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鬼號取關

此後一路無話,賈仁祿親自入蜀,總算是知道了什麼叫「蜀道難,難於上青天了。」這窄窄地棧道乃是在絕壁之上修成,蜿蜒曲折,向前沿伸。所過之處,往往一側是山石壁立,嶙峋巍峨,一側是怒濤洶湧,水流湍急。賈仁祿策著盧柴棒在僅能容一人棧道之上小心前行,看著兩旁的景緻,不禁腿肚抽筋,口吐白沫。不禁佩服當年修棧道的高人,能在這樣險峻異常的地勢上,硬鑿出一條路來,當真是鬼斧神工啊。

由於道路艱險難行,賈仁祿等人行得甚緩,過了將近二十來日,方到梓潼,離成都還有百里之遙。到了梓潼,天色已晚,不能前行,便在館驛之中住下,以待次日一早再行趕路。賈仁祿方在洗漱,正欲歇息,便聞外面敲門之聲甚急。賈仁祿心道:「還好這次不是在老子的夢裡敲,不然老子要你好看。」想到此便道:「誰啊!門沒關,進來。」

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推開,屋中進來了二人,賈仁祿一看,其中一人是法正,另一人卻不識得,便問道:「孝直,這位是?」

法正道:「這位是黃權黃公衡,現任梓潼太守。聞趙韙叛亂,欲提兵靖難。」

賈仁祿忙長揖為禮,道:「原來是太守大人,方才失禮多有得罪。」

黃權忙還禮道:「哪裡,哪裡,久聞仁祿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說完眉頭一皺,似是在說這人怎麼長得這副德性。

法正道:「客套話就不用多說了。仁祿,大事不好了……」

賈仁祿心道:「看你臉扭成那樣,老子也知道大事不好了。這好事就從來沒輪到老子頭上過。」

正胡思亂想間,卻聽法下繼續說道:「……趙韙起兵五萬已圍成都,主公正在與之相持。廣漢的雒縣同綿竹關都已落到了趙韙手中,從梓潼到成都的大路徹底斷了。」

賈仁祿長眉緊鎖,道:「綿竹關好像是前往成都的門戶吧?」

法正點了點頭,道:「如今此關已為趙韙的五千軍馬所扼,以防梓潼兵馬來救。」

賈仁祿站了起來,抱著膀子,來回地走著,過了良久,一拍腦門,正欲伸手入袖,忽地瞥見黃權正坐在那一臉關注地看著他,忙又縮回手去,心道:「好險,要是老子將張松所賣的地圖拿出來,給黃權看到了,那張松的小命也就完蛋了。這傢伙雖然老子看不慣,但現而今的眼目下,留著他還是有點用的。」想到此便道:「我不熟悉蜀中地理,不知龐太守可有什麼地圖之類的東西拿來我看看?」

黃權點了點頭,袖出一圖,平攤於案上,伸手一指,道:「還請仁祿過目。」

賈仁祿復又坐好,低下頭來,以手支頤,眉關緊鎖,凝神半晌,方道:「請問太守如今有多少兵馬?」

黃權面有愧色,道:「五千。」

賈仁祿心道:「得,又是十比一,老子怎麼碰到的都是這種仗,就不能反過來!」想到此便道:「我聽聞益州南部乃蠻荒之地,其兵素來不好調動,這就不提了。益州北部如今有近一半的郡縣在趙韙手中,不是還有一半郡縣在劉益州的手中么,怎麼就點兵?」

黃權喟然長嘆,手指地圖,道:「北方數郡都是邊境之地,北須防張魯,東須防劉表,各處險要都不能沒有兵馬駐守。再者巴西太守龐羲擁兵自重,我差人同他聯繫,他卻拒不出兵,我也毫無辦法,就這五千還是我臨時招募而得。」

賈仁祿心道:「以乍集之兵對慣戰之眾,這打屁啊!」想罷便以手支頤,凝神觀圖,不言不動。過了良久,雙眼一亮,伸手一指地圖上江州的位置,道:「我聽說趙韙的老巢在江州,不知是也不是?」

黃權點了點頭,道:「正是。」

賈仁祿微微一笑,伸手沿著梓潼往下比,道:「這圖上好象有一條小路,可從梓潼直通江州,若這五千軍馬由此神不知鬼不覺的掩至城下……」

法正一拍大腿,道:「妙計!那條小路甚是荒僻,且崎嶇難行,趙韙如今的注意力全在成都,當不會留心此條小路。」

賈仁祿微微一笑,道:「我是劉使君手下軍師中郎將,不是西蜀之官,不能號令你們的軍隊。我有點鬼主意,但有些冒險,不知太守肯聽否?」

黃權低下頭去,凝神半晌,一咬牙,道:「素聞仁祿智計無雙,所謀無不中,竟用奇謀詭計助本已孤窮無依的劉使君打下了三州之地。你的主意我不聽,那還去聽誰的?再者益州如今被圍在成都城中,生死不知,我素受其恩,焉能不誓死報效。」

