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凌默艱難地開口了。
「不是錯覺。」夏娜接著說道。
三隻女喪屍紛紛點頭，表示都是見證。
凌默一臉糾結：「那……」
「沒錯，於詩然現在算是一體雙魂了……啊，不對，她的情況應該叫……兩個相對獨立但又互相糾纏的精神個體，同時出沒於一具軀體內……類似於人類的某種食物，比如麻花或者油條，只是不含接頭，沒有真正的連接點……大概就是這樣吧？」
一口氣說完後，夏娜用徵詢的目光看著凌默。
「不愧是學霸……但是這個形容很怪異啊……」
凌默話音未落，夏娜就已經轉向了於詩然，捏著下巴思索了一下，感興趣地問道：「這麼說，其實你也能反過來控制黑絲的身體吧？」
「誰稀罕啊！」
於詩然表現得很嫌棄：「進化成那種奇葩的樣子，拖出去說是變異獸都沒人會信啊！現在誰還記得它的原始形態是什麼樣的？」
「我記得……」凌默露出了一絲惋惜之色。
他的拉風巨犬啊……
「我咬你哦！」於詩然怒道。
「往事不堪回首嘛。」凌默表示自己只是隨口感慨。
「我現在的情況才叫無法直視啊！」
於詩然一把抓住了凌默的衣角，將他往跟前一拽，剛要厲聲喝問，卻又發現角度好像有些不對……
「你蹲下！……哼，不蹲算了！你說，我現在該怎麼辦！反正我不管，香腸人類，這都是你的錯，你要負責！」
「我負責？」
這黑鍋是真去不掉了……
「好吧，你想我怎麼負責？」凌默一邊問，一邊退到了牆邊，開始拍打身上的灰塵。
「把我們的思想分開！」於詩然亦步亦趨地跟了過來。
「不然我一定想法設法吃了你！」她又鄭重其事地補充了一句。
這次進化明顯讓於詩然的智力提升了，雖然漲來漲去大概也不會超過十一二歲這個範疇，但已經初步具備一個固執小女孩的風範了。
瞪著大眼睛冷冷地盯著凌默看了幾秒後，於詩然冷哼了一聲，一甩頭髮扭開了頭：「我去找小白了。不用囑咐我……那個愚蠢的人類是不會發現我的……」
目送著於詩然走到窗邊拉開窗戶，然後翻身跳了下去，凌默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若有所思之色。
「看她這樣，我是不是該把那個悲傷的消息放到以後再說？」
「什麼消息呀？」李雅琳好奇地問道。
凌默摸了摸鼻子，沉吟了一會兒，說道：「她現在也是我的屍偶了……」
雖然凌默的精神聯繫還沒有直接作用在於詩然的精神光團上，但既然黑絲都能控制她的身體了，間接說來，凌默當然也能。
不過於詩然顯然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否則非得當場暴走不可。
「這麼一想倒是對她有些同情了啊，明明是屬於自己的軀殼，卻總有人隨隨便便可以跑來串門……」凌默忍不住想道。
刷！
正在走廊內一路小跑的木晨頓時停下了腳步，扭頭朝旁邊一扇半掩的房門看去。
剛剛一瞬間，他感覺眼角餘光彷彿瞟見了一個黑影。
門縫後面，是一間看起來還算整齊，但卻處處布滿了灰塵的房間。
破爛的紗窗斜掛在窗口，風一吹就搖搖晃晃。
「看錯了吧……」
木晨盯著那紗窗看了一會兒，然後便一頭霧水地走開了。
「那……怎麼幫她呢？」
聽見李雅琳的提問，凌默也將目光從窗口收了回來：「這我哪知道……」
「那幹嘛還擺出一副眺望遠方進行思考的樣子啊……」夏娜悶哼道。
「我也裝了一腦袋問題啊……我記得黑絲變異前還長著一張憨厚的臉，為什麼變異後就突然變成了老謀深算、滿肚子壞水的神秘生物了！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凌默伸手捏著眉心，問道。
「去問病毒……」夏娜不動聲色地轉過了頭。
「於詩然一出現就被她盯上了，大概打從那時候起，她的目標就不止是找一個強大的共生體吧？……她根本是在蓄意謀奪啊！而且……為什麼我覺得她特意選擇於詩然，是在報復半月？」
這會兒凡是關於黑絲的事情，凌默都會忍不住往陰謀論方向聯想。
「去問她……」夏娜繼續扭頭。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看精神光團的狀況，至少不會發生黑絲徹底吞噬掉於詩然，然後完全雀占鳩巢的事情……」
