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三樓的一扇窗戶後，一個人影正盯著下方的廣場。
當那個戴著帽子的瘦削青年突然抬起頭時，這人立刻愣了一下。
「不是吧，這麼快就發現我了？好厲害的感應能力……」
偷窺還被人發現，這人頓時覺得有些尷尬，連忙轉身走開了。
「怎麼了？」木晨注意到凌默抬頭，一邊發問，一邊順著他的視線向上望去。
不過當他看向那扇窗戶時，那裡卻已經空空蕩蕩了。
「沒事。」凌默將視線收了回來，不動聲色地說道，「這裡的異能者果然很多，我們要多多小心。」
「你居然還知道要小心啊……」木晨翻著白眼說道。
這種事情真虧他到這種時候才鄭重其事地提出來，這是常識好嗎！
越接近大門口，木晨心裡也就越緊張。
前方那扇玻璃後，赫然還有四個警衛，都是荷槍實彈。
被黑洞洞的槍口指著，難免會有心理壓力。
他偷偷瞄了凌默一眼，發現他竟然還是一副很平靜的樣子，連臉色都跟剛才沒什麼兩樣。
「不是說要小心嗎！好歹給我緊張一點啊！」
木晨在心裡罵了一句「面癱」，同時深深吸了口氣。
鎮定，要鎮定啊……
從踏進鐵網開始，這件事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賊船已經上了，而且很明顯還是一艘四處漏水的船。
除了使勁往前劃以外，根本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前面帶路的警衛也聽見了木晨的呼吸聲，他餘光往後瞟了一眼，嘴角卻浮現出了一絲略顯得意的笑容。
「東明分部那種小地方，實力比起總部可是差遠了。光是這麼嚴密的防衛，就已經把他們嚇傻了吧……」
不過他想歸想，嘴上卻沒說出來。
作為一個剛剛被玩具給嚇得拔槍的人，他這會兒實在沒什麼臉面再秀優越感了……
「那個戴帽子的倒是挺厲害的，被槍指著的時候也沒看他有什麼表情。不過身體素質好像不行，精神系的？那就難怪了，精神系意志堅定嘛……」
警衛心裡想著，腳步卻沒慢下，很快就帶著凌默和木晨到了大門口。
將武器轉交給了其中一名警衛後，他又簡單將兩人的來歷介紹了一下，然後便回到自己的崗位去了。
在經過凌默身邊時，這警衛綳著臉目不斜視，甚至連速度都加快了幾分……
「至於嗎……」凌默暗自好笑。
「跟我過來，我帶你們去登記處。」接手的警衛是個中年人，身材很是魁梧，說話也是中氣十足。
「這是個強化系異能者。」木晨低聲說道，語氣中充滿了驚訝。
看大門而已，竟然連異能者都用上了……
這總部也太奢侈了吧……
不過凌默倒是注意到，剛那名警衛和這中年人說話時十分客氣，估摸著是警衛隊長一類的人物。
涅槃總部容納了這麼多異能者和大量秘密，在警衛方面狠下功夫也是應該的。
安排一名異能者來領導警衛隊，不算浪費……
這名中年人帶著凌默和木晨進入了大廳，然後徑直朝前方走去。
凌默借著帽子的掩護，仔細地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不出所料，大廳內還有幾名警衛，其中兩名看守著一條通道，另外兩名則似乎是流動巡邏人員。
「也不知道那通道是通向什麼地方的……不過防衛這麼森嚴，的確是有點棘手了。」
凌默心中想道。
木晨則看得心驚肉跳，東明分部頂多只能算位置隱蔽罷了，在防衛上卻遠遠比不上涅槃總部。
要在這種地方偷竊情報，無異於虎口拔牙。
但這會兒虎嘴都已經鑽進來了，只能祈禱凌默有萬全的方案了……
