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5章

過了幾天,曲瀲頭暈噁心的癥狀總算是好了,精神也恢複得差不多,額頭的痕迹也沒有那般嚴重,只剩下淺淺的一道血瘀。

不過手掌心上那處沒了油皮的傷,倒是要養些日子,直到生出新皮長好為止,十天半個月是少不了的。為此,無論是紀凜還是丫鬟們都萬分注意,不讓她的手沾到水。

曲瀲想到紀凜幫她換藥時那陰沉的模樣,就忍不住背脊發寒。明明前一刻還和她談笑風生、溫柔至極的丈夫,下一秒就變成蛇精病了,簡直讓人嚇得夠嗆。只是他雖然變得蛇精病,卻仍是以她為重,心裡又被他感動得淚眼汪汪的。

曲瀲覺得,似乎是腦子受了傷,她變得感性了不少,不然那天也不會哭成那樣,幾乎哭暈過去,整個人都變得悲觀起來。

感覺身體好多了時,曲瀲便帶她家關了幾日的閨女去寒山雅居給淑宜大長公主請安。

知道能出門了,阿尚興奮極了,曲瀲叫她過來換衣服,吧嗒吧嗒地跑過來,叫她去找她的小鞋子,她也去專門放鞋的地方將一雙小小的繡花鞋拎過來,還有帽子什麼的……這種時候,只要叫了,她都會乖乖地拿了過來,被人指使得團團轉都不知道。

淑宜大長公主看到阿尚特別地高興,張開手就將小傢伙抱到懷裡,摸摸她的小腦袋,笑呵呵地道:「我們阿尚今天乖不乖啊?有沒有聽娘親的話?來,叫聲外祖母。」

「娘!」阿尚嬌滴滴地叫著,叫完了附送一枚甜蜜蜜的笑容。

淑宜大長公主看曾孫女笑得陽光燦爛的樣子,只能無奈地捏捏她的小鼻子,拿了塊切好的甜瓜讓她自己啃,方才詢問起曲瀲的身體。

「吃了幾天葯,頭已經不暈了,景王的醫術還是不錯的。」曲瀲笑著說道,雖然先前腦震蕩的癥狀讓她沒少受折騰,如今精神變好後,便覺得世界還是很美好的。

曲瀲不是學醫的,不過她曾聽說很多西醫都醫不好的病,中醫卻可以,中醫的博大精深可不是西醫能比的,或者說各有所長,但對於一個華夏人來說,還是為自己國家的醫術體系自豪。

所以,她覺得,其實有些病她也不用看得太嚴重,指不定真的能治好呢。

淑宜大長公主仔細端詳她的臉,笑著點頭,「看著精神多了,確實不錯。」前兩日,淑宜大長公主也親自去暄風院探望,當時看她臉色蒼白,懨懨的模樣,實在是教人心疼。

兩人正說著話,便聽丫鬟說紀二夫人和大姑娘過來了。

紀二夫人帶著紀語過來給淑宜大長公主請安,見到曲瀲,便將她上下打量,笑道:「今兒看瀲丫頭的模樣,精神多了,可是病好了,還難不難受?」

曲瀲感謝了紀二夫人的關心,笑道:「如今頭不暈,也不犯噁心了,想來是好的,不過大夫說,還得再喝幾天葯,喝得我嘴巴都是苦的。」說著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

「既然大夫這麼說,那就聽他的。」淑宜大長公主拍拍她的手,「有病治病,沒病補身也好,瞧都瘦得臉都尖了。」

曲瀲摸摸自己的下巴,滿臉無辜,能說她的臉天生就是瓜子臉的尖下巴么?

紀語跑過去和阿尚玩,她是個很有耐心的姑娘,無論阿尚多鬧騰,都會看護她,不厭其煩地糾正她一些不好的行為,淑宜大長公主等人看在眼裡,忍不住微笑。

紀二夫人說道:「娘,十月份便是語丫頭及笄的日子,待舉行完笄禮後,平寧妹妹說先給語丫頭和勤哥兒定親,過兩年再完婚。」

「你們商量好了就行,我沒什麼意見。」有父有母的情況下,淑宜大長公主並不想插手孫子孫女的親事,省得大家意見不合,鬧得不愉快,除了紀凜是例外。

紀二夫人就知道婆婆會這麼說,笑道:「娘您經驗豐富,屆時還要讓您指點指點呢。」

曲瀲坐在一旁傾聽,並未插話,不免想到府里的二姑娘紀詩,想到紀詩那種似怨似恨的眼神,就有些頭疼。

紀詩其實本性不壞,不過被鎮國公夫人養歪了,然後一直沒有掰回來,特別是自從阿尚滿周歲那會兒,她單獨跑去見沈勤一事,被紀二夫人拿來當眾諷刺,紀詩整個人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人變得陰沉了不少。

比起性子漸漸左了的紀詩,一母同胞的兄弟紀衝倒和平時差不多,行事也比紀詩聰明得多,他每日除了去上課外,便去給長輩請安,每逢休假時,還會主動去別莊給鎮國公夫妻請安,十分規矩孝順,讓人挑不出一絲毛病,看在旁人眼裡,便覺得他是個孝順的,雖是庶出,卻也沒有什麼刁難他的意思。

