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峰迴路轉

曹操定盯一看,那二人正是劉備義弟,關公、張飛二人,微微一笑,揮退追逐眾人。身後許褚見有架可打異常興奮,抽出寶劍,搶上前來,橫劍於胸,大聲喝道:「你二人不經傳召,持劍來此所為何事?」

關公微微一笑,道:「聞知丞相和兄長飲酒,特來舞劍,以助一笑。」

許褚一聽樂了,喝道:「舞劍!正好我一時手癢,獨舞不如對舞,不如你我二人對舞如何?」

關公笑道:「呵呵,既是仲康有此意,那我便卻之不恭了。」

許褚正欲挺劍而上,曹操哈哈一笑,道:「今日只是青梅煮酒論英雄之宴,非是鴻門酒宴,如何要用到項莊、項伯?仲康還不給我住手!」

劉備笑道:「呵呵,丞相言之有理,我二人今日置酒高會,相談甚歡。二弟、三弟不得無理,還不棄劍!」

關公微微一笑,還劍入鞘,退後數步。張飛傻愣愣的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兀自手舉寶劍,瞪大雙眼,左顧右盼,欲擇人而噬。

曹操也不理他,笑道:「哈哈,取酒與二樊噲壓驚。」自有下人聞命而來,送上二爵酒,轉身退下,這其中當然少不了那個屢次被召,正自口吐白沫的僕役甲。

關、張二人跪地拜謝賜酒之恩,站起身下,一仰脖,一飲而盡。劉備站起身來,道:「時候不早了,適才多所打擾。我酒量淺薄,實已不能再飲,為免酒後失態,我就不打擾了,這便告辭了。」

曹操哈哈一笑,道:「既是使君不勝酒力,那我也就不多留了。今日我還未盡興,明日我再請玄德把酒一敘如何?」

劉備笑道:「呵呵,有如此酒宴,我正是求之不得,豈有不來之理。」

曹操笑道:「哈哈,那就這麼說定了。仲康替我送使君出府。」

許褚喝道:「是!」在場除關、張二人外,眾人又是一陣暈眩。

出得府來,許褚如獲大赦,跟在關、張二人身後,笑兮兮地道:「我們這正好四人,不如一起到我府上搓圈麻將去?」

關公回頭看了看許褚,微微一笑,尚未開言,劉備道:「實已不勝酒力,正欲回到下處休息,容改日有空再到府上打擾。」

許褚興頭正足,聞言如被潑了一盆冷水,興緻全無,面色也和當時地天地差不多陰雲密布。只因關、張二人在場,才不便發作,要不劉備早被一拳打趴在地。許褚提起鐵拳晃了晃,喝道:「掃興!」說完一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劉備雙膝一軟,險些跪倒在地,忙手一伸,扶著關公站好,嘀咕道:「還好沒跟他去,不然沒給他打死,也得給他嚇死。」

三人一路無話,回到府上,關公道:「險些驚殺我等!」

劉備將剛才酒宴這上所發生之事一五一十地說與關、張二人知曉。關公聞言也自心驚,不覺冷汗直流,張飛兀自不解其意,道:「大哥,你膽子怎麼越變越小了,原來千軍萬馬,你也不曾怕過。曹操不過說了一句不痛不癢地話,你也至於怕成這樣?」

劉備悄聲道:「吾躲在後園學圃,正欲使曹操知我無大志。不料曹操竟指我為英雄,我因此失驚落箸。又恐操生疑,故借懼雷來掩飾耳。」

關、張二人同聲道:「兄長高見。」

劉備搖了搖頭,嘆道:「唉這個主意實是仁祿出的,他才是高人,只可惜……」話未說完,便想到賈仁祿又不知傻呵呵地在哪條街上行乞呢,長長地嘆了口氣,不再言語。

次日,曹操又差人來請劉備到府,正飲酒間,人報滿寵打探袁紹消息已畢前來複命,曹操將其召入詢問。滿寵回道:「公孫瓚已被袁紹破了。」

劉備急忙說道:「願聞其詳。」

滿寵道:「公孫瓚本已形勢危急,差人聯絡張燕,暗約舉火為號,裡應外合。豈料下書人又被袁紹擒住,卻來城外放火誘敵。公孫瓚自將出戰,道遇伏兵,軍馬折其大半。無奈只得退守城中,卻被袁紹穿地直入公孫瓚所居之樓下,放起火來。公孫瓚無走路,先殺妻子,然後自縊,全家都被火焚了。今袁紹得了瓚軍,聲勢甚盛。袁術在淮南驕奢過度,不恤軍民,眾皆背反。術使人歸帝號於袁紹,紹欲取玉璽,袁術約親自送至,現今他棄淮南欲歸河北。若二人協力,急難收復。乞丞相作急圖之。」

