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衣帶密詔

三日後,賈仁祿罰站已畢,回到家來,只見關公、張飛一左一右像兩尊門神一樣端立於門前。心知大耳劉備又來了,忙跑至前廳。

劉備正於主坐上恭敬地待他回來,見他到來,忙躬身相迎,賈仁祿忙坐好還禮。劉備道:「好久沒來拜訪先生了,今天正好有空,便即前來聆聽教晦。」

賈仁祿見劉備面帶倦容,似是一宿沒睡,猛然間想起一件事來,笑道:「哈哈,將軍今日此來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將軍心中有一個天大疑難,想來找小的商量,只因事情過大,未敢明言耳。」

劉備正端起茶來欲飲,聞言嚇了一跳,失手茶杯打落在地,啪地一聲摔個粉碎。兩眼直勾勾地盯著賈仁祿,半晌說不出話來,末了方道:「先生因何而知?」

賈仁祿心道:「賈半仙的算命時間又到了。」想畢,雙眼微閉,故弄玄虛地道:「將軍面露倦容,似是一宿沒睡。眉宇之間隱有驚惶、焦慮之意。想是心中有一件大事未決,終夜苦思,不得其果。」

劉備疑雲滿面,問道:「先生可知我為何事憂思?」

賈仁祿悄聲地道:「許田之事。」

劉備不由拜伏於地,道:「先生真神人也,我是心服口服矣。」

賈仁祿心道:「我還沒說你因衣帶密詔煩心呢,要那樣說,你估計得趴在地上口吐鮮血,然後叫關公進來將我喀嚓了。」想到此便道:「將軍快請起,小的可受不起。小的只是瞎猜的,也不是準是不準。那日許田之事,在場之人均暗自氣憤,小的想皇叔是漢室宗親,焉能不氣,又怎能不為此事煩心。」

劉備臉上又是疑雲浮起,問道:「那日先生明知是曹操射出那箭,為何還喊天子射中了?」

賈仁祿心想:「那天我就是去搶台詞的,我不喊也會有人喊的,當然不能這麼說,該怎麼說呢。」沉思片刻方道:「曹操跋扈已非一日。有道是:『懷璧其罪』本來因貂嬋之事,曹操就看小的不順眼了。那日小的若實話實說,估計也就活到頭了。小的一時之間貪生怕死,就順著曹操之意說了出去,還請將軍見諒。」

劉備道:「先生哪裡是什麼貪生怕死,先生是不想以有為之身,做此無謂犧牲。就是那時先生不說,不明真相之人見到金鈚箭也會如此喊的。」

賈仁祿道:「小的哪是什麼有為之身,小的當時就想若不說假話就活不成,實在是貪生怕死。」

劉備笑道:「哈哈,先生太謙了。如今正有件大事要以先生商議。」

賈仁祿正色道:「將軍請講。」

劉備悄聲道:「前日深夜,董國舅夤夜到我的下處。取天子的衣帶血詔來與我看,我看了之後是憤恨異常。國舅便邀我共除曹賊,我已應允。唉!只可惜我寄居人下,有心無力,昨日苦思一日,仍無良法,今日特來請先生點撥。」

賈仁祿心道:「我也沒什麼良法,最多給你出出讓你種菜的狗屁主意。」想到此便道:「將軍,恕小的斗膽,小的想知道到底有哪幾位大人奉詔討賊?」

劉備沉思半晌方悄聲道:「車騎將軍董承、工部侍郎王子服、長水校尉種輯、議郎吳碩、昭信將軍吳子蘭、西涼太守馬騰和我。」

賈仁祿微微一笑,道:「將軍認為此事有幾分把握可成?」

劉備沉思半晌道:「我實不知,怕是有三五分吧。」

賈仁祿哈哈一笑,端起茶來,飲上一口,道:「依我看一分也沒有。」心道:「全都是些垃圾,一點本事沒有就會搞些下藥害人的狗屁主意,還行事不密被發現了。這樣的臭狗屎躲都來不及,劉備還主動往上湊,真傻!」