「喂……」木晨稍稍放慢了腳步，湊到了凌默身邊，壓低了聲音說道，「你怎麼看？」
「什麼怎麼看？」凌默反問道。
木晨急了：「你說呢！」
他可不敢直說什麼，那中年人雖然一直悶頭往前走，但誰知道他有沒有什麼特殊異能。
「這個嘛……隨機應變。」凌默也含糊地答道。
「我……我靠啊！」木晨瞬間抓狂，原來這傢伙沒計畫啊！
不過想想也對，總要先進來觀察過環境之後，才能制定好計畫……
「好了，你鎮定點。」凌默嘆了口氣，說道。
木晨也知道自己的確是心慌了，既然已經沒退路了，就只能好好把戲演下去，避免暴露。
所謂的接待處，其實就是面向大門的一間大辦公室。
這裡以前估計是什麼繳納學費的地方，一眼看去跟銀行櫃檯沒什麼兩樣，只是沒有玻璃擋板。
幾個接待處人員正在裡面忙忙碌碌，還有五六個涅槃總部成員正聚攏在櫃檯附近。
從凌默和木晨進來開始，這些人就已經注意到他們了。
不過其中兩人只是看了一眼就轉過了頭去，而有三個人卻一直肆無忌憚地盯著他們上下打量。
任何人被這樣盯著都會覺得不舒服，尤其是其中一人的眼神，冰冷殘忍，看得人直起雞皮疙瘩，彷彿被毒蛇盯上了似的。
但比起喪屍，這眼神還是差了點。
別說凌默毫無反應，就連木晨都沒什麼太大感覺。
這位的眼神再恐怖，怎麼比得過夏娜……
注意到他們在盯著自己，凌默和木晨也看了他們一眼。
但見這些人彷彿沒有搭話的意思，他們也保持了沉默，直接跟著中年人走了過去。
那名眼神冰冷的大漢倒是面無表情，其餘兩人卻皺起了眉頭，扭頭看了過去，其中一名穿著暴露的女性更是不爽地哼了一聲。
她踮起的厚底靴又放回了地面，刻意抬起的大腿也收了回去。
「居然當沒看見我。」女人嘀咕道。
另外一人則看了她一眼，笑道：「又不是每個人都飢不擇食。」
「你找死是不是！」那女人橫眉冷眼地怒道。
「行行，當我沒說，誰讓你惡趣味……」那人搖了搖頭，低聲說道，「不過這兩個是什麼人啊……」
「李洋，給他們倆登記下，他們是東明分部過來的。」
中年人徑直走到了櫃檯前，將武器往上一放。
「哐當！」
金屬碰觸的聲音傳來，立刻將周圍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去，那兩人的目光也從凌默和木晨身上轉向了櫃檯。
「原來是東明分部的……」
「哦，那裡啊……上次不是有人說那裡要取締了？」
不過剛看了一眼，那女人就忍不住笑了出來。
聽到笑聲，凌默和木晨立刻轉過了頭去。
發出笑聲的是個大約二十七八歲的女人，她半邊頭髮都編成了細密的辮子，另外半邊頭髮則垂下來遮住了一隻眼睛和小半張臉，嘴唇上抹著近乎於黑色的深色口紅，身上則穿著十分暴露的緊身衣。剛剛冷哼的，也正是她。
不過凌默剛才雖然看見了她，卻沒有太注意，而木晨正在緊張當中，哪有空關注這個。
別說這女人只是穿著暴露，就算是沒穿……嗯，沒穿的話估計還是會多看兩眼的……木晨心中想道。
「搞不搞笑啊，分部就用這種破玩意兒？居然還用鋼筋……連把像樣的武器都沒，是不敢找還是找不到啊？」
這女人很不客氣地譏笑道，其他人雖然沒出聲，但也都擺出了看熱鬧的姿態。
木晨的表情頓時變得有些難看，雖然早知道總部的人瞧不起分部的，但也不至於這樣吧……
女人見凌默臉色不變，只從帽檐下隨意地掃了她一眼，頓時更為不爽。
「是不是啊？」她問周圍人道。
這些人也沒接茬，不過卻都露出了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