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李恢獻門

次日傍晚,趙韙軍趕到了成都城十里外紮下大營,準備次日一早再次攻城。劉璋牽著賈仁祿的大手,登上城樓,遠遠一看,只見城外大營密密匝匝,連絡不絕,營中刁斗聲聲,旌旗飄飄,果是氣勢不凡。劉璋嚇得面如土色,顫聲道:「仁祿啊,我心裡還是沒底。」

賈仁祿看著他那六神無主的松樣,搖了搖頭,道:「益州莫慌,上次只有五百兵,我都能嚇退趙韙。這次有三萬人,難道還怕了他不成。」

劉璋拍了拍他的肩頭,道:「這次全看你的了,我已命東州兵集於校場之內,等候仁祿校閱。」

賈仁祿摸了摸光光的下顎,微微一笑,道:「還請益州帶路。」

劉璋哆哆嗦嗦地伸手滿是汗珠的胖手,拉著他的手,道:「隨我來。」說完便領著他趕往校場去了。

校場之上,劉璋往正中高台上一站,拍了拍胸口,取了塊蜀錦繡帕來抹了抹嘴上的白沫,道:「咳……咳……眾將聽令,從今天起自到趙韙退兵,仁祿便是全軍統帥,你等須當稟命而行,不得有誤!」

場下將士齊聲應道:「是!」

劉璋看了賈仁祿一眼,便退了開去,躲到台下讓美女給他按摩壓驚去了。賈仁祿微微一笑,走到台前,大聲道:「弟兄們,你們是不是都因故鄉遭逢大難,而背井離鄉跑到川中來的?」

三萬東州兵齊聲應道:「是!」

賈仁祿嘆道:「唉,逃難苦啊,路上跟要飯的似的,飢一頓,飽一頓的不說,還要沒日沒夜的趕路,遭亂兵劫殺,你們受罪了!」

三萬東州兵回想當年情景,無不唏噓,熱淚盈眶,大聲喝道:「那樣的罪我們是不想再受了,軍師下命令吧。」

賈仁祿眼珠一轉,道:「弟兄們,你們來到這裡,是前任州牧劉焉劉大人可憐你們,讓你們當兵拿餉。要沒有他,你們流入蜀中能幹什麼?還不是給大富人家做下人,當奴才,受他們的喝罵,這樣的罪你們想受嗎?」

東州兵齊聲道:「不想!」

賈仁祿道:「老大人已故去,其子季玉現為益州之主。如今益州有難,要你們解救,你們說該不該救?」

東州兵道:「我等皆願效死力,以報老大人活命大恩!」

賈仁祿微微一笑,道:「可城外趙韙放出話來了,他說東州兵暴橫,侵壓益州百姓。他為民請命,不得以而起兵。只要益州將東州兵都殺了,他便退兵回江州,永不再犯。」

此言一出,場下便同炸了鍋一般,將士們捶胸頓足,咬牙切齒,張牙舞爪,怒喝紛紛:「胡說!俺們沒有欺負益州百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他奶奶的,殺了他!」「主公,切莫聽信小人造謠,我等紀律嚴明,對百姓秋毫無犯!」

賈仁祿看了看他們信誓旦旦地樣子,心中暗笑,一本正經地道:「放心吧,益州當然相信你們都是好人,大大的良民,不會做那些為非作歹的屁事。他是不會因趙韙一時亂噴就殺了你們的。」

東州兵同聲高呼,道:「主公英明!」

賈仁祿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唉,可是如今趙韙統大軍在外,成都旦夕便破。趙韙軍都是川人,他們可不會善罷甘休,他們會食你們的肉,寢你們的皮,烹你們的肉,炊你們的骨。將你們大卸八塊,抽筋剝皮。將你們的肉剁碎了,做成人肉包子拿去賣錢!」

東州兵可不想被做成人肉包子,氣得兩眼冒火,紛紛喝道:「他媽的,反正也是一死,和他們拼了!」「對的,拼了!」「腦袋掉了碗大塊疤,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趙韙那小子不讓我們活,我們也不能讓他好過,臨死也要扒他一層皮!」

賈仁祿見場下的將士好象被打了興奮劑一樣,表情亢奮,雙眼冒火,大呼小叫,知道自己的演說十分成功,笑得個嘴歪歪,待他們叫得聲嘶力竭,實在沒力氣再叫了,便道:「好!如今趙韙大軍就在城外,能不能保住成都,就看你們的了!」

東州兵高舉手中兵器,大聲叫道:「殺!殺!殺!」霎時之間喊殺之聲震天動地,聲聞數里。直傳到了城外的趙韙軍大營之中,趙韙軍將士們個個嚇得是面如土色,瑟瑟發抖,心生怯意,不敢再戰。

轉過天來,一大早趙韙便著五萬兵馬來到城下列好陣勢。陣門開處,趙韙打馬出陣,便欲揮鞭前指,令手下兵士衝殺上前。便在這時,城門開處,一騎馳出,來至近前,大聲叫道:「且慢攻城,請趙將軍出來打話。」

