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幽州 第53章 勇猛非凡

韓當在一側策應,他連發兩箭,射中擋在祖昭前方的兩個胡騎。其中一名胡騎被透射胸膛,當場墜馬斃命,而另外一名胡騎則只是肩頭帶箭,尚且還能堅持騎行。

祖昭雙目中怒火如烈,不過他情緒上雖然很激動,心中卻依然保持著一份冷靜,眼下自己最想知道的還是這幫賊人的陰謀,因此但凡條件允許,還是想能生擒了這黑箭胡賊。不僅如此,不管這黑箭胡賊與當年祖父所遇到的羌夷是否一人,但必然是有密切關聯,他若能擒住此人,也算完成了祖父輩未能完成的事情,定能更獲讚譽。

就在這時,前側不遠忽地閃過一道人影,隨即面前撲來一陣烈風,只見一把鐵叉直挺挺的刺了過來。韓當看得清楚,立刻大聲喊道:「祖公子小心!」

祖昭身體向一側傾斜,手中馬戟由下而上揮起,正好格擋開這鐵叉的一擊。

一名魁梧的胡騎不知何時突然放慢速度,竟主動撲將上來迎擊。對方手中的兵器與其他胡人大有不同,這一鐵叉似叉非叉,看上去應是以精鐵一體冶煉而成,如此來算,鐵叉的重量絕對不輕,尋常人在馬背上可是用不來這樣繁重的武器。

祖昭原本以為是尋常小賊,不過一合之將,但看到對方手中渾厚質感的鐵叉後,心中立刻不敢掉以輕心。這世上少不了有許多插標賣首、濫竽充數之徒,可同樣也有不少勇武彪悍、身懷本領的好手。他挺起馬戟,趁著胡賊鐵叉落下時,猛然直刺過去。

那胡賊看似魁梧,身形卻很靈便,微微向後仰身,輕易避開這一刺。

祖昭沒有罷休,握著馬戟的手用力一轉,戟刃迅速旋轉,向下直切對方胸膛。這一套動作一起合作,不僅速度極快,而且馬戟原本就已經探出,距離胡人身體不過七、八寸的距離,尋常根本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做出反應。

可偏偏那胡賊猛地大喝一聲,根本沒有理會砸向自己胸口的馬戟,放佛已然放棄防守,反而揮起手中鐵叉,搶著向祖昭劈了過去。其力之大,鐵叉還未落下來,便先有一股嗖嗖的勁風迫壓而至。即便鐵叉的尖頭是一個直面,橫著劈下來並不會被尖頭刺到,看上去無非就像是被棍棒敲打一下罷了。

不過,單憑那胡人駭人的臂力,若是硬生生的接下這一擊,就算沒有外傷也會造成極其嚴重的內傷,輕則斷幾根肋骨,重則斷裂的肋骨刺破內臟引起內出血。

祖昭自以為他馬戟所造成的傷害未必能要了那胡人的命,如此一擊換一擊肯定不划算。當即,他急撤馬戟,順勢一記斜挑,由胡人小臂上方架住對方的鐵叉。若此時胡人繼續用力壓制馬戟,馬戟順著壓力的方向下滑,正好便能削中其手臂。

胡賊顯然意料到如此,並沒有繼續在手上施力,他抽起鐵叉,狠狠甩開祖昭的馬戟。

就在二人交戰正酣時,前方不遠處那身形弱小的胡人已經回身過來,赫然舉起手中的馬弓,一支冰冷的黑箭正瞄向祖昭。此人並沒有花太久時間進行瞄準,頗有信心的放開弓弦,只聽一聲悶響,黑箭奪勢疾出。

韓當在見祖昭與那鐵叉胡賊交手十來回合,本想從旁協助,但一方面祖昭與鐵叉胡賊難分難解,很難插手,另外一方面他也不屑暗箭傷人,甚至猜測就連祖昭本人同樣是希望光明正大與敵人交手。故而權衡之下,沒有再特別關注二人交戰,轉而警惕著周圍的異常情況。當黑箭胡賊回身時,他自然立刻看在眼裡,於是手中連忙抬弓,對著黑箭胡賊方向便放了一箭,時間倉促,瞄準不及,但單憑個人多年操弓的經驗,還是有五、六分把握,更何況這一箭並非是要射敵,而是擾敵!

「胡賊小兒,安敢暗箭傷人!」

隨著羽箭脫弦而出,他同時匯聚中氣大喝一聲,意在威嚇胡人並警告祖昭。

黑箭胡賊受此影響,弓弦略微偏失,然而黑箭依然朝著祖昭的方向襲來。

祖昭聽到韓當的警告,他大喝一聲,用力抵開鐵叉胡賊,急忙抽身躲閃。他只感到臉頰一道涼風掃過,甚至還有隱隱的火辣痛感,心頭暗暗吸一口氣:險些糟了暗算!

