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當殿對質

張既伸手一指那青年,問道:「你可知劉辯是何身分?」

劉辯點頭道:「知道,朝廷所封之弘農王。」

張既又問:「那你可知冒認皇親該當何罪?」

劉辯道:「罪當夷三族!」

張既一臉鬱悶,道:「看來你都知道的很清楚嘛。我看你八成是瘋了,來人啊,將這個瘋子給我亂棍打將出去!」

手下的差役正低著頭打著盹,睡得正香。聞言紛紛醒轉,睜開惺松的睡眼,抄起手中大棍,沖了上來,便欲將這個妨礙自己睡覺的傢伙給打出去。

劉辯縱聲長笑,良久不絕,張既一臉狐疑,揮手斥退眾差役,問道:「你笑什麼?」

劉辯道:「人都說京兆尹張德容公正嚴明,斷案如神,今天我看也不過如此。」

張既道:「我也是為你好,你也知道冒認皇親是要夷三族的,怎麼還敢跑到堂上來亂認?」

劉辯道:「你既不審也不問,怎知我就是假的?」

張既拱手道:「如今弘農王好好的在槐里,你還敢跑到這裡來亂認,不是瘋了是什麼?」

劉辯道:「你既不審也不問,怎知他就是真的?」

張既道:「這……」

劉辯站了起來,道:「我實是如假包換的弘農王劉辯,還請張大人詳細查明,還我公道。」

張既聞言一怔,覺得自己遇到上任以來最難斷的案子了,這疑犯有可能便是真的弘農王劉辯。還不能上夾棍,打屁屁,要是真的話,自己的腦袋也就該搬家了,他遇到疑難案件原也有不少,從未像現在這樣束手無策過。愣了半晌,方道:「你說你是弘農王,可有何憑證?」

劉辯搖頭道:「沒有,唯一的一塊鳳形玉佩遇到匈奴兵時不甚遺失,如今若到了劉蒙手裡。」

張既長眉一軒,道:「這沒有證據,如何讓我相信你便是真的弘農王?」

劉辯道:「小時之事,我記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大人不信可當堂問明。」

張既點頭道:「這樣,事關重大,今天先到這裡。來人啊,將疑犯帶下堂去,好生看管,不得怠慢!」

一個睡眼惺松的差役應道:「是!」將劉辯帶了下去了。

張既不敢怠慢,立即來到未央宮,往見劉備,稟告剛才發生的奇怪案件。劉備微微一笑,傳令道:「傳仁祿速來見我!」言罷對張既說道:「德容啊,事情緊急,來不及同你說明。這是一個計謀,既然你來了,我便同你講了吧,到時也要你好好配配合合。」

張既忙道:「明公有事只管吩咐便是。」

劉備笑道:「今天跑到你那裡去告狀的不是別人,實是仁祿手下的管家趙二。」

張既聞言莫明其妙,道:「那他為何還要跑來冒認皇親?」

劉備道:「為的就是要引假弘農王劉蒙上鉤。」

張既雙眸一亮,道:「妙計!」頓了頓,又道:「這在槐里的弘農王真是假的?」張既雖說管著長安地面,但職位苦不甚高,沒有資格參與議事,所以不知劉蒙假冒弘農王之事。

劉備便將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張既,聽得張既唏噓不已。便在這時,賈仁祿邁步進殿,一見到張既,便道:「德容啊,今天到你那告黑狀的人是我的管家,你可不得對他用刑啊!」

張既搖頭苦笑,道:「你也不早點和我通下氣,害得我莫明其妙的。」

賈仁祿尷尬一笑,道:「嘿嘿,來不及了。這不一回去,便在教趙二那傢伙該如何說,這傢伙又笨,一句話要教三五十遍才記住……」說到這打了一個哈欠,伸了個懶腰,道:「……害得我又一個晚上沒睡。」他一回去之後,便讓尤沖教了趙二整晚,自己則枕著貂嬋,看著甄宓與曹靜嘻嘻哈哈,其間難免胡天胡地一番,直到很晚才睡。好在沒有人對賈仁祿的房事感興趣,跑去他的府上聽牆根,不然便又要當庭直指其非了。

劉備見他一倦容,哪知是他昨晚私生活不檢點,胡天胡地自己鬧的,還以為他真的勤於公務,為教那個魚木腦殼的趙二徹夜不眠,忙關切地道:「多休息些,這樣的事,交給下面的人做就成了,你是拿大主意的人,怎能事必恭親。」

賈仁祿忙表忠心道:「明公交待下來的事,我怎麼好放心交給旁人,萬一搞砸可就不好辦了。」劉備當然不知他又在行奸使詐,感動地眼淚嘩嘩地,真恨不得立時便將自己的江山與之共掌。