趙韙一看,卻是法正,便道:「如今我與季玉已無話可說,唯有戰耳!孝直速退,以免波及!」

法正道:「我想請問將軍,這城中住著的是東州人?還是益州百姓?」

趙韙心中暗驚,卻又不得不說道:「益州百姓。」

法正道:「將軍既知是城內住的是益州百姓,還欲攻城,置城中百姓於何地?將軍既以東州兵凌暴百姓為辭來伐,那將軍前番攻城殺戮守城百姓又該做何解釋?」

趙韙自知理虧,手捋長須,遲疑道:「這……」

法正微微一笑,道:「主公言道城中百姓是無罪的,錯全在他一人。還請將軍看在合城百姓的面上,給他一次補過的機會。」

趙韙沉思良久,嘆了口氣,道:「好吧,有什麼話說吧。」

法正道:「如今主公決意改過,會嚴格管束東州兵,不讓他們在胡作非為,欺壓百姓。還請趙將軍就此退兵,息兵罷戰。」

趙韙冷笑道:「你們以一句空話,便想讓五萬大軍空來空回,豈有這麼便宜的事?」說完回過頭去,大聲問道:「弟兄們,你們答不答應?」

趙韙軍將士齊聲高呼道:「不答應!不答應!」

趙韙回過頭來,無奈地道:「孝直,你也聽見了,眾意難違啊!」

法正微微一笑,道:「萬事都抬不過一個理字,將軍既以聲音大為有理。貴軍的嗓門很大,我軍的難道就小了嗎?」說完袖出小令旗來,高舉過頂,左右晃了一晃。城頭之上的守城將士遠遠望見,便齊聲喊殺,喊聲直透九宵,唬得趙韙軍將士面面相覷,心生退意。

趙韙聞得城上群狼亂號,振耳欲聾,不禁為其威勢所懾,心生寒意,臉上微現土色,身子略微有些發顫。回頭看了看身後將士一眼,只見他們一個個死氣活樣,和霜打了地茄子似地,站在那裡瑟瑟發抖。不禁一臉鬱悶,不想再看手下這些將士這副德性,扭過頭來,對法正說道:「不知孝直此舉何意?」

法正笑道:「沒什麼,只是想讓將軍知道,城中守軍尚可一戰。將軍便是進攻,一時之間也占不到什麼便宜。」

趙韙心知他所說屬實,便道:「那孝直意欲何為?」

法正道:「我特奉主公之命,前來同將軍講和。」

趙韙屢攻成都不下,心生怯意,倒也有心講和,他心知要講和首先要擺譜,就算是個瘦子也得裝成個胖子再來,不然談判起來便底氣不足,會吃大虧的。言念及此,便道:「孝直也看到了,我軍軍容齊整,要攻下城池那是意如反掌……」剛說到此,便聽得身後砰地一聲響,一名士兵口吐白沫,暈倒在地,好象在為他的大言不慚作註腳。

趙韙回頭一看,老臉一紅,尷尬地道:「估計是中暑了……來人啊,將這個沒用的傢伙抬走!」

法正微微一笑,道:「如今七月盛夏,酷熱難當,實不宜交戰,還請將軍三思。」

趙韙有心裝大頭蒜,卻發現手下兵士不給他面子,不由一臉鬱悶,嘆了口氣,道:「不知劉季玉想要如何講和?」

法正道:「城下之盟我家主公實感羞恥,還請將軍退於五十里外紮營,敝方三日後必會派人前往議和。」

趙韙心道:「退軍五十里,倒也不怕他們耍什麼花樣」想到此,便道:「好吧,我軍便退五十里,還請孝直轉告季玉,讓他速遣人同我議和。」

法正應道:「是!」

趙韙大手一揮,便命手下兵馬退軍五十里紮下營寨。三更時分,趙韙無法入眠,獨自一人坐於中軍大帳里,看著地板,雙眼發直,想是在思索談判桌上該如何獅子大開口,漫天要價落地還錢。

過了良久,一小卒來報:「報!我等在巡哨之時拿得劉璋手下細作一名,可他自稱有重要軍情要見將軍。」

趙韙長眉一軒,道:「帶上來!」

過不多時四條壯漢押著一位五花大綁的細作進帳,趙韙細看來人,見那人二十八九年紀,相貌堂堂,看上去不似尋常細作,面色一沉,伸手一指那青年,便道:「你是何人!膽敢到我營中刺探虛實,被拿到了還有何話可說,來人啊!拖出去……」

那青年哈哈一笑,道:「將軍不欲得益州耶?為何斬殺壯士!」

趙韙心生疑惑,眉關緊鎖,道:「你有何本事助我奪得益州?」

那青年看了看趙韙,道:「看來將軍是真的不想得益州了,哈哈!」說完縱聲長笑,笑完喟然長嘆,道:「只恨我錯識匪人,還以為將軍能懲劉季玉之失,匡正益州,造福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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