,不知道會不會辦正事。這船準備的怎麼樣了?」

馮翊太守臉色大變,舉起袖子擦擦額頭上的汗水,道:「已經備下了,只是……」

賈仁祿當然知道他下面要說什麼,不耐煩的打斷道:「備下就行,帶我去看看。」

馮翊太守不敢再多所解釋,點了點頭,領著他來到蒲坂津。雖說賈仁祿事先已下達命令,令馮翊郡太守將所有戰船都撥到蒲坂津碼頭聽用。但在黃河兩岸,劉備的水軍還只是初具規模。馮翊郡太守接到命令後為巴結上官,自是不敢怠,拚命搜刮,也只找到大小戰船兩百餘艘,根本不能滿足近二十萬大軍的過渡需要。

賈仁祿到了岸邊一看只有可憐兮兮的兩百隻小船,心裡那叫一個痛快,表面上則是吹鬍子瞪眼,大聲叫道:「他媽的,你是怎麼辦事的,老子讓你徵集船支擺渡大軍過河,你就拿這兩隻支小破船來打發老子,當老子是要飯的?得罪了老子是小,耽誤了大軍過河,延誤軍機這罪過可就大了。」當然他鬍子颳得光光的,不能像老學究那樣氣得鬍子根根上翹,未免美中不足。

馮翊太守不自禁打了一個寒噤,身子輕輕顫了一顫,心想如今驃騎將軍雷霆大怒,當真是大大不妙,看來自己不但這官當到頭了,說不定還不可能小命不保,轉念一想據聞這驃騎將軍並非廉節之士,雖說從未見他收過賄賂,但是只要他愛錢那就好辦了。有道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只要出得錢多,讓驃騎將軍推磨,可能也不是一件難事。

想到此,定了定神,伸手輕輕扯了扯賈仁祿的袖子,賈仁祿會意,命身後親兵道:「你們好好檢查徵集來的船支,看看有沒有漏水現象。一定要給我查仔細了,若是渡河渡到一半船底漏了,可就全他媽完蛋。」

眾親兵雖不大以為然,但上司的命令怎敢不執行?當下轟然應諾,跑去檢查每艘船是否漏水。賈仁祿心中暗笑,對馮翊太守說道:「你陪我沿河走走,視察視察黃河防務。」說著沿河向上遊走去。

馮翊太守心知肚明,不禁放心大半,應道:「是。」陪著他往上遊走去,行到一個避靜無人的所在,四下一瞧,袖出一張白帛,悄聲道:「將軍遠來勞苦,一點小意思,還請將軍不要嫌棄。」

賈仁祿接過一看,只見是一張憑據,上面寫道憑著這張單據,便可在某某商號提取三十萬錢。心想這相當於後世的銀票,只是那時票號尚未出現,往往由商號或糧號兼職而已。這太守出手倒挺大方,看來平常颳了不少地皮。他雖在心裡咒罵太守是一個大貪官,但一看到錢,還是眉花眼笑,道:「既是太守如此盛情,那我便不客……」

剛說到此,身後一人喊道:「報,魏將司馬懿領兵駐守蒲坂,阻止我軍過河!」

賈仁祿正在做見不得光的事情,卻聽見身後有人大呼小叫,嚇了一大跳,忙將那張白帛藏入袖中,沒好氣,道:「知道了,下去!」

那人答應了一聲,飛也似的去了。

賈仁祿皺眉道:「如今司馬懿駐軍蒲坂,沒有船隻,我軍渡河不得,如何以之交戰?」

馮翊太守道:「不是下官不儘力辦事,只不過黃河兩岸的水軍只是負責巡哨,並非用於大規模作戰,是以戰船不多,聖旨上又說不得徵集民船,侵擾地方。下官只得將沿河兩岸的所有戰船都調到此間,也僅有兩百餘艘。」

