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2章

知道曲沁來了,夫妻倆都不敢待慢。

自從成親後,曲瀲回娘家的次數很少,不是她不想回,而是有個婆婆整天盯著想要揪她的錯處,雖然曲瀲也不怕麻煩,可到底讓人不愉快。所以每次她想回娘家瞧瞧,也只得等紀凜休沐時陪她回去,這種時候無論是淑宜大長公主還是鎮國公夫人都不會說什麼。

自己跑回娘家和丈夫陪回去的概念是不一樣的。

而她在鎮國公府沒什麼事的話,曲家的人也不會特地過來來串門子,畢竟鎮國公府不像其他的勛貴府,雖然達不到閉門謝客的程度,可是眾人皆知淑宜大長公主不喜人打擾,所以沒什麼事,少有人會去拜訪,最多也是一些關係比較近的姻親們走動一下。

所以曲瀲嫁過來的幾個月,家人上門來看她的次數更是少得可憐。

如今見曲沁突然上門來,夫妻倆自然都好奇,忙讓人將曲沁請到暄風院待客的花廳去稍坐。

「也不知道姐姐怎地突然來了。」曲瀲嘟嚷著,心頭有些發懸,沒見到人,就在這裡腦補起各種東西來。

這腦補的習慣是改不了的了。

紀凜正換著見客的衣裳,對大姨子的到來很是慎重,不想太過隨意失禮。聽到她的話,不免有些好笑,說道:「你平時不是時常叨念著他們么?難得姐姐過來,不管是什麼,你應該高興才對。」

他知道阿瀲是個戀家的人,對家人特別地心腸軟愛操心,出嫁後,還會時不時地操心岳母沒她陪著禮佛會不會寂寞哭泣,操心小舅子的功課,操心大姨子的終身大事,每每讓他聽了好笑又無奈,同時也更進一步了解到她的性格,心裡不免對曲家人產生淡淡的嫉妒。

嫉妒他們能陪了她十五年,在她心中烙下太深刻的痕迹。

不過,今後他會陪她更長的時間,比曲家人會更多幾個十五年,會比曲家人在她心裡刻下的烙印更深,這才釋懷。

夫妻倆換了衣服,這才去花廳見人。

曲沁坐在花廳里喝茶,厲嬤嬤和碧夏相陪。

她坐在那裡,看起來雍容嫻靜,一舉一動莫不多了一種歲月沉澱的韻味,在這個十八歲的未出閣的少女身上,看起來十分的怪異,卻教人很是讚賞。如果沒有五皇子插手,這樣的姑娘,何愁找不到好親事?甚至不乏勛貴府的夫人見過她後,對她十分滿意,覺得和家中的幼子可配。

如今曲沁的婚事仍是沒有著落。

淑宜大長公主雖說答應給她介紹一門好親事,可是也不能冒冒然地出手,要曲家人看中才行,只要曲家人看中,對方也有意,她便出面做這個媒人,沒人能在其中搗鬼破壞。可偏偏曲家和駱家這一年來相看了很多人,都沒有相中。

曲瀲雖然不在家,但是她可以想像,並不是長輩們沒有相中,而是她姐自有主張,不動聲色地混過去了。如今妹妹已經順利出閣,弟弟年紀還小,將來考取了功名,何患無妻,她的親事反而不那麼在意了。

曲瀲甚至有一種預感,她姐正在計畫著如何全身而退,然後離開京城,天高地遠,任她翱翔。

莫名地有種淡淡的羨慕感。

羨慕曲沁的勇氣和洒脫,羨慕她的自由無拘,羨慕她在這樣於女子不利的吃人社會中,仍能做到這一步。雖然她不一定會這麼做,但卻佩服有這樣勇氣及洒脫性子的人,特別是那人還是她這輩子的親姐姐時。

她唯有體諒和支持。

「姐姐!」曲瀲見到她,特別高興地蹦了過去拉她的手,一副愛嬌的模樣。

紀凜含笑上前,和曲沁見禮,不著痕迹地將快要黏到姐姐身上的某人拉了過來。

「姐姐今兒怎麼來了?有什麼事情么?家裡還好吧,娘和湙弟現在怎麼樣?」曲瀲迭聲問道。

曲沁失笑,說道:「不是半個月前你才回過家見過么?哪裡能有什麼事情?我不過是想你了,過來看看你罷了。」

曲瀲心裡仍是有些懷疑,不過紀凜在這兒,不好問得太詳細。

有些話,姐妹說得,丈夫卻是聽不得的。

所以曲瀲只是朝她姐笑著。

紀凜雖然是妹夫,可卻也不好與妻姐待得太久,也知道曲沁今兒上門來,怕不只是探望妻子這般簡單,於是寒暄幾句後,他便去了書房,讓姐妹倆一起說話。

紀凜方才離開,曲瀲馬上就拉著她姐一起坐到臨窗的炕上,姐妹倆挨坐在一起說話。

曲瀲將丫鬟們揮退到門外,沒有留什麼人伺候,親自給她姐斟茶,笑道:「姐姐今兒不只是來看我的吧?還有什麼事么?」

曲沁見她眉眼帶笑,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如一泓秋水,清澈明亮,沒有一絲陰霾,模樣兒和未出閣時差不多,便知道她在鎮國公府里過得不錯的。