劉備追念公孫瓚昔日薦己之恩,不勝傷感,又不知趙子龍如何下落,放心不下。正在愁思難遣之時,突然想到:「仁祿之前所料絲毫不差,皆於此時應驗。如今便是我復奪徐州的大好良機,原來他教我種了半天的菜,就是在等這天。如今事不宜遲,我需得當機立斷。」想到此便道:「袁術若投袁紹,必從徐州過,我請一軍於半路截擊之,袁術必被我生擒。」

曹操酒喝得有點高了,思維混沌,也沒細想,笑道:「哈哈,來日你奏明皇上,即便起兵。」

次日劉備上奏獻帝,道:「袁術欲連袁紹為黨,若是二袁聯合,勢必難制。如今袁術兵敗勢孤,走投袁紹,必經徐州。臣久在朝中,無有寸功,屢欲報效,卻無良機。當此之時,願親提一旅,誅討此賊,以分皇上之憂,報效皇恩之萬一。」

獻帝不敢亂作主張,目視曹操,曹操微一點頭,獻帝方道:「可!如此有勞皇叔了。一應軍馬分派,還請丞相作主。」

曹操出班奏道:「臣計畫已定,令玄德為主,朱靈、路昭二人副之,領五萬精兵,討伐袁術,克日啟程。」

獻帝道:「就依愛卿所奏。」

申時,賈仁祿從街上轉了回來,全身上下髒兮兮地,進得門來二話不說,將門關好,拖著貂嬋邁步便走,來至裡屋,叫道:「貂嬋!」

貂嬋聽此呼喚,雙眼一亮,喜極而泣,道:「相公?你沒事了……你沒事了……呵呵……太好了……呵呵……太……」聲音越轉越高,一發不可收拾,貂嬋也隨之進入歇絲底里,狂性大發的高深境界。賈仁祿忙伸手將她的嘴捂住,做了個噤聲的手式,道:「噓!」

貂嬋雖然噤聲不言,卻仍手舞足蹈了片刻方始寧定。賈仁祿待她安靜方始悄聲說道:「今日我同劉備聯繫上了,關公遞給我一條,上面的字,曲里拐彎的,我不認得它,它也不認得我。你幫我看看,順便教我幾個字,也算幫我這個文盲掃掃盲。」說著從袖中掏出一張字條來,遞給貂嬋。

貂嬋也不伸手去接,靜靜地看著他,初時還春光滿面,漸漸的陰雲四合,面含怒色。驀地里一咬牙,伸出手來,狠狠地擰了下去。賈仁祿啊地大叫一聲,貂嬋聽他叫喚,知他再無大礙,頓時放心,格格的笑出聲來,笑罷俏臉一沉,道:「原來你真在裝神弄鬼,瞞得我好苦,連日來為你提心掉膽,原來都是白擔心!早知你亂跑出去的時候,我就不找了!讓你失足掉到井裡摔……」驀地里覺得此言不妥,住嘴不說,還不住呸呸連聲,以示自己亂說話。

賈仁祿老臉一紅,嘿嘿傻笑兩聲,道:「這不是形勢所逼嘛,要不如此,我怕是在獄中就捐了。你是知不道啊,那些都什麼刑具啊,老虎凳、辣椒水、鐵鉻、夾棍、竹籤子之類的,我要是一一吃上一遍,還能回得來么。這叫好漢不吃眼前虧,該裝瘋時就裝瘋,反正瘋子是不用負刑事責任的,我就不信在這種沒有CT掃描的時代,他能測得出來。」

貂嬋對他這番解釋也就聽懂得大概,心下仍是不平,嗔道:「你在曹操面前裝瘋還有情可原。可你在家裡也裝,就不可原諒!難道你怕我會告密不成?」

賈仁祿老臉更紅,道:「哪是怕你會告密,我曾聽過一句話,覺得那句話很有哲理,便常常照此行事,當真受用不盡。」

貂嬋心中疑惑,問道:「什麼話?你今天要不說清楚,這事沒完!」

賈仁祿道:「很簡單,『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幾事不密則成害。』當時事態重大,你當然絕對可以信任,我再不信你那還信誰去。可是我若告訴你,那你也就不會悲傷了,神色上面也就不一樣了,如何能逃得過曹操那老鬼的法眼?到時我就又得被抓去上刑,或是拉去喀嚓,那樣就不好玩了。既然瞞過了曹操那老鬼,就乾脆全都瞞了。這樣反而最安全,因為沒人會和瘋子一般見識。我這樣也是逼不得已,毫不辦法,心中實是痛苦萬分,望你能體諒。」

貂嬋聽他如此說倒也釋然,不過仍撅著小嘴,道:「算你說得通,這賬呆會再算!剛你說有什麼字條,拿來我看。」

賈仁祿忙將字條遞了過去,貂嬋接過來一看,悄聲道:「物已到手,天時已至。酉時於十里長亭待君,事態緊急,望君速行。」念罷不解其意,悄聲問道:「這上面說得是什麼啊?」

賈仁祿悄聲道:「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你聽我吩咐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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