賈仁祿道:「我也知道你的難處,不過我奉皇上聖旨征討司馬懿,總不可能來河邊逛一圈,見沒有船隻就班師回朝了吧。」

馮翊太守忙道:「下官一定儘力去辦,還請將軍寬限些時日。」

賈仁祿道:「嗯,也只能這樣了。從明天起你便在各鄉各鎮去徵集民船,一定要大張旗鼓,就說老子要渡河痛擊司馬懿,缺少船隻,讓他們划船過來送大軍渡河,老子自有重賞。」

馮翊太守道:「如此大造聲勢,司馬懿聞知豈不有所準備?下官還是悄悄行事,保證不讓司馬懿知覺。」

賈仁祿微微一笑,道:「老子叫你大張旗鼓,你就大張旗鼓,其他的就不用你操心了。」

馮翊太守雖覺莫名其妙,但也不敢抗命,應道:「是!」他花了三十萬錢雖然有些肉疼,不過因此撿回了一條小命,可以繼續趴在馮翊郡地面上大刮地皮,之後財源滾滾而來,所獲的又豈止三十萬?倒也不覺得的有何可惜,再怎麼說自己這條小命,怎麼也值個三十萬錢吧。好在他不知道賈仁祿這次渡河不過是虛張聲勢,他便是一艘船都不準備,也是無關緊要,這三十萬錢算是徹徹底底的打了水漂了。若是他知道了這些,估計當場便會口吐鮮血,跟著奮袖出臂,從賈仁祿手裡將那張單據搶將回來,然後便將賈仁祿扔到河裡喂王八,以泄心頭之恨。

接連十餘日賈仁祿都裝模作樣,戳在岸邊,揮鞭東指西劃,嘴裡大呼小叫,亂命一條接著一條,指揮兵士徵集船支。賈仁祿那破鑼般的嗓門十分粗大,隔著條黃河都能聽得清清楚楚。河對岸的魏兵見曹仁祿明目張胆的徵集船隻過河,顯是有恃無恐,又素聞他戰無不勝,無不心生寒意。司馬懿則微微冷笑,不予理會。這日司馬懿穩坐中軍大帳,集眾將議事,問道:「賈福共征了多少只船了?」

曹休道:「據細作來報,徵集近千隻,不過還是不夠大軍渡河之用。賈福正為此頭痛,前些日子剛把馮翊太守叫到帳中,大聲訓斥了一頓,罵他辦事不力,蹲著茅坑不拉屎,污言穢語,十分難聽。若非眾官苦勸,賈福當場便要令人將太守拖出去鞭打一百,然後削職為民。」

司馬懿笑了笑,道:「夏陽方向有何動靜?」

曹洪道:「據哨探探查回報,夏陽山谷中果有伏兵,約有三五萬人,由趙雲統領。」

司馬懿問道:「那支兵馬都在做什麼?」

曹洪道:「在附近山中伐木作筏,準備渡河。」

徐晃道:「既是太尉早已料到為何不陳兵於汾陰一線預作防備?若真給敵軍佔了安邑,斷我糧道,後果大為不妙。」

司馬懿笑道:「公明有所不知,我軍不憚艱苦,遠徵到此,乃是為了攻取長安,並非據地而守。若不與賈福一戰,長期消耗下去,鎮守洛陽的張飛騰出手來,領一軍出函谷關與賈福配合,夾擊我軍,大事去矣。這賈福雖不學無術,但不知怎地對史記研究甚精,引經據典,頭頭是道,他所用的戰法大都由此而來。這取勝的次數多了,自然就心高氣傲,自以為是,以為書上的計謀十分管用,便放心大膽的隨意使用。他除了對史記知之甚詳之外,對其他典籍竟是一無所知,當真奇也怪哉。唉,這讀書少了,畢竟是不成。他哪裡知道兵凶戰危,戰場變化萬端,為將者當因地制宜,又豈是一本史記能包打天下的?如今賈福欲明修棧道,暗渡陳倉,我們大可將計就計,只要將其擊敗,渡了黃河,長安震恐,可不戰而定。」

諸將齊聲說道:「太尉妙策如神,我等不及,還請太尉下令吧。」

司馬懿微微一笑,舉起令牌,將徐晃等人一一叫到跟前,面授機宜。眾將聞言心中嘆服,接令而去。

與此同時漢軍中軍大帳中,賈福也正召集眾將議事,問道:「司馬懿那有何動靜?」

郭淮搖頭道:「沒有動靜。」

賈仁祿道:「老子就知道這小子沉得住氣。子龍那裡準備得如何了?」

郭淮道:「子龍將軍差人來報,皮筏已準備就緒,大軍可隨時渡河。」

賈仁祿嘿嘿一笑,道:「好!今晚老子便悄悄的到子龍軍中,引軍渡過黃河,徑襲安邑。」

郭淮道:「末將知道將軍欲效仿漢初韓信之伎,佯攻蒲坂,實取安邑。可這個計謀,畢竟是書上寫得有的,如此依樣畫葫蘆的照搬過來,怕是瞞不過司馬懿吧?」

賈仁祿冷笑道:「老子也沒想要瞞他。」

郭淮微笑道:「末將就知軍師的計謀不會如此簡單,讓人一眼便看破了。軍師也別賣關子了,快將心中所想和盤托出,使末將也可以一窺全豹,好好學習學習。」

賈仁祿笑道:「老子聽說你和老子師父孔明先生一起混時,便從他那學了不少本事,卻一文學費也沒上交。實話告訴你,諸葛大大很生氣。現在你又跑到老子這來聽白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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