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挫敗陰謀

賈仁祿冷冷地道:「都到了這個份上了,竟然還在胡扯。張昭剛才才到正殿拜見大王,大王問起吳公及國太是否安好,張昭回答俱都安好,子龍你也聽到了,說說我說的有沒有錯?」

趙雲點頭道:「大王身為吳國太女婿,自然對其十分關心,一見張子布便敬問安好,張子布回答國太身體康健,諸事順遂,只是日夜思念大王及王后。」

周善暗暗叫糟,心道:「這個張昭平常時機敏異常,怎麼一到關鍵時刻竟如此不中用,露出這麼大的破綻。」這當口已無法可想,只得死賴到底,道:「王后別聽他們的,他們不想讓您回江東,故作……」啊地一聲驚呼,肚皮上又吃了一拳。

孫尚香瞪了周善一眼,道:「仁祿、子龍、子布豈是撒謊之人,一定是你從中挑撥,欲離間我與大王的夫妻之情。」一般聲名顯赫之人向來說一不二,不會撒謊騙人,以免損了名聲,因此孫尚香認為賈仁祿等人不會騙他。殊不知趙雲、張昭等人素不喜說謊,這賈仁祿素來是滿嘴噴糞,一句正經話沒有,說假話對他來說直如家常便飯,一天不說上千兒八百句,當真是吃不下飯,睡不著覺。

周善痛得牙關相擊,顫聲道:「主公親筆所書,又豈能有假?」

孫尚香不似孫權那樣心思細密,和孫策有些相似,粗獷豪放,智商也就不高,易於受欺。想起適才看過的書信確是孫權親筆,信中說到國太病危,只盼一見,不禁大為納悶,垂首不語。

賈仁祿冷冷地道:「王后可知張子布今番來長安找大王商議何事?」

孫尚香搖頭道:「我是婦道人家,從不過問外事的。」

賈仁祿道:「這事倒也不算是外事,就和您說了吧。張子布前來不為別的,就是想讓大王將襄陽、江夏、南陽三郡割給東吳。」

孫尚香怒道:「豈有此理,襄陽三郡乃大王百戰所得,豈可拱手與人?」

賈仁祿斜了周善一眼,道:「連王后也覺得豈有此理,可見吳公的要求有多麼過分了。可張子布說皇上封吳公為公,加九錫殊禮,令其鎮守荊、揚二州,這襄陽自然就是吳公的轄地,大王雖貴為秦王,也還是要聽從皇上的聖旨的,否則就是造反。」

孫尚香道:「如今皇上還管什麼事?這都是曹操的詭計,欲離間兄長與大王之間關係。哼,兄長自負聰明,竟也墜入曹操彀中。」

賈仁祿道:「吳公不是不知道這是曹操詭計,只不過他太想搶地盤了,用正當手段從曹操那撈不到好處,便想用歪門邪道從我們這裡佔佔便宜。吳公也知此舉必然會觸怒大王,他仗著有曹操撐腰,倒也不怕大王來攻,只不過怕大王對王后下手,到時國太怪罪下來,他不好交待,於是他便差這傢伙來將孫夫人及阿斗賺走,好使大王有所顧忌。」說著向周善瞧了一眼,道:「我說的沒錯吧?」

周善怒目橫視,大聲叫道:「放你媽的狗臭……」啪了一聲響,臉上重重的吃了一記耳光,波得一聲,吐出了三顆牙齒,鮮血順著嘴角流了下來,半邊面頰登時腫起老高。

賈仁祿道:「這位仁兄怎麼把下面一個字吃到肚子里去了?哈哈!」

周善想反駁他從不吃屁,可是嘴疼的厲害,滿口污言穢語,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孫尚香沉吟片刻,思前想後,也覺得賈仁祿不像在說謊,道:「這麼說兄長為了得到襄陽三郡不惜與大王兵容相見?他也是為此才將我誆回江東?」

周善道:「王后別聽外人蠱惑,主公根本不是……」邊上一名近衛右手一揚,重重的打了他一記耳光,罵道:「這小子嘴還挺硬!賈軍師、子龍將軍,像這樣大逆不道的人也別和他廢話,一刀殺了算了。」

賈仁祿沒有回答,向孫尚香瞧了一眼,道:「怎麼樣,不知王后現在還想不想走了?」

孫尚香低垂著頭,躊躇不答。賈仁祿道:「王后若是不信我言,可差人星夜前往江東打探消息。若是國太真的病重,不須王后求告,大王自會放夫人回去,既便大王不允,我賈仁祿必將拼著身家性命不要,求大王放王后回江東探母。若是王后不打探清楚,便冒然前往,到時發現上當,這後悔葯可沒地方買。」