她喝了口茶,斟酌了下,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想著,與其到時候讓別人來和你說,不如我過來和你說了。我和娘商量過了,等到十月,便回常州府,今年在常州府過年。」

曲瀲愣住了。

想到他們回了常州,留自己一個人在京城,不免有些心慌,忙拉著她的手道:「為什麼突然想要回去?發生什麼事情了?難道……」她想到了五皇子,難道他又搞什麼陰謀,將她姐逼走?

曲沁看她心慌的模樣,不免有些心酸,心裡覺得有些對不起妹妹,摟著她的肩膀,安撫道:「阿瀲,沒什麼事情,只是為著你的親事,我們留在京城太久了,常州府才是咱們曲家的根,回常州府比較好。而且你也知道的,我……以後還不知如何,如果我留在京城久了,對曲家和你的名聲不好,常州府離京遠,有閑言碎語也不會傳進京里。」

聽到她的話,曲瀲便知道她果然已經有了決定,雖然不知道她屆時會如何說服長輩,但這些其實並不是重點。

曲瀲扁著嘴看她。

曲沁見她的模樣,心裡越發的愧疚,柔聲道:「你放心,不會太久的,等湙弟將來進京趕考時,我們也會進京來與你團聚。」

等到那時候黃花菜都涼啦。

曲瀲主要還是不習慣與家人分離,如今雖然也不太方便見面,但好歹知道家人都在京城,想他們了坐馬車過去就能見了。如果他們回了常州府,以這年代的交通工具,還有沒事不輕易出行的作風,怕是幾年都見不到,頓時心情有些低落。

只是再難受,她也不能說什麼,讓她改變主意之類的。

曲沁又拉了拉妹妹,轉移了話題,「對了,近來過得怎麼樣?你婆婆……沒有為難你吧?」說著,她仔細看著妹妹的臉。

曲瀲是個敏感的,聽她這麼問,就覺得上輩子姐姐一定也知道了什麼,於是遲疑了下,仍是將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告訴她了。

最後,她小心地道:「我沒想到婆婆和暄和的關係會這般惡劣,畢竟是親母子,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可是……」可是紀凜一但人格轉換,那真是不給親生母親面子,連親父也敢忤逆,就像刺蝟一般蟄人。

曲沁也聽得心驚,她沒想到鎮國公府的事情比她上輩子所見的還要惡劣。

不過很快她便明白了,上輩子這種時候,她自身難保,在五皇子府里和五皇子周旋、宮裡又有郭妃施壓,每日皆過得疲憊不堪,無瑕他顧。妹妹為了讓她放心,每次姐妹倆見面時,報喜不報憂,只看到妹妹和紀凜的感情甚篤,這也成為當時處境艱難的她的一種安慰。

至少她們姐妹倆,還有一個是幸福的。

可是現下看來,鎮國公府同樣不太平,正是應驗了那句話,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等聽說昨晚妹妹還摔了一跤,曲沁直接蹦了起來。

「肚子疼?沒有看太醫么?現在怎麼樣了?」她緊張地拉著妹妹的手,仔細看她的臉,精神紅潤,看起來不像有什麼事情,可是……

曲瀲笑嘻嘻地道:「沒事,就是昨晚摔著時痛了會兒,後來就慢慢不痛了,睡了一覺起來,完全沒事了。」她拍著自己的肚子,一副棒棒噠的樣子。

「你這蠢丫頭,還拍!」曲沁差點要被這蠢妹妹逼瘋了,算了下時間,頓時面如土色。

曲瀲原本覺得自己棒棒噠的,可是姐姐的樣子嚇到她了,特別是知道姐姐是重生的,知道未來的事情,此時她這樣緊張,難道……

她的臉也綠了,下意識地抱著肚子,驚恐地看著她,「我、我、我覺得真的沒事,就是昨晚痛了一下,後來就好了。連太醫也說了,我很好,什麼都沒有。」

曲沁自重生以來,第一次如此的不鎮定,要是紀凜在這裡,她直接抄起杯子就要砸他了。

深吸了口氣,她讓自己鎮定下來,心說別嚇壞妹妹,她什麼都不知道,別給她壓力,柔聲說道:「昨晚那位太醫太年輕了,醫術不行,怕有什麼後遺症,還是叫個太醫過來瞧瞧吧。」心裡琢磨著,如果昨晚那一摔真的出什麼事情,無論如何也要將那孩子保住。

曲瀲被她弄得一愣一愣的,可是她真的覺得自己很好啊。

在書房裡的紀凜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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