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88章

曲瀲也不知道麗景院的事情最後是怎麼結束的,直到她跟著姐姐和母親離開平陽侯府,來送客人離開的駱大夫人幾個看著都挺正常的,沒有露出什麼異樣的神色。

駱老夫人年紀大了,並且輩份較高,今兒來的女眷中輩份少有和她齊平的,所以並不需要她親自出來送客,駱家幾位夫人完全可以了。此時駱大夫人帶著幾位夫人站在二門處送客,笑語盈盈,看不出什麼異樣。

她又隱晦地觀察了那些與駱大夫人道別的客人,也同樣笑盈盈的。

等她們要離去時,駱大夫人還笑著對她們道:「老夫人年紀大了,喜歡孫子孫女們承歡膝下,和和睦睦的,沁兒和瀲兒有空便過來住個幾日,陪陪她老人家。」

曲沁和曲瀲溫順地應了。

辭別駱府的人,曲瀲和曲沁扶著季氏上了馬車,然後去接了曲湙,馬車緩緩地駛出了平陽侯府。

上了馬車後,曲瀲瞅了瞅,然後便去蹭她弟。

「阿湙。」曲瀲拉著弟弟看著還算嫩嫩的手,一副好姐姐的模樣笑著道:「今兒過得怎麼樣?結識了什麼朋友么?」

「能結識誰?今天一起說話的都是以前在駱家族學認識的那些。」曲湙見她笑成這樣,心裡有些發毛,說道:「我年紀還小,現在又沒功名在身,能瞧上得我的人不多,幸好有未來二姐夫領著,倒是見了一些文彩不錯的公子。」說著,忍不住抿嘴笑起來,一副對紀凜崇拜感激的模樣。

季氏笑盈盈地看著這對兒女,曲沁見妹妹憋不住去鬧小弟,面上含笑,沒有插嘴。

曲瀲笑了下,一點也沒有因為那句「二姐夫」而臉紅,繼續道:「那你今天