這對姐弟倆完全是相反的類型,彷彿智商都長在了紀沖身上了。

明年紀詩也要及笄了,到時候少不得要操心她的終身大事,鎮國公夫人不在,可能這事情就要她這作大嫂的去忙活了。可瞧紀詩那模樣,就算給她掏心掏肺的,她都不會領情。

晚上紀凜回來時,曲瀲和他說話時,便說起了紀語和紀詩的婚事。

「二嬸和姑母已有約定,待語妹妹及笄時就給她和沈表弟定親,明年詩妹妹也及笄了,母親不在,屆時少不得我們做兄嫂的要給她相看。」曲瀲說著,忍不住看他。

紀凜手中端著茶盞,神色煦和中透著些微的清淡,顯然對這話題不感興趣,見她盯著自己,便道:「沒事,到時候將父親叫回來讓他自個去處理。」

曲瀲聽了差點忍不住噴笑,他這種「誰生的誰負責」的即視感是怎麼回事?如今鎮國公府誰不知道鎮國公算是廢了,一心守著妻子窩在別莊里,不理俗事,恐怕到時候將他叫回來,他自己也沒主意,還不是要紀凜去折騰?

「詩妹妹的性子有些左,到時不管給她定了哪家,恐怕她心裡都會有怨言,我可不趟這混水,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曲瀲說得極不客氣,在他面前也沒什麼好偽裝的。

「行,那你就不理她。」紀凜朝她笑得溫柔。

曲瀲仔細看了他一會兒,見他並不介意自己這種不負責的推脫行為,頓時心花怒放,撲過去抱住他。

紀凜笑眯眯地接住她,將她納入懷裡。雖然孩子都生了一個,她有些行為依然很孩子氣,特別是在他面前,對他一種毫不保留的信任依賴。可是他就吃這一套,恨不得她一生都能在自己面前保持如此真性情,喜歡就表達出來,不必像那些貴夫人一樣矜持而內斂。

曲瀲膩在他懷裡,把玩著他腰間懸掛著的小印,問道:「對了,我遇襲的事情查得怎麼樣了?」

「官府已經將那些人都緝拿歸案了,你不必擔心。」他低頭親親她的太陽穴。

「什麼罪名?審出什麼了?」曲瀲緊接著問道。

紀凜想了想,說道:「有兩個人死在牢里,其他的都是京城外的鎮子里的地痞兒,平時不學無術,不過是被人當搶使罷了,對外的說法是他們喝醉了,不小心衝撞了鎮國公府的車駕。」

曲瀲馬上坐了起來,詫異地道:「難不成死了兩個人線索就斷了?」

「嗯,官府是這麼判的。」

曲瀲整個人都不好了,鼓起腮幫子,怒道:「果然不能相信官府,那年炎有查出什麼嗎?」

「有查出一些,你不用擔心。」

一聽他這語氣,便知道他不想告訴她了,曲瀲撲過去,揪住他的脖子,「說吧說吧,這麼憋著我心裡難受,好歹是我自個受了罪,總得知道自己青天白日的到底是倒了什麼血霉,是吧?」

紀凜的目光移到她那隻還纏著紗布的手上,將之輕輕握住,嘆了口氣道:「阿瀲,並不是不告訴你,而是還不是時機,很快你就會知道的。」

聽出他話里的慎重,曲瀲微微眯起眼睛,想了想說道:「好吧,我相信你。」

紀凜臉上露出笑容,眼睛也因為笑意而變得溫暖起來,整個人就如同打上柔光一般,無瑕而美好,但凡見過的人,都捨不得移開眼睛。

曲瀲心花怒放,受不住美色就要撲過去親他,誰知——

「娘!」

響亮的童聲響起,然後是吧嗒吧嗒的聲音從外面跑進來,曲瀲差點嚇得滑下炕,被紀凜眼疾手快地摟住。

小阿尚雙手攀著門檻爬了進來,然後又衝過來,爬上腳踏,攀著高高的炕頭瞅著他們。

「阿尚小寶貝,你去哪裡野了?真是臟死了!」曲瀲握住她的小爪子,讓外頭候著的丫鬟去端水過來給她清洗弄髒的小手,又給她洗了把臉,才將她抱到炕上來。

阿尚伸手就要父親抱,坐在他懷裡抱著她的小皮球,一下一下地戳著小皮球,發出噗噗的聲音,笑得十分歡快。

曲瀲忍不住搖頭,讓他們父女倆玩,她起身去讓人準備晚膳。

翌日,紀凜休沐在家。

一大早的,吃完早膳時,趁著阿尚還沒有起床來搗亂,紀凜便拿了乾淨的紗布和傷葯給曲瀲換藥,邊換邊問道:「頭還疼不疼?」

「不疼啦!」曲瀲笑眯眯地道,「剛才你不是看了么,我都比平時還多吃了五個小籠包、一杯牛乳,胃口棒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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