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安抵江北

黃祖中了兩箭,奔行已久,失血過多,已有些神智昏迷,低垂著頭,兩腿夾緊,任由跨下坐騎亂走。忽聽有人呼喊他的名字,大驚抬頭,見是一個面色黝黑的青年男子,卻不識得,莫明其妙,叫道:「你是何人?怎麼知道我的名諱。」

劉琦忘了自己帶著人皮面具,道:「我是劉琦啊,你怎麼不認得我了?」

黃祖聽得聲音倒是劉琦的聲音,但樣貌差別甚大,敲了敲額角,道:「公子……」

劉琦一拍腦門,忙揭下面具道:「這下將軍該認得了吧。」

龐統正欲勸他身處險境,不可輕易表露身分,卻見他已揭下面具,不禁長嘆一聲。

黃祖凝神一看,大失驚色道:「還真是公子。公子快走,孫權的大軍就在後面,此地不可久……」

他說到這裡,卻見劉琦凝視遠方,表情愕然。回頭一看,前面遠處塵頭大起,揚起十餘丈高,宛似黃雲鋪地湧來。黃祖揚鞭一指道:「不好,孫權追來了,快到江邊尋覓船隻過江。」話音猶未落,只見孫權的兵馬分作三路,蓋地而來。

趙雲揮鞭一指身後不遠處的一處小山坡,道:「先到那去,登高可望見江岸有無船隻。」

眾人依言而行,登上土坡,賈仁祿居高臨下望將出去,只見東、南、西南三面人頭涌涌,儘是江東兵馬,軍陣看不見盡頭。回頭遠望,唯見江水滔滔,岸邊並無船隻停靠。賈仁祿長嘆一聲道:「真他媽的倒霉,本來走的好好的,沒想到竟遇到了孫權攻打夏口。」心道:「都是龐統烏鴉嘴,還真給他說中了。」

喊殺聲越來越大,軍陣越來越近,劉琦茫無計,一疊連聲地叫道:「這該如何是好,這該如何是好?」側頭瞧向龐統,問道:「先生有何妙計脫禍?」

龐統雖有通天徹地之能,當此絕境也是無計可施。低頭沉吟,正躊躇間。忽聽趙雲喝道:「快看,有船來了。」回頭一望,只見二十餘艘小船一字排開,朝江岸駛來。

趙雲道:「幸得有船來了,何不速下,到了對岸,再作區處。」

劉琦點頭道:「如此甚好。」說完也不謙讓,率先便奔,催馬向岸邊馳去,眾人搖頭苦笑,緊隨而去。

過不多時,來到岸邊。眾人著急忙慌的上了小船。徐氏不知怎地,按轡徐行,越走越慢,賈仁祿恐她有失,因此墜在最後,來到船邊時,眾人皆已上船。只聽劉琦連聲催促道:「敵軍來了,快快上船!」

賈仁祿拉著徐氏的小手,道:「木板濕滑,我扶著你上去。」其實這都不過是借口,他想趁機吃豆腐才是本意。

徐氏搖了搖頭,掙脫開來,道:「仁祿你自己上去吧,我就不上去了。」

賈仁祿莫明其妙,道:「這是為何?」伸手去拉,徐氏避了開去。便在這時身後塵頭大起,一彪軍馬已追了過來。

徐氏道:「我已為人婦,此生已屬孫氏。只恨我到現在才遇到你,我們今生無緣,等來生吧。」說到這裡,兩行淚水至面頰上流了下來。

賈仁祿聽得喊聲大起,心下焦急,喝道:「別胡鬧,你私自放了我們,孫權又豈能饒你。隨我到長安去,我雖是流氓,但也不會胡來的,你要給孫翊守寡,在那守也是一樣的。」說完又伸手去拉。

徐氏一閃身,向後退了數步,泣道:「我已對子義說過送走你們,便到吳侯那去領死……」回頭瞥見江東軍馬近前了十餘丈,忙道:「快走!」說完轉過身來,便往江東軍陣奔去。

劉琦見軍馬漸漸迫近,急地在甲板上來回亂走,叫道:「軍師快上來,快上來!」若他自己是主帥,早就下令開船了。此時他見張遼、趙雲威風凜凜地立在船頭,這聲令卻無論如何也發不出口。

賈仁祿回頭喝道:「他媽的,你知不知道什麼叫一個都不能少啊!」邁步疾奔,追將上去,欲將徐氏給拉回來。

龐統對趙雲說道:「一女子去留無足輕重,子龍快去將仁祿拉回來!」

趙雲不及應是,飛身下船,身形一晃,便已搶到了賈仁祿身後,大手一伸,抓住了他的右臂,向後一躍,二人在空中轉了個圈子,已然躍到了船上。趙雲將賈仁祿往甲板上狠狠一擲,喝道:「開船。」

船夫依言開船,小船掉轉船頭,飛也似的往江北而去。

賈仁祿重重的摔到了船上,只覺得四肢酸麻,動彈不得。過了良久,方站起身來,此時小船已駛離江岸,賈仁祿來到船尾,遙望著已成一個小黑點的徐氏身影,怔怔出神,淚珠滾滾而下。