賈仁祿一打響指,道:「好,還請大人領著這五千軍馬悄悄地掩到江州左近隱藏好。」

黃權皺眉道:「仁祿這是何意?五千軍馬根本不可能攻下江州啊,再者仁祿這邊就不要人了?」

賈仁祿道:「我只要五百兵馬,多給我幾面破鑼、大鼓便成。」

黃權莫明其妙,道:「不知仁祿要這五百人有何用處?」

賈仁祿道:「老子試試看能不能用這五百人撬開趙韙重兵把守的綿竹關!」

黃權聞言嚇面如土色,身子一晃,險此摔倒,道:「綿竹關本就易守難攻,趙韙可是派了五千兵馬防守啊。」

賈仁祿道:「我又不是要硬打,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嚇唬住他們,說不定能把他們嚇的腦子進了水,主動打開城門投降。」

黃權聞言再也忍受不住,吐了口白沫,道:「這怎麼可能?」

法正道:「此法雖險,但是事到如今也只能一試了,我也認為有幾分勝算。」

賈仁祿見黃權臉上猶豫不定,又道:「如今五千對五萬,不用奇謀如何能勝?我在西域就用一千軍馬,拿下了一個有五六千軍馬防守的小國,就是靠嚇出來的。」

黃權深為嘆服,道:「我現在才知道劉使君是怎麼在不到一年時間裡就拿下了三個州的。說吧,要我怎麼做?」

賈仁祿道:「太守熟悉蜀中道路,只要你把這四千五百人領到江州左近便成,注意要藏好。待我突到成都之後,解了那裡之圍,你這便是一支敵人怎麼也沒有想到的奇兵了。」

黃權微微一笑道:「好的,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轉過天來,賈仁祿、法正點了五百軍馬出來,領著他們出城往西南方向而去,並沒有說明要到哪去。那五百兵卒根本就不知道要去哪,不禁面面相覷,但見賈仁祿始終綳著個臉,倒也不敢多問。好在是無人敢問,若這些兵卒要是知道了他們這個新任主帥是要帶著他們去攻打錦竹,一定不會跟著他一起發瘋,肯定會四下亂竄,不片時便散個乾淨。

綿竹離梓潼並不甚遠,過了涪縣,行出數十里便到。次日傍晚,賈仁祿、法正便領著五百川兵于山野之間穿行,悄悄掩至離綿竹僅三十里的地方,停了下來,法正相度地形,發現附近有一土山林木森森,可以埋伏近千人,微微一笑,便去找賈仁祿商議去了。

防守綿竹關的是趙韙手下大將楊定。他知自己被派到這裡來時,便樂得個嘴歪歪。他知道北方諸郡要防守張魯,自顧不暇,根本沒有能力提兵來此。讓他來綿竹防守,可以不用打戰,那可是大大的優差。因此他來到此間之後,便啥也不幹,日日笙歌,夜夜御女,一天到晚只想著如何在美女的肚皮上做文章,竟連個哨探也沒有往外派。

這日三更時分,他正摟著美女睡得正熟。忽地關外鼓聲大震,怪叫之聲此起彼伏,聽起來像群鬼夜哭,冷森森地令人毛骨俱悚,汗流浹背。楊定一跳醒轉,正欲發抖,卻見一小卒氣喘吁吁的來報:「報!關外有大隊軍馬殺到!」

楊定坐起身來,驚謊失措地道:「是何路人馬?」

那小卒面如土色,顫聲道:「不知,像是……像是……」

楊定氣極敗壞地道:「混帳,像是什麼?」

那小卒面色惶恐,身子抖個不停好似篩糠,道:「像是鬼……鬼怪來襲。這黑夜之中連個人影也沒看到,而對面山中……鼓聲甚響,怪叫不斷,聽起來十分……十分嚇人,一定是鬼怪來了,還請將軍……及早帶領我們……我們跑路吧。」

楊定聽他這麼一說,心裡直發毛,四下瞧了半晌,不見有何鬼怪向自己靠攏,稍覺放心,拍了拍胸口,喝道:「胡說!這世上哪來的鬼。估計是巴西太守龐羲引兵來此,他要防著張魯,能派出多少人來?我提兵去衝殺一陣,必走!這樣我也可以有些功勞,哈哈!」說完膽氣登壯,站起身來,披掛齊整,在那美女的小臉蛋上輕輕地捏了一記,淫笑道:「小美人,等我去去就來。」

那美女嬌聲道:「人家怕鬼,不敢再睡了,就在這等你,快去快回嘛。」

楊定吞了吞水,笑道:「好的,好的,我去去就回。」說完轉過身來,大聲喝道:「打開城門,待我看看是哪路人馬這麼囂張,敢到你楊爺的地盤上來放肆!」

楊定策馬提槍,領著三千軍馬出城一看,四野里鬼氣森森,寂靜異常,不見有軍馬到來,對面山中的鼓聲也不再響了。楊定一臉莫明,想想自己的好夢愣是被人吵醒,不禁脖然大怒,破口大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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