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很毒，公路早已烤乾，空氣中則瀰漫著一股怪味。
「這什麼味道？」木晨吸了口氣，然後臉色難看地捂住了口鼻。
「病毒。」凌默淡淡說道。
「卧槽……」木晨皺著眉頭，但反應還算平靜。
未經變異的病毒是不會通過呼吸道感染的，即便是像「假髮」那樣自我分泌出的變異病毒，也需要很長時間才能讓人體出現感染的癥狀。
而在城市裡，下雨後出現異味是很常見的。
被泡脹的屍體，廝殺後融入水中的血液，從角落裡被衝出來的腐肉，一些沾滿了各種怪異液體的衣褲……
太陽一曬，什麼味道都會鑽出來。
而這裡之所以味道濃重，肯定是因為涅槃總部在這裡的原因。
這附近喪屍不多，明顯是經過清理。但涅槃總部內部死亡的喪屍數量，卻絕對不在少數。
凌默朝著醫科大的方向望了一眼，圍欄後擠滿了各種植物，一些彎彎曲曲的枝椏從縫隙里探了出來，就像無數只乾屍的手在試圖將路過的人給拽進去一般。要是在半夜突然看到，多半會被嚇一大跳。
這些植物之所以能長成這樣，跟天氣顯然不無關係。
一下雨，它們的根系就會泡在病毒里，發生異變很正常……
「像獵鷹那種地方，種出的糧食能不能吃都是個問題。不過只要能填飽肚子，又不會立刻變異的話，倖存者們應該都能接受……」凌默的思緒一下子飄遠了。
「這種地方……我們要動手應該是很難的吧？」木晨突然問道。
其實他到現在也不敢肯定涅槃總部就在裡面，可輪到葉戀她們警戒的時候，夏娜卻聲稱看到有人從那邊出來。
凌默也不多問，第二天就決定潛入了。
木晨對此也是毫無辦法，凌默做出決定的事情，他再怎麼提意見也沒用。
好在凌默雖然做了許多讓他無法理解的決定，但結果卻是他們安全地活到了現在。
不過涉及到潛入涅槃總部這種大事，木晨還是忍不住有些忐忑。
這可是涅槃總部啊……和凌默不同，他聽多了關於總部的傳言，對這裡確實是很忌憚的。
「嗯，很難。」凌默點頭道。
從外部的火力網就可以想像到內部的警戒力度，加上兩人都是生面孔，容易引起注意，光是隨意活動都不容易，更何況做手腳……
「靠……」你也太老實了吧！委婉一點行不行！
木晨想了想，突然低聲問道：「現在就我們倆，有件事我一直很想問你……」
「別鬼鬼祟祟的，說吧。」凌默不動聲色地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避免騷擾，遠離逗比……
可惜兩人同路，估計他要一直騷擾下去了。
凌默也不打算立刻進入涅槃總部，先在外圍繞一圈了解下環境也好。
通過小白看到的情景畢竟有限，不如自己親眼看來得全面。
「你到底為什麼對喪屍那麼感興趣啊？」木晨皺著眉頭問道，「你非要進涅槃總部，幫許舒涵只是其中一個原因吧？」
說完之後，他便觀察起了凌默的表情，眼神中則隱含了一分「我已經看穿你了」的意味。
凌默一翻白眼，這二貨太八卦了！
見凌默只是斜了一眼，沒有回答的意思，木晨便嘿嘿笑道：「我猜對了是吧？不過你到底為什麼感興趣啊？難道你跟涅槃的一樣，想獲得喪屍的力量？」
他想來想去，只有這樣是最可能的。而且自從看到凌默讓許舒涵保持了理智之後，他就總覺得凌默對病毒應該也是很有研究的……
要是他也有理論知識，那對涅槃總部的實驗感興趣也挺正常。
「閉嘴吧你。」凌默沒好氣地說道。
「哈哈，惱羞成怒！」木晨笑道。
「逃難過來的你還那麼高興，裝苦逼一點啊。」凌默說道。