正黯然魂銷之際,忽聽船艙之中有人長嘆一聲,道:「二哥當以天下大事為重,切莫到處留情,徒增煩擾了。」

賈仁祿大吃一驚,道:「三弟,你怎麼來了?」說完便奔到船頭甲板處。

只見艙簾掀起,艙中走出一個人來,正是闊別已久的徐庶。

徐庶微微一笑,道:「那日興霸來投,主公詳細問明了二哥近況。擔心二哥有失,便令興霸同我領三千軍馬趕來接應。宛陵是江東腹地,我們不便深入,便化整為零隱於夏口,差人打探江東消息。那日得知你們逃出宛陵,我料你們不敢北投蕪湖,必從陸路來夏口,便候在此間接應。這本是守株待免,沒有辦法之中的辦法,沒想到竟真得遇到了你們。」

賈仁祿道:「還真有你的。那時老子聽得蕪湖有孫權水軍攔阻,便欲殺將上去,一掌黯然消魂掌劈將過去,便將他們的船都給打沉了。沒想到劉琦這廝頭搖的和撥浪鼓一般,說什麼也不敢去蕪湖了,老子拗不過他,只好到夏口來了。」言罷長嘆一聲,好似沒讓孫權嘗到黯然消魂掌的味道甚為可惜。

徐庶笑道:「你呀,許久不見,還是這般。」側頭望向立於劉琦身後的龐統,面有喜色,道:「士元竟也在此,那日我給你的書信你可收到,怎麼許久也不得你的迴音?」

龐統微微一笑,道:「此時我已輔佐劉公子,不能再為使郡效勞了,還請元直見諒。」

徐庶上下打量了劉琦一番,難以置信,道:「這……」

賈仁祿走上前去,湊到徐庶耳邊悄聲道:「我不知你給士元寫過書信。胡作亂弄,把你的事給攪黃了,真是不好意思。」

徐庶不明所以,問道:「這倒底是怎麼回事?」

賈仁祿提高聲音,道:「是這樣的,劉琦公子求賢之意甚誠,龐士元感其知遇之恩,這才投效的。」

徐庶瞧了瞧龐統,看了看劉琦,沉吟片刻,微微一笑,道:「原來是這麼回事。」對龐統對說道:「荊州與使君同盟,士元輔佐公子也是一樣的。」

龐統瞧向徐庶,微笑不語,他們兩人已是莫逆,心照不宣,根本不必通過言語交流。此時江東兵馬已趕到岸邊,紛紛放箭,船已開得遠了。只聽得颼颼之聲響個不停,羽箭紛紛落入水中。領軍的蔣欽、陳武只好瞧著江面乾瞪眼,無計可施。

賈仁祿見弓箭射他不著,有恃無恐,雙手插腰,喝道:「回去告訴孫權那老流氓,老子感激他這一段時間的盛情款待,日後定當好好報答,叫他洗凈脖子等著吧,哈哈!」

眾人正行間,忽然江上鼓聲大震。賈仁祿極目遠望,只見遠處無數戰船朝這裡駛來。帥字旗下,孫權自領慣戰水軍,左有程普,右有呂蒙,勢若飛馬,急似流星。

賈仁祿道:「不會吧,追我們這二十隻小船,用不著這麼大的陣勢吧。」

徐庶微笑道:「我早已算定,孫權兵馬雖多又能奈我何!」說完傳令眾船速劃,急投北岸。

船小有船小的好處,在水面上往來如飛,勢若飄風。孫權的大船雖快,卻也趕它們不著。過不多時,眾船便划到北岸。一行人棄了船支,飛身上馬,上岸而走。

孫權隨後趕到,便欲上岸追襲,張昭諫道:「江北還是劉表之地,主公不可輕身往追。」

孫權道:「夏口已破便當直搗西陵,奪了江夏。再者敗兵已然喪膽,如何不追?」說完不聽張昭言語,下了樓船,飛身上馬,領著兵士,銜尾直追。正趕間,忽聞道兩旁山坡上鼓聲陣陣,林木間擁出無數弓箭手,張弓搭箭,箭頭都對準了下方的江東兵士。孫權不意此處竟有埋伏,正驚疑間,前方塵頭揚起,一彪軍馬趕來,為首一員武將,正是甘寧。

孫權屢次攻打夏口,都是此人橫加搗亂,壞了他的好事,自然識得他的厲害,不禁舉止失措,臉若死灰。張昭道:「敵軍已有準備,我軍不宜深入。再者西陵懸隔江北,乃是一座孤城,防守不便,不如且回江東。劉表知我破了黃祖,必來報仇,我以逸待勞,必敗劉表。劉表敗後再乘勢攻之,荊襄可得也。」

孫權瞧了瞧蓄勢待發的甘寧,面有懼色,點了點頭,撥馬便走。甘寧微微冷笑,把槍一招,手下軍兵大聲呼喝,搶了上來。孫權大吃一驚,跑得更加得快了。正奔走著,左趙雲,右張遼,兩軍殺出。江東軍本就不善陸戰,哪當得這三隻大蟲的亂突,抵敵不住,大敗虧輸。孫權狼狽下船,命手下兵士棹船投夏口。便在此時,三路追兵齊齊趕到,於岸邊哈哈大笑,耀武揚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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