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彭允尋仇

賈仁祿苦笑道:「我就知道孝直會不信,不過這也怪不得你,若不是我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我也不信。」說著便將自己那日在庭院之中偷窺二人幽會之事說了一遍,接著道:「這是我無意之中看見的,二人均不知道,他們兩人都到了在庭院之中品嘗親嘴的滋味的地步了,這關係還能一般么?」

法正知他對朋友向來不說謊,聽得此言大失驚色,雖是隆冬時節,卻有許多細細的汗珠自額角上滲出。他出神良久,回想孟達往日的一言一行,始終難以置信,遲疑道:「這……」

賈仁祿在屋內來回走著,嘆道:「我知孝直是子敬同鄉,同年入蜀,又同在劉璋手下為官,交情自是非比尋常。我若沒有憑據,自然不敢在你面前亂說子敬壞話。再說他官比我小,又沒礙著我什麼事,若是為了美色,我還巴不得他娶不上紅袖呢,說這些壞話對我又有什麼好處?俗語說的好『損人利己』這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又有誰去做?」

法正心頭一震,不得不認為賈仁祿此言頗有道理,因為世上的確沒有人會做損人不利己的事情,除非是個瘋子,面色陰鬱,緩緩地點了點頭,道:「可仁祿所說與我平日所識的子敬判若兩人,確有些難以置信。」

賈仁祿雙眉一挺,道:「哼,這小子也忒能裝了,要不他怎麼能在短短兩年的時間就做上了巴郡太守這個位置。孝直且稍待。」走出屋去,喚來梅花,道:「去把彭允叫來。」

梅花應道:「是!」退了下去。

賈仁祿回頭對法正說道:「這彭允孝直在那晚酒宴上應該見過吧?」

法正點了點頭,道:「對的,他的身世我在那日酒宴之上聽紅袖說起過,著實可憐。紅袖說得催人淚下,所言應當不虛。再者我冷眼旁觀覺得他們姐弟倆都不像是滿嘴胡說八道的宵小之徒,可這……」走到門口,望著院中一株樹葉落光,只剩枝叉的大樹發獃,喃喃道:「子敬雖同我一道入蜀,但半路上卻分道揚鑣,他往巴西投龐羲,我往成都投劉璋,相約苟富貴勿相忘……」說到此神采飛揚,雙眸神光炯烔,接著道:「他在閬中之事我事後曾聽他說起過,他言道他一到巴西便受龐羲賞識,在龐羲手下任一要職,只不過他覺得龐羲志大才疏,久之必敗,這才來成都投得我。這其中隻字也未提及他曾在大戶人家裡做過教書先生這一節。」說到這裡,神色黯然,嘆了口氣。他這番與其說是說給賈仁祿聽,倒不如說是在自言自語。

便在這時,彭允走進屋來,道:「老爺,你找我有何吩咐?」

賈仁祿道:「這位是法正法孝直,子敬的同鄉。他欲向你詢問有關子敬在閬中之事,你當俱實回答,不得有所隱瞞,當然也不許添油加醋。若是你所言不盡不實,老子便將你大卸八塊,把去喂盧柴棒!」至於盧柴棒為了身體健康計,從小到大都戒口茹素,不食葷腥,賈仁祿一時心情激動,卻也給忘記了。

彭允應道:「但憑法大人詢問,小人不敢有絲毫隱瞞。」

法正細細詢問有關孟達在閬中的所作所為,彭允側眼斜倪,見賈仁祿面色鄭重,知道這場詢問關乎自己報仇雪恨的大計,哪還敢有所隱瞞,當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一五一十,盡將實情說了。

法正反反覆復套問了足有一個時辰,見彭允言辭始終如一,若合符節,毫無作偽之處,不禁長眉一軒,道:「照這麼說子敬從未到龐羲手下做過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賈仁祿心道:「假造履歷又不是什麼大事,這其中懸妙還不好猜,一定是孟達這廝為了抬高自己,胡吹大氣。他若狼狽不堪的跑到成都對法正說自己混了半天,只混了個教書先生,那豈不是一點面子都沒有,以後還怎能抬起頭來做人?」眼光向彭允射去,喝道:「子敬身為巴郡太守,如何會說謊話。一定是你小子說得不盡不實!你居然敢在老子面前扯蛋,氣煞我也,來人啊,將這小子切成八塊,把去喂……」

法正一揮手,道:「軍師且息雷霆之怒,我覺得彭允不像在說謊。這麼說就是子敬所言……所言……唉!」定了定神,又道:「想來他覺得自己一事無成,不好意思在我面前提及此事,便編了個謊言。其實……其實他便實話實說,又有什麼,我們之間相交莫逆,都言道苟富貴勿相忘了,幫他都來不及,難道還會去取笑他?」

賈仁祿道:「想來子敬是個極要面子之人,這麼說也是無可厚非的。」

法正向彭允瞧去,問道:「紅袖與子敬相識之事,你說的甚是含糊,卻是為何?難道是事關你姐姐清譽,你不想多言?」

賈仁祿怒道:「這當口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咱又不是想聽黃色小說,你關鍵地方來點碼也就是了。可急死我了,還不快給老子從實招來!」

