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黃巾之亂 第31章 官勇之火

在這樣幾乎已經優劣分明的局勢之下,祖昭殘暴般的挺身而出給黃巾軍造成了極大的陰影。這些黃巾軍賊眾大多是右北平郡本地人,在過去兩個月時間裡,早已聽說過祖昭的威名,甚至也有一些郡北的信徒,對祖昭的勇猛更是敬畏不已,當初他們受召來郡南起義時,多多少少還是感到慶幸,畢竟不至於跟郡北那些如狼似虎的北地世家男兒硬碰硬,其中自是包括了祖家莊的大公子。

此時此刻,祖昭身披奇怪的板甲,板甲上沾滿了鮮血,還將一個人開膛破肚之後高高舉起,有那麼一瞬間當真如同是來自修羅場的劊子手。那些平日里老實巴交的窮苦農民,見到這樣的一副情景,豈能不感到吃驚和畏怕。

於是就在祖昭一路騎行向前急沖的過程中,擋在前路的黃巾軍賊眾,隔著老遠看見那一身奇怪的甲胄,無不驚慌失措的閃避。

祖昭帶著幾騎衝進賊眾人群中,左右揮舞馬戟,在那些賊眾試圖逃竄的時候迅速砍到了五、六人。就在這時,遠處忽地傳來幾個訓斥和吆喝的聲音。抬頭看去,只見人群後方有幾個騎著高頭大馬的黃巾賊,從著裝和氣勢上也不難看出,應該正是帶隊進攻的幾個頭目。他估算了一下彼此相距的距離,離最近的那一個頭目只有三、四十步之遠。

擒賊先擒王,這個到底任誰都明白!

在這個時候要想繼續堅守下去,或者是堅守更長的時間,自然是要以小博大。若是能擊斃幾個黃巾軍頭目,勢必會讓局勢得到緩和。

一念及此,祖昭不顧一切,繼續狠踢馬肚子,擰著馬戟飛快的向前衝去。

這一路上也沒有太多揮砍的動作,坐下良馬一旦放開馬蹄奔跑起來,擋在前面的人群哪怕是被稍微撞上一下,同樣會造成極其嚴重的創傷。在撞開人群後,祖昭雙腿緊緊夾住馬肚子,將韁繩咬在嘴裡,以雙手握住馬戟,老遠便緊緊盯准了那個黃巾賊頭目。

黃巾賊頭目原本還在對左右使喚,讓眾人趕緊殺上前,直到祖昭逼近時,左右的人馬上大呼小叫起來。這時才引起此賊的注意,然而已經為時過晚,祖昭的馬戟近在咫尺。那賊頭目倉皇的嘶喊了一聲,本能的橫起手中兵刃意圖格擋。

「納命來!」

祖昭一聲暴呵,全身上下凝聚起的力量以及快馬奔騰時所產生的衝擊力,全部匯流到雙臂之上。他高舉馬戟由上至下,猶如波浪巨浪拍打海灘一樣,重重的砸向賊頭目。賊頭目的兵刃儘管格擋住馬戟的戟刃,但是格擋的氣力顯然比不過祖昭。只這一擊之下,祖昭硬生生的壓倒賊頭目的兵刃,戟尖刺中對方的脖子。

賊頭目吃痛的慘叫,然而越是慘叫,脖頸處大動脈的血液越是洶湧而出。

周圍眾賊寇大駭,呆愣之際,竟然不知趁機包圍上來。

祖昭再次發力,讓馬戟橫切過那賊頭目的脖子,將賊頭目的脖頸與頭顱分成兩截。

頭顱飛拋到天空中,很快又墜落下來,跌滾到一旁。

「還有誰!」

祖昭被之前那一股噴洒出來的熱血大為刺激,殺戮之性油然而起。

威嚇之下,許多賊眾連忙倉促退閃,根本無人膽敢上前。

然而沒過多久,營壘西邊奔來三、四名黃巾軍的騎手,似是黃巾軍麾下的悍將,又似是剛剛輾轉而來的騎手並不清楚這邊情況,竟主動迎著祖昭方向急沖而來。才離到二十餘步的距離時,這幾人齊齊揚起手中兵刃,有鐵叉也有大刀,頗有一番架勢。

即便是在這樣混雜不堪的環境與黑夜襲擾的天色之下,祖昭依然能看清楚這幾個騎手之中,那個手持鐵叉的賊人居然是那麼惹眼,似曾在哪裡見過。他腦海中飛快的掠過一些信息,那就是在幾個月前與令支縣討賊之際,曾經跟一個手持鐵叉的胡人交過手。想到這裡,他立刻意識到情況大有不同,既然對方是胡人,現在卻跟黃巾軍合流在一起,實在有太多引人猜想的地方。