凌默短暫地閉上了眼睛，放鬆了一下自己從剛才就緊繃的神經。
說實在的，雖然早就知道黑絲已經不再是普通的變異獸了，但聽到她親口跟自己說話，這種感覺還是相當怪異的。
病毒的世界，還真是充滿了匪夷所思的可能性啊……
啪！
於詩然輕輕落在了地面上，一根銀絲隨即收了回來。
她左右望了望，又朝著遠處的濃煙看了一眼。
「小白？」
於詩然一邊輕聲呼喚著，一邊朝其中一個方向走去。
然而剛走了沒兩步，喪屍蘿莉就突然停下了腳步。
她站在原地，身體一動不動，眼珠卻朝著一邊轉了過去。
視野範圍內，除了髒兮兮的牆壁和荒涼的街道外，什麼都看不見。
她保持著姿勢，一根銀絲悄悄順著她的後背滑了下去，然後貼著地面，像一條毒蛇似的朝後面遊走而去。
銀絲敏銳地繞過了地面上那些破碎的衣物，無聲無息地鑽過了廢棄汽車底部，然後緩緩地伸向了一處牆角。
於詩然正用餘光盯著那一處陰影，肉眼看去，那裡只有一個銹跡斑斑的垃圾桶。
但就在剛剛，於詩然卻分明感覺到有一束視線在看著自己。
銀絲的動作放得十分緩慢，它爬上了垃圾桶，然後緩緩纏上了整個垃圾桶……
當！
一聲輕響，垃圾桶突然歪了一下，然後像不倒翁一樣左右晃動起來。
幾乎同時，呆立著的於詩然敏捷地轉過了身去，緊緊盯住了那塊陰影。
垃圾桶搖搖晃晃，發出一陣細微的動靜，但在那後面，卻是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有……
於詩然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奇怪……」
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見確實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於詩然這才撇了撇嘴，轉身走開了。
不過就在她轉身的同時，那處黑影中卻突然出現了一絲波紋。
牆體彷彿開始扭曲，一雙眼睛突然浮現了出來。
這雙眼睛呈現出極其詭異的紫紅色，在「扭動」的牆體中一動不動地盯著於詩然。
從這雙眼睛的視野望去，於詩然的背影也呈現出扭曲的狀態，並且模糊不清，就彷彿潛藏在水底，透過水體看向岸上一般……
「竟然還有這樣的，真是驚喜啊！哈哈哈哈……沒想到，真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穫……不能急，不能急啊……等我消化之後，再來吧……放心，我不會錯過你們的……這段時間，正好能讓你們成長得更成熟，更好吃……」
一抹狂熱的笑意在這雙眼睛裡一閃而過，隨後這雙眼睛又悄無聲息地淹沒在了牆體的波浪之中……
休息了一夜之後，許舒涵的情況已經基本穩定了下來。
她差不多又恢複到了昨夜的情況，但脾氣卻比之前平和多了。
不過當她習慣性去拿自己的微聲衝鋒槍時，卻還是被木晨給搶先了。
「我來吧。」木晨討好地笑道。
他笑容還掛臉上呢，眼前就一道黑影落下，手臂上跟著一沉。
夏娜則剛從他身邊擦身而過，頭也不回地說道：「那這個包也讓你來了，都是寶貴的食物，不要掉地上了。」
「既然寶貴還扔給我……靠靠靠！我是來當教官的，不是苦工啊！」
不過他的抗議能有什麼效果……木晨背了一大包東西，艱難地跟在了魚貫下樓的隊伍後面。
許舒涵跟在夏娜身邊，暗想這個隊伍組成還真是夠詭異的。
三隻女喪屍，兩個人類，還有一個介乎於人類和喪屍之間的……
而這群人中，只有木晨對真實情況一無所知。
虧他還把許舒涵當成最大威脅，卻根本沒想到走在他前方的那三隻女喪屍，個個都能分分鐘把他撕成碎片。
「無知也是福啊……」許舒涵心中感慨道。
想到自己早晚也會變異，她對葉戀三女倒是起了濃厚的興趣。
提前觀察一下，總比到時候什麼都不懂好……
不過真正讓她感興趣的，卻還是凌默……
看看木晨對待喪屍的反應，那才是正常人該有的樣子。
可凌默呢？
許舒涵神色複雜地看向了凌默，此時他正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