孫尚香一咬牙道:「我聽軍師的。」

賈仁祿躬身行禮道:「臣恭送王后回宮。」

孫尚香點點頭,向趙雲看了一眼,道:「阿斗可以交給我了吧。」

趙雲微微一笑,將劉禪遞了過去,孫尚香雙手接過,回身便走,對周善竟不加一瞥。

周善叫道:「王后不可!你這一走,就再也見……」邊上一名近衛見他死性不改,也不和他廢話,從他身上扯下一大塊衣襟,塞在了他的嘴裡。

大殿上,劉備正和張昭爭得面紅耳赤。張昭本就舌燦蓮花、雄辯滔滔,沒理也能辯出三分道理出來,何況孫權有聖旨在手,其上還戳著紅彤彤的傳國璽印,當真是理直氣壯。張昭一再言道,孫權執掌荊州可是奉了君命,劉備雖打下襄陽卻沒奉君命,那就不算數。且劉表之子劉琦已死,劉備不上表朝廷便自立荊州刺史,於理不合。應該將襄陽三郡交還東吳,否則劉備便是違抗君命,東吳若起兵征討,可就不算違反同盟了。

其時皇上早已被架空,各方諸侯都是自行其事,誰也沒有把皇上放在眼裡。可皇上畢竟是皇上,不聽他的話那可是大逆不道。劉備也知這聖旨其實是曹操下的,根本沒有皇上什麼事,可上面畢竟蓋著皇上的御寶,硬要說不算數,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他現在頗後悔自己一念之仁,要是當時准諸葛亮所請,登基稱帝,代獻帝號令天下,便不會有這麼多事。他的口才本就不如張昭,爭了幾句之後,便落於下風,屢屢目視諸葛亮,而諸葛亮卻如老僧入定一般緊閉雙目,對殿上之事,不理不睬,不聞不問。

正當二人爭得不可開交之際,賈仁祿押著周善走進殿來,對張昭說道:「子布可認得此人?」

張昭回過頭來,見是周善,大吃一驚,囁嚅道:「這……這人是誰?我不認得。」心道:「看來事情已敗露了,無故誘拐王后於理不合,若劉備以此興問罪之師,怕是曹操也不會站在我們這邊的。」

賈仁祿道:「可這人口口聲聲稱是江東使者,來請王后回江東……」

張昭微一錯愕,囁嚅道:「哪有此事,主公嫁妹乃是為了兩家盟好,怎麼會無端請王后回江東呢。」

此時周善有滿腹委屈要說,可是嘴裡塞著破布,只能發生唔唔之聲,又哪裡能說出半句話來。

賈仁祿向劉備使了個眼色,劉備微微一笑,道:「那此人便是曹操派來破壞兩家關係的細作,來人啊,推出去斬了!」

周善身後近衛轟然應是,拖著他向外便走。

張昭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默然無言,只聽諸葛亮說道:「且慢!」

劉備心道:「你總算是開口說話了。」問道:「孔明有何話要說?」

諸葛亮道:「此人若是江東來人,殺了他豈不破壞兩家關係。」

劉備點了點頭,向張昭瞧了一眼,道:「嗯,兩家盟好來之不易,可是總有些卑鄙小人,想要從中作梗,挑撥生事,兩家真若治兵相攻,只是讓曹賊看笑話,對孫權又有什麼好處?」

張昭臉色更加難看,劉備微微一笑,接著道:「先將此人押下去好生看管,稍後再行發落。」

張昭問道:「此人可說有什麼要事?」

賈仁祿道:「他說國太病危,思念王后,欲見其最後一面。這樣倒也罷了,若是吳國太真的病危,大王怎能不讓王后去進孝,可是他居然讓王后將世子一併帶走,這樣也太沒道理了吧。」

劉備道:「方才我問起國太是否安好時,子布也說國太病得不輕,看來這人倒沒說假話。」

張昭道:「國太是十分思念王后,想讓她去江東一趟,不過這人是不是吳侯差來的,在下也不得而知了。」

劉備道:「這事先不提了,慢慢總會查清楚的,我們還是接著商議這襄陽的事吧。」

張昭心道:「郡主沒能接出,這襄陽的事可就不好商議了。」說道:「在下剛才以經說得很清楚了,主公接掌荊襄乃是奉了皇上之命,理直氣壯,大王若是執意不交還三郡的話,怕是於理不合。」這話還是如剛才那般義正辭嚴,不過語氣已不如剛才那般咄咄逼人了。

諸葛亮問道:「不知吳侯接管荊襄奉的是誰的旨?」

張昭道:「當然是皇上。」

諸葛亮問道:「眾所周知皇上受曹賊挾制,政非已出,這聖旨真的是皇上擬的么?」

張昭道:「這……」

諸葛亮問道:「就算是這聖旨是皇上擬的。假若皇上封秦王為揚州牧的話,吳侯也奉詔搬出京城么?」

張昭道:「這個……」

諸葛亮道:「曹賊為挑撥貴我兩家關係,無所不用其極,封秦王為揚州牧的事,他未必干不出來,到時吳侯也要舍卻孫討逆百戰得來的土地,拱手讓給秦王么?」

張昭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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