隨著對方一些人越來越近,定睛細看,那手持鐵叉的賊人果然不似是漢人那般黑髮黑眼,甚至連裝扮上都與其他人大有不同,分明就是一個塞外胡人。

儘管一時間有許多度測的地方,但眼下顯然不是猜想的時候。

祖昭沉住氣,既然上次沒有分出勝負,那索性就在這次來一個了斷。他沒有任何遲疑,反而加快馬速,揮動手中馬戟擺出一個隨時準備刺殺的姿勢。

兩旁的黃巾賊眾似是感受到這股強大的殺意,不約而同退閃的更遠,就放佛是故意留一下足夠的空間來讓這些騎馬的人較量。

就在營寨這邊搏殺的不可開交,局勢越來越混亂不堪,並且官兵與義勇明顯顯出不利的趨勢之際,東南方向讓黑暗籠罩之下的平原上,文丑、田楷以及韓當、祖陵、張遠、張預等迂迴繞道的騎兵隊,實際上早在一刻鐘前已經抵達預計的位置。然後文丑卻是勒住韁繩,佇立一端上,冷艷看著營寨正陷入火熱的交戰中。

在過去一刻鐘的時間裡,祖陵、張遠、張預等人已經不下一次兩次催促文丑。

按照原定的計畫,這個時候早就已經該殺入敵陣了。可是明明這邊已經做好了全部準備,而且營寨那邊顯然已經陷入重圍,偏偏文丑在這個時候忽然變得「遲疑」了起來。儘管,文丑一而再再而三的強調,突襲的機會只有一次,如若把握的不好,非但不能扭轉整個戰局,甚至還會遭到賊人的反撲。

文丑所等待的機會,就是要讓這一波黃巾賊徹底與營寨方面的守軍打得不可開交,要讓黃巾賊全部壓到營寨這邊,那時方才是發動突襲的最好機會。

又等了一會兒,祖陵幾乎忍無可忍,策馬再次來到文丑身邊。

文丑早就猜到祖陵的意圖,他性子很不耐煩,但自己很能理解這些人的焦躁之處。面對營寨方向在火光中搖搖欲墜,即便是他自己又豈能不感到焦躁。可偏偏那些黃巾賊再後方還有拖沓的隊伍,務必要等待這些隊伍離營寨更近一些才是。

祖陵沒等坐騎停穩,語氣很不好的問道:「文都尉,究竟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文丑沒有回頭,甚至也沒有給任何好語氣,說道:「還不到時候。」

祖陵氣不可遏,大聲道:「早先我們約定的計畫可不是這樣,現在若還不是時候,那究竟什麼時候才算是時候?」

文丑依然沒有回頭,只是語氣更加冷冰冰起來,說道:「戰場之上,哪裡有那麼多的按部就班?你無須著急,再等一會兒,一旦時機成熟,我必會衝鋒在最前方。」

祖陵揶揄的說道:「營寨那邊都快支持不住了,就算你衝鋒在最前面,又能如何?」

文丑忽地扭過頭來,一手按劍,怒斥道:「我是郡北都尉,此次行動既然由我領導,那便由我全權負責,豈有你說話的餘地?」

祖陵捏緊拳頭,眼中熠熠生光,根本不懼文丑。

文丑的幾名親信見狀,馬上打馬上前,警惕的盯著祖陵。

而在祖陵身後,那些祖家莊的子弟無不是情緒激動。尤其是祖成,更是策馬跑到前方,瞪著文丑的那些親信,將馬戟橫在身前,就放佛隨時都會大打出手一樣。

文丑脾氣原本就不好,見到這裡,豈能容忍,立刻喝問道:「怎麼,你們倒是想要與我火併呢?哼,莫不是也要跟這些黃巾賊一樣!」

不等祖陵反駁,一旁的祖成早就按耐不住,衝撞的說道:「呵,你還要臉不要臉,我等千里迢迢輾轉多地前來馳援郡府,如今兄弟們磨刀霍霍等待出擊,而你卻畏敵不前,反倒質問我們要叛亂!哼,像你這樣不講情理之人,就算我們叛亂那也是因你所迫!」

文丑大怒道:「豎子安敢!來人,將此人給我拿下!」

官兵們馬上要有所行動,一個個挺刃相待。

徐無義勇本來就多有委屈,文丑雖為郡都尉,但全然不講道理,怎能服眾?於是在一群祖家子弟的帶動之下,眾人紛紛圍將上來,手中馬戟齊齊對象那些官兵。張遠、張預等人甚是無奈,臉色低沉,他們當然也認為文丑太過專橫,可若是在這個時候發生矛盾,那整個作戰計畫就全完蛋了。非但救不了營寨那些人,甚至極有可能導致之前的戰果化為烏有。

就在局勢眼見要失控之際,一直沒怎麼說話的韓當忽地策馬衝到文丑與祖陵中間。

「都住口!大敵當前,豈能因一時意氣而誤了大事!」

這番話說得沒什麼特別之處,卻十分直接的點出了關鍵重點。

文丑情緒雖然激動,可一旦重新考慮到大局之事,還是能儘可能控制情緒。他抬了抬手,示意自己的手下全部退下。眾義勇見狀,也漸漸放下手中的馬戟。

祖昭與那鐵叉胡人交手七、八回合,此時此刻場面雜亂不堪,儘管周圍那些賊人多是膽戰心驚,不敢輕易近前,可在一旁張牙舞爪也甚是燥人。再加上天色昏暗,全靠四周火把重重的光與影,忽明忽暗,忽近忽遠,大為渲染出不規整的氛圍。以至於祖昭與那胡人在較量上幾乎沒有什麼太多的技巧,全然是在拼著一身蠻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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