與此同時,那黑箭胡賊也未必安然無恙,即便其全力閃身規避,但韓當射來的一箭猶是射中肩膀。只可惜的是,這一箭似乎僅僅是擦傷,隨著馬背上的顛簸,很快便脫落墜地。

祖昭深知這些胡人不開化,源自中原漢家的禮儀道德、義理規矩全然不在乎,搞這種偷襲暗算之事簡直習以為常。他心頭匯聚一股怒火,臉上愈發顯得冰冷陰沉,雙目中的殺意激增。當即,他一拽韁繩,再次拉近與鐵叉胡賊的距離,勢如雷霆一般大吼一聲:「宵小之徒,看我三合之內取你項上人頭。」

暴怒的情緒能夠刺激人的本能,但同時也會失去更多理智。

在剛才十幾回合的較量之中,祖昭並非沒有認真尋思破敵的辦法,他看得出來鐵叉胡賊的氣力非同小可,只怕還在自己之上,若是一味的硬碰硬,勉勉強強或可打成平手,但若想要制勝,顯然是決不能單靠蠻力。

他故意表現出暴怒的樣子,目的就是要引誘鐵叉胡賊跟自己一樣,陷入蠻斗狀態。硬碰硬是最粗俗的較量,換言之也就是會有更多破綻。當務之急能擊敗鐵叉胡賊的辦法,那就是以技巧攻其不備,以奇制勝。

鐵叉胡賊見祖昭擺出一副要拚命的態勢,自然不容放鬆,同樣發出低吼,舉起手中的兵刃上前迎擊。接下來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注滿力量,每一次進攻的套路幾乎也是一致,不是橫掃就是豎劈,甚至連直刺都幾乎少用,儼然放棄了鐵叉最銳利部分的優勢。

只兩回合,祖昭趁著胡賊舉起鐵叉的一剎那,挺進馬戟,直刺對方暴露出來的腹部。

鐵叉胡賊上身動作已老,避無可避,被這一戟硬生生刺中。

「啊!」他吃痛的慘叫了一聲,身體傾斜撲倒在馬背上。

祖昭見對方沒有墜馬,剛要趁勝追擊,一舉結果此賊,卻不料身側韓當再次傳來警告。

黑箭賊似乎是為了搭救同伴,在這個時候連射數箭,雖不是每一箭都那麼凌厲準確,但也製造出足夠的干擾。

祖昭無奈,只能拔馬拉開距離。

鐵叉胡賊慢悠悠的遠去,從始至終一直趴伏在馬背上,也不知是死是活。

就在這時,祖昭帶領的隊伍總算與東邊的那二十餘騎士相遇。胡人轉道向北逃竄,由東向西和由西向東的兩路追兵,自然而然會碰頭。只見那二十餘騎無不是輕裝簡行,大多身穿黑衣並手持馬刀,只有少數穿戴隨意,手中兵刃也各式各樣。領著這隊騎士的人戴著一頂方巾官帽,從身形上來看似曾相識。

祖昭定睛細看了好一陣,因為天色昏黑,再者這隊騎士之前又都丟棄了火把,一時半會也不能分辨的很清楚。

不過沒過多久,頭戴方巾官帽的領頭者下意識打馬靠近過來,沖祖昭招呼道:「祖公子,竟不料你們真用計激出這些賊子!」

祖昭聽出對方的聲音,當即詫異的說道:「田大人,你們怎麼來了?」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令支縣功曹田憲,而那隊由東而來的騎士也正是令支縣捕役和臨時募集而來的壯士。田憲語氣緊促的說道:「早先在下答應為祖公子等人安排食火,趕到時,正好見此處打鬥。在下身為本地小吏,自然不能坐視不理,於是先遣火夫趕回縣城通報,再領剩餘人馬前來相助。」

祖昭點頭嘆道:「田大人果然是守義之人。豈不多說,我定要擒住那賊酋!」

田憲連忙告誡道:「祖公子果是少年豪傑,只是在往前便是連綿十數里的戈壁,過了戈壁再行二十餘里則是邊境,常有胡人出沒於此,就怕到時候遠離縣城無從照應。」

祖昭沉思片刻,說道:「田大人放心,我自有分寸。」

言罷,以馬戟拍了幾下馬股,加速向前衝去。

田憲自是不能不跟上去,連祖昭這些外縣人都如此拚命殺賊,他身為本地官員若不儘力,傳出去豈不叫人笑話?

在拉近與黑箭賊的距離之後,祖昭收起馬戟,再取弓在手。他對自己的箭法還算有幾分心得,既然那黑箭賊善弓,這會兒又不能立刻追到跟上,那就索性以箭對箭。他藉助馬鐙穩固身形,不減速的情況下雙手開弓,向前方連射三、四箭。

此時彼此相距不遠,這射出的幾箭偏差極微。

然而黑箭賊甚是機靈,每每聽到弓弦聲便更換坐姿躲避,竟沒有受傷。

不過祖昭有一箭並非射人,而是刻意壓低射向對方的坐騎。這一箭直接命中馬股。

黑箭胡人的馬頓時放慢了一些速度,沒過多久卻又再次加速,畢竟馬股不是什麼要害部位,真正的好馬還是能挺住一段時間。

趁著黑箭胡人慢下來的一剎那,祖昭躍馬追上,舉起馬戟便向那矮小的身形揮擊下去。

那胡人手中並無兵刃,只能以馬弓弓臂相抗。祖昭自以為憑藉這一擊之力,足以將對方馬弓一併摧垮,哪裡知道馬戟與馬弓碰撞之後,竟然相持不下。也不知道那馬弓到底是什麼材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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