「你要求別這麼高啊……哎喲卧槽……凌默你……」
木晨捂著肚子，一臉極為蛋疼的表情。
……
張岩很倒霉，昨天淋了一天的雨，今天竟然還是他值班。
犬屍在鎖鏈的禁錮下爬得很慢，可這讓他越發煩躁起來。
盯著犬屍的後頸，張岩又有了一種想吐的衝動。
這鐵鏈是直接焊在犬屍脖子上的，那燒爛的皮膚和血肉已經完全癒合，但卻和鎖鏈長在了一起。
光是看一眼，都能感覺到強烈的視覺衝突，更何況一直這麼盯著。
「成了喪屍了，還長得跟人一樣，看著厭惡。」
張岩剛嘀咕了兩句，犬屍卻突然抬起了頭來。
它盯著前方，拔掉牙齒的嘴裡發出了一陣低沉的嗚咽聲。
「又怎麼了！」
張岩很不耐煩地皺起了眉頭，但還是立刻抽出了背後的短刀。
雖然接的是最低級的任務，但他好歹還是一名強化系異能者，要是有一兩隻喪屍潛入的話，還是可以輕鬆幹掉的。
「昨天就聞個沒完，今天也是……」
張岩剛抱怨了兩句，犬屍就突然向前衝去，差點拽得鐵鏈脫手而去。
「卧槽！」
張岩使勁勒住了犬屍，同時「啪啪」地電了兩下。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卻突然從不遠處傳來。
「有人？」
這附近是醫科大的一扇側門，偶爾有涅槃總部的人會從這裡進出。
既然會有腳步聲，那肯定不是喪屍了。
張岩把刀一收，拽著犬屍就過去了。
剛一拐彎，他就遠遠地看見了兩個人影。
不過讓他奇怪的是，這兩人只是朝醫科大望了一眼，就繼續往前走了，似乎沒有往側門進來的意思。
「哎！」
張岩心中疑惑，但卻開口叫住了他們。
既然是在黑水市出沒的倖存者，那肯定都是涅槃總部的，張岩對此倒是毫不懷疑。
只不過兩人看起來情況實在有點糟糕，腳步明顯都很沉重，身上也髒兮兮的。
後面的背包也不算充實，不太像是出去執行任務回來的。
兩人同時停了下來，然後轉過頭來向張岩這邊張望了一下。
張岩勒著犬屍，從樹叢後面走了出來：「這兒！」
「有人……」
「是不是找到了？」
不過不知為何，他們卻反而退了兩步。
張岩隱隱約約聽見那兩人在說話，頓時有些不爽。
靠，當我透明啊！
不過要是這兩人執行的外出搜集的任務，那肯定等級比他高了……
想到這裡，張岩又翻了翻眼皮：「我是五級的張岩，負責巡邏的。這邊兒還是近路，你們倆難道要從大門進啊？」
他說話也不算太客氣，不過他也確實客氣不起來。
犬屍使勁掙扎，他光是拽著它就得費很大力氣了。
「那是什麼？」凌默是裝著吃驚，但木晨卻是真的驚到了，低聲問凌默道。
「實驗品唄，跟一號差不多的性質。」凌默看著犬屍的激烈反應，心中也有些忐忑。
看來只有小白那樣的，才能瞞過犬屍的嗅覺了……
他能感覺到犬屍正盯著自己，顯然他那特殊的味道讓犬屍發狂了……
「真他媽煩人……」張岩又狠狠捏了一下把手，犬屍哀嚎一聲，總算趴了下去，但一雙血紅的眼睛卻還是死死地盯著凌默不放。
凌默和木晨看著似乎對張岩的出現很意外，但實際上卻是凌默已經提前探查到的，不然也不會往這邊走了。
貿然進入醫科大，未免惹人懷疑，不過通過精神探測來先找到巡邏者，那就自然多了。
「喂，你們倆啞了啊？」張岩暗道鬱悶，早知道懶得管他們了……
「那個……請問你是不是涅槃總部的？」木晨被凌默瞪了一眼，只好硬著頭皮上前，開口問道。
這話一出口他都想抽自己一巴掌，太明知故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