劉備很是詫異,道:「還請先生細細道來。」

賈仁祿道:「如今曹操在朝中勢力根深蒂固,實難動搖。而前五人全在許都又無實權,無法組織兵變,又無法拉出像樣勢力來。估計只得行些下三爛的投毒害人、買兇殺人的伎倆來,如此作為害不得曹操反會害了他們自己。戰國時,燕太子丹為救燕禍雇荊軻刺秦,結果事敗之後燕國反一朝覆滅。即便讓荊軻成功,又有何用?當時秦國一統之勢已成,殺了一人可再立一人,燕國該亡還是會亡的。如今亦然,曹操挾天子之勢已成,即便曹操身死,換得一人之後,那人難道就會對皇上好了?說不定還更差,皇上若因此而陷入水深火熱之中,你說該謝我們呢還是該罵我們呢?」

「再說馬騰,此公遠在西涼,鞭長莫及。許都一有起事來,他如何能及時趕到?估計那邊他才收到消息,這邊起義已早被曹操鎮壓了。那時他無隙可趁,又如何敢興兵攻曹?」

劉備道:「先生之言有理,不過任由曹操橫行,我心實不甘。如今該當如何?還請先生賜教。」

賈仁祿道:「方今天下紛亂,治亂之道,唯以武勝,舍此之外別無它途。將軍應先據有一方,再徐圖討賊。若是不察形勢,輕身孟浪,徒效荊軻做那無謂之舉。亦是以有為之身,行無謂犧牲之事。不過我想將軍必不出此,否則許田之時你便讓關公一刀結果曹操了。憑此可知將軍心中自有分寸,又何必來問小的。」

劉備道:「曹操封我為豫州牧,卻遲遲不讓我到任所上任。如今我寄居人下,度得一日,如過一年,日日憂心如焚。我終日苦思也是如何可以據得一方,徐圖討賊,可是想來想去終無良法,還請先生開備愚魯。」

賈仁祿笑道:「將軍太心急了,有道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將軍該是知道春秋越王勾踐的典故吧。他能忍辱負重,堂堂一國之王為全越國,竟然輕身往吳為奴役,在吳國一呆便是數年,做過馬夫,環衛工人,還嘗過糞便,真可謂是受盡曲辱。他不也咬牙硬忍,給熬了過來。最終取得夫差的信任,放他回國。再經卧薪嘗膽,竟然反把強吳給滅了。」

「如今將軍在許都,比勾踐在吳宮時那是強多了。勾踐只是為了全越滅吳便能在那種惡劣的條件下一忍數年。將軍您身上肩負的可是光復漢室的千鈞重擔,比勾踐那種狹隘的志向不知要光明正大多少倍,在如此優越的條件下怎麼反不能忍?」

劉備正色道:「先生教訓的是,那目前該如何做呢?」

賈仁祿哈哈一笑,道:「種菜!」

劉備聞言一愣,沉思片刻,便即會意,啞然失笑道:「你啊!」

賈仁祿道:「呵呵,這主意不好嗎?」

劉備正色道:「先生深謀遠慮,世所罕及。時候不早了,我便趕回去準備種菜事宜,告辭了。」說著興沖沖的出門,來到門口便對關、張二將命令道:「雲長、翼德你們立刻去後園辟塊菜地出來,並幫我準備好種菜的一應所需之物。」

關、張聞言呆了片刻,關公躬身接命,回身便走。張飛兀自不動地方,聲若洪鐘地問道:「大哥,你這是要做什麼啊!」

劉備道:「一時也說不清楚,快去!」說完邁步便步,張飛緊跟其後,問道:「大哥你這是要去哪?」

劉備道:「我得去請教高人,看這菜該如何種……」張飛再也忍受不住了,噴了一口鮮血,砰然倒地。

賈仁祿從暗處竄將出來,喝道:「張大大,人可以死,不過丈八蛇矛得給我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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