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遼東 第26章 冷麵銀槍

隨著外面一聲女子的咆哮,縣令身邊的衙役紛紛讓出一條通道來。祖昭抬頭看去,見是一個穿著絳紫色衣服的女子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初看她體型,頗是豐腴,再看臉時,雖然也是線條清雅,可是那滿臉的星星點燈,著實叫人不敢恭維。

「陳有志,上次你弟弟被這狐狸精殺了,你不追究,現在我弟弟又因她而死,你依舊不追究,你這是什麼道理,莫非你和這小狐狸精有什麼不尋常的關係?」女子邊罵著邊來到縣令身旁,揮舞著手一通亂指。

衙役們紛紛按劍低頭,不敢說話,也不敢看她。祖昭心中倒是逗樂,知道三國時期的女子其實還是沒啥地位的,大多是男人手中的玩物。這個女子,居然敢對縣令大人大呼小叫指指點點,著實不簡單,看這個縣令的樣子,莫不是怕老婆不成?

「夫人莫要胡言。有甚是回家再說。」縣令陳有志依舊面色不改,一面平湖無甚波紋的樣子。

那女子卻不依,聲音還放大了幾分,說道:「我就是要在這裡說。你這縣令怎地如此窩囊?現在朝中派人下來征討賦稅,你這也不能收那也不能收,到時候交不出銀兩,看你腦袋怎麼保得住?」

「聽夫人之人,這兩日來城中多有惡事發生,莫不是你派人所為?」縣令冷冷問道。

那女人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說道:「沒錯,就是我派人去收稅的。我這也是為你著想,你口口聲聲為了百姓,可是到時候你交不出錢財,上面怪罪下來,你有幾個腦袋可以掉的?」

「這裡屢遭黃巾賊人進犯,百姓的日子本就水深火熱,現在又哪有什麼銀兩上交賦稅?我正申請免去百姓的賦稅,讓他們修身養息一陣子,待日子過好了,自然會為國家出力。現在許多人連飯都吃不上,你讓他們頻繁交稅,不是要將他們逼上絕路么?現在賊人四起,百姓盲目追從,就是因為官員不顧百姓死活。我又豈能效仿他們?」陳有志大義凜然的說。他的這番話話聽在眾人耳中,都是一陣的讚歎,百姓們更是鼓掌歡呼。

祖昭對身邊的陳宗說道:「看來你們這縣令很得民心啊。」

陳宗點點頭,說道:「陳大人確實是為百姓著想的,可是他這夫人卻是一個貪財女子,最重要的是她的一個湯哥在洛陽謀事,聽說是十常侍身邊的紅人,所以她一直沒有將縣令老爺放在眼中,隨時都是大呼小叫的。」

「我觀這縣令也不是一般人物,怎麼就如此懼怕他的夫人呢?」祖昭不解的問。

陳宗呵呵一笑,說道:「到底為何,我等小民也不敢細窺,不過我聽人說,因為之前他的夫人對他有救命之恩,所以他一直對夫人很敬重,雖然對於夫人的做派很是不贊同,可是也無法對她做些什麼。」

「果真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這樣的人才,窩在這裡做一個區區縣令,確實浪費了人才。」祖昭不由得感嘆。聽了陳宗的話,祖昭心中更是對這縣令陳有志有了欣賞,想要看看此刻的亂局他要如何處理。

只見那婦人聽了陳有志的話,更是一臉的怒氣,說道:「陳有志,要不是我,你能有今天嗎?要不是我堂哥保著你,你早就腦袋落地了,現在他要你徵收一些賦稅,你就推三阻四的。你別忘了,他現在可是為宋大人辦事,要是得罪了宋大人,誰也保不住你。」

聽了這婦人的話,祖昭心中暗自思量,她口中的宋大人,莫不是十常侍之一的宋典么?哼哼,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啊,十常侍就是幾個宦官,得了昏庸皇帝的寵信,他們身邊的一眾小閹黨也開始得意起來。

「休得那那些禍國殃民的閹黨宦官和我相提並論,他們多行不義,遲早落得一個死無葬身之地。」陳縣令此圖突然袖袍一甩,厲聲罵了起來。

那婦人大概沒有想到丈夫會突然這般發火,一時間愣在那裡,繼而又瞪大眼睛,直接指著陳縣令的額頭罵道:「好你個陳有志,居然敢辱罵我的堂哥,要不是有我們,你能有今天?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傢伙,還在這裡裝什麼愛戴百姓的老好人?你這是要害死我們全家不成?」說著作掩面狀,輕拭著眼角。

看到婦人這樣子,陳縣令的臉色緩和了些,扶著她坐下,說道:「夫人對我的恩德,有志永生難忘。可是那陳圓圓之事,確實於他們無責,你讓我怎麼辦?」

「這有什麼難的,將她賣去青樓,她有好日子過了,我們也能收到錢,這不是一舉兩得的事情么?」婦人立刻說道。

「身為地方父母,豈能做這種逼良為娼的傷天害理之事?這事情就此作罷,夫人莫要再管。來人,帶夫人回去休息。」陳縣令對著周邊衙役大呼一聲。

話音才落,就有四五個衙役轉出,站在婦人身邊,想要將她請回去。可是那婦人卻沒有要離開的樣子,而是冷冷的看著陳圓圓,說道:「今日你要不處置了這小狐狸精,我就不走了。你要是不忍心,那你交由我來處理得了。」