彭允哭喪著臉,一臉無奈,道:「不是小人不想說,實是不知其中的原委。家姐與子敬往來甚密,我也只是憑著些蛛絲馬跡,猜得個大概,哪能知道其中實情?」

賈仁祿心道:「封建主義害死人啊,這時代男女談個戀愛要偷偷摸摸,跟做賊似的見不得光。這下可倒好,連她的親弟弟對兩人的戀愛記錄都不甚瞭然,只要孟達矢口否認,紅袖便是有一萬張嘴,估計也說不清楚,再說這種曖昧之事,她又怎能說出口?」

法正嘆道:「這也怪你不得,他們如此來往,有違禮制,大傷名節,自是不欲旁人知曉了。」

賈仁祿心道:「這有什麼,不就談個情說個愛么,怎麼就有違禮制,大傷名節了。你是沒見過現代那些小年青在大庭廣眾之下,摟摟抱抱,胡啃亂親,你要是見了,估計當場就駕鶴西遊了。」

彭允小心翼翼地問道:「老爺還有什麼要問的么?姐姐始終不肯開門讓我們進去,我很是擔心,想過去看看。」

賈仁祿擺了擺手,道:「算你小子矇混過關了,滾吧!」

彭允如遇大赦,高興地險些叫出聲來,轉過身去,狼狽逃竄,霎時不見。

法正走到案前坐好,低頭不語,賈仁祿回過身來,問道:「犯人也審完了,孝直是怎麼看的?」

法正低頭望著桌案出了一會神,雙眉一挺,一拍桌案,道:「他瞞得我好苦!」眼中淚光瑩瑩。

賈仁祿雙手反在背後,嘆道:「看來孝直是信了。」

法正點頭道:「彭允與龐羲有仇,正有求於我們,如何還會來造謠中傷子敬,這樣做對他一點好處都沒有,反而禍害無窮。再者我反反覆復的問了半晌,他所言前後如一,不似作偽,這些事應該就是真的。」頓了頓,面色不愉,道:「哼,子敬即與紅袖有白頭之約,便不該始亂終棄,轉而向張家小姐求婚,這樣做簡直……簡直……唉!」他本想說:「這樣做簡直豬狗不如」但孟達畢竟是他的同鄉,兩人原為總角之交,感情自是非同一般,是以這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賈仁祿微微一笑,道:「孝直明白我為何一直對子敬冷淡了吧。子敬去向張家提親之事,我是愛莫能助,還請……」

忽然之間,只聽砰地一聲大響,似是有人在屋外鑿牆玩。賈仁祿大吃一驚,喝道:「誰在外面,給我死進來!」

腳步聲響了起來,一人走進屋來,淚流滿面。賈仁祿定盯一看見是彭允,大吃一驚,道:「死小子,不去照顧你姐姐,居然跑來偷聽!」

彭允顫聲道:「孟達那廝要向什麼張家提親?」

賈仁祿緩緩地點了點頭,嘆道:「這事本來不想讓你們姐弟知道的。」

彭允沒想到一向淳淳教導,循循善誘,誨人不倦的孟先生,居然是這麼一個人,氣得手足冰冷,咬牙切齒地道:「不活了,就算是當一輩子白毛男,我也認了!」轉身向屋外奔去。

法正急道:「快攔住他!不然要出大亂子!」起身追去。

賈仁祿蹬蹬蹬地搶上前去,伸出手去,抓向彭允衣袖。只聽嗤地一聲響,彭允衣袖給他撕下一大片,人卻沒有抓到。彭允頭也不回,邁開大步,向大門處奔去。

這條壯士斷袖之計,賈仁祿還是始料未及的,瞧著手中那片斷袖,怔了一怔。就這麼一愣神的功夫,彭允已然奔出了數丈,拐上一條小道,向小院的月洞門跑去。

法正雖覺孟達的所做所為有些過分,但畢竟與之情好甚篤,還是擔心彭允傷了孟達,叫道:「彭兄切莫急躁,事情尚未到無可解決的地步,我們坐下來好好商量,再做區處。」說話時腳下不停,疾追而上。

彭允怒道:「你是孟達那狗賊的同鄉,自然為他說話。哼,今天我便是豁出性命不要,也要在那廝身上戳個透明窟窿!」

賈仁祿瞧著彭允以奔到月洞門附近,心下大急,大聲叫道:「老子是你老爺,叫你不要去尋仇,你居然敢不聽,還不給我滾回來!」發足向彭允追去。

彭允道:「小人父母俱亡,就剩下姐姐這麼一個親人了,她便等同我的父母一般。如今姐姐遭小人拋棄,萬念俱灰。此仇不報,誓不為人!這次只好不聽老爺吩咐了,還請老爺見諒!」

彭允畢竟做過一段時間白毛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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