張既實在不相再干這個在長安地面上除了小老百姓,誰也管不著的京兆尹了,聞言忙拍馬屁道:「軍師身體力行,勤勞公務,真是我輩的概模啊。」

賈仁祿當然知道自己昨晚到底幹了些什麼,老臉一紅,忙道:「哪裡,哪裡。為明公效勞那是應當的,應當的。」

劉備感動地道:「仁祿啊,客套話就不說了,以後有我的,就有你的。」頓了頓,又道:「現今德容既然知道了整件事情,那我們便來商量一下下一步該如何施為,事關重大,可馬虎不得。」

劉蒙狐假虎威,借著弘農王的名頭,不費吹灰之力,便說得關中六郡齊反劉備。如今萬事俱備,只等六郡兵馬到齊,便可殺到長安將那個已被大旱搞的焦頭爛額的劉備給趕出去,自己入主關中,據險而守,爭搶帝位。可就在他志得意滿,興高采烈之時,令他萬萬沒有想到事情卻發生了。

這日,他坐在扶風太守為自己準備的毫宅之內,左擁右抱,享著清福,嘴裡哼著不知的何調的小曲。正悠悠哉哉之際,下人來報:「大王,出大事了。長安城裡有人自認是弘農王,說王爺你是……」

劉蒙長眉一軒,道:「是什麼!」

那下人道:「是假的!」

劉蒙畢竟是西貝貨,做賊心虛,聞言雖表面不動聲色,心裡還是咯噔一下,心道:「怎麼又冒出一個劉辯來,不會也是假的吧,那倒好辦了。可這萬一要是真的……」想到此心中煩亂,將貼在他兩旁膩膩歪歪的美女都給趕了出去,又想:「應該不會是真的,都十多年了,真的弘農王一點音信都沒有,估計早死了。再者玉佩在我手裡,他的事,我知道的一清二楚,我也不怕他。」一想到此神情稍定,怒道:「這怎麼可能,孤才是真正的弘農王,是誰如此大膽,竟敢冒充皇族,不想活了?」

那下人道:「誰說不是呢,可是本來長安百姓都是向著王爺您的,現在出來這麼一個傢伙,又全都竅竅議論,心懷觀望了。」

劉蒙眉關緊鎖,道:「那人毫無證據,如何能成事?」

那下人道:「問題就在這,那個傢伙也不知從哪打聽到了王爺少時之事,竟在堂上說的是一清二楚,應對鑿鑿,連那個善於解疑斷案的張德容都分辯不出真偽,只得據實上報了。如今全長安的百姓都知道這事了,都在說這個人也有可能是弘農王。」

劉蒙心裡越來越慌,額頭上大顆大顆汗珠冒了出來,怒道:「胡說!這天下只有一個弘農王,那便是孤,如何還有第二個人。」

便在這時,又有侍衛來報:「報!新平、安定、天水的兵馬已到半路,卻又被召了回去。」

劉蒙這下再也沉不住氣,大失驚色,道:「竟有此事?」

那侍衛道:「這三郡太守聽得長安又出了一個弘農王,心懷觀望,便又將兵馬給調了回去。」

劉蒙怒不可遏,一拍桌案,道:「什麼!」心道:「這些太守知道我是弘農王,又有曹公密信。一個個嘴上跟抹了蜜似的,又答應出兵,又答應出錢。可事到臨頭又一個個縮了回去,真不是東西!」

想到此正欲說話,扶風太守急沖沖地趕來,道:「長安差人來請大王回去共同會審假冒弘農王一案,還請大王移駕!」

劉蒙道:「那冒充孤之名的匪人便當立即處死,還要孤去做什麼?」

扶風太守道:「冒充皇族罪可夷族,從犯也是要斬決的,這可是大案,豈可輕忽?還請王爺移駕。」

劉蒙心道:「哼,我還不知道你們,你們是怕萬一我是假的,到時也要跟著一起殺頭。唉!就差這麼一點便成功了,這個賊老天,也不幫幫我,居然在這個時候冒出一個什麼弘農王出來,給我添亂。」他們家當初得到玉佩之後,那可是悄悄的感謝老天半個月,什麼好聽了話都噴了出去。這會卻又怪起上天來,可見他同那些太守一樣,也都不是個東西。

事已至此,劉蒙也不敢再推脫,否則一旦給看出破綻,那當場便要給拿去喀嚓了。他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怏怏而行,離開了扶風。乘著扶風太守給他預備的豪華馬車,趕往長安。

一到未央宮,劉備大喜迎上,又將他摁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退回階下,恭敬行禮。行禮一畢,便道:「大王巡幸扶風,微臣本不敢打擾大王雅興。怎奈近日長安城中忽然冒出了一個匪人冒認大王,這個宵小忒也奸滑,幾可亂真。我們屢審之下,竟不得要領。無奈之下只得請大王前來當面對質,好使奸人無所遁形。」

劉蒙道:「孤今日前來,正為此事。那個冒充孤名的匪人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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