「不可,她的事情我來處理,夫人還是先回去休息吧。」陳縣令說。

婦人將手一揮,說道:「不,要麼我處置她,要麼你當著我的面處置了她,否則你我夫妻緣分,就此結束?」

她此話一出,聽眾盡皆驚嘆。連祖昭身邊的蘇德也禁不住說道:「這婦人好生不講理。」

「他這是要逼著自己的丈夫離開她的節奏啊,換作是我,早扇她兩大嘴巴走人,這等狗屁縣令,不做也罷。」祖昭說道。

馬元也湊過頭來,說道:「有這樣的夫人騎在頭上,活的真是窩囊。我看那陳縣令算是有情有義之人,不如我出去一掌拍死了他的夫人,讓他跟我們一道走了算了,我覺得他這個朋友值得結交。」

祖昭抬手制止,笑道:「莫要胡來,我們且靜觀其變,看看他如何處理。清官難斷家常事,我倒是還真像看看那這陳縣令是如何解決這事情的。」

面對夫人的威逼,陳縣令臉上露出些許的無奈,說道:「夫人,為了這點小事,你豈能拿我們夫妻之緣說事。我自會處理好此事的,你先請回去休息吧。」說完,他轉身對眾衙役說道:「還愣著做甚?還不快請夫人回去休息?」

「喏!」

幾個衙役答了一聲,走到婦人身邊,道:「夫人,請隨我等回縣衙休息吧?」

「都給我散開。」婦人大聲怒吼道:「我就是不走,我今天就要將那小狐狸精賣入青樓,再找些人天天侍候著她。」

「把他給我帶回去。」陳縣令大聲怒喝道。

幾個衙役卻不敢動手,只是看看婦人,又看看縣令,臉上的表情很是無奈。

「帶走,恕你們無罪。」陳縣令知道衙役們擔心什麼,於是乎補充了這麼一句。

「喏!」四個衙役齊聲答應著,躬身對婦人說道:「夫人,得罪了。」說完便強行將她拉出去。誰料那婦人卻扭動著肥大的身子掙扎個不停,口中大呼一聲:「青芻,給我殺了這四個不知好歹的傢伙。」

話音才落,不知道從何處閃出一人,只見刀光一閃,咔嚓幾聲,一陣血肉廢物,聽得幾聲慘叫,眾人再看時,那四個拉著婦人的壓抑現在盡皆身首異處,倒在血泊中。

祖昭心中駭然,什麼人出手如此迅速,簡直就是殺人於無形之中,他這等速度,怕是不亞於馮落雪。馬元此刻也是看直了眼睛,口中幽幽贊道:「好快的刀法,差點沒有看清。」

「這麼說你還是看見了?」祖昭問道。

馬元點點頭,說道:「看見了,好俊的刀法,那人的身手只怕不在我之下,若是兵器比拼,我還要遜色一籌。」

聽了馬元的話,祖昭心中有些不安,那婦人身邊居然有這樣的高手,現在還不知道是隱藏著幾個呢,若是真動起手來,自己可以勉強逃過,馬元自然也無事,可是蘇德一介文人,只怕逃之不過,還有那陳一老一少,到時候只怕無暇顧及他們,這可如何是好啊。

看到四個衙役瞬間倒在血泊中,圍觀的群眾都是盡皆驚叫,不禁倒退數步,躲在自認為安全的角落裡偷偷窺視著外面的動靜。而縣令身邊的衙役也紛紛退開幾步,嚓嚓幾聲抽出刀子,圍在縣令身邊。

只見陳縣令咬著牙齒,皺著眉頭,一臉的怨怒。他悄然蹲下,看著倒在血泊中的衙役,哀傷不已。那幾個衙役面對突如其來的攻擊,絲毫沒有準備,死了都來不及閉眼。陳縣令甚是憂傷的撫過他們的眼睛,讓他們瞑目。起身幽幽說道:「他們幾個跟隨我多年,一起殺惡賊,除黃巾,面對敵人毫無懼怕,幾經惡戰都不能被敵人殺死,想不到現在居然死在自己人手中。夫人,你可真狠心呢。」

婦人冷眼看著血泊中的衙役,不屑的說道:「不知好歹的幾個奴才,死了活該。」

陳縣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轉頭看著那個叫青芻的男子,幽幽說道:「青芻,想不到你居然這般深藏不露,你到底是何人?」

婦人搶過話,說道:「他是黃巾賊作亂的時候,我堂哥從天子護衛軍中挑選出來的保護我的高手。我一直不讓他顯露身手,就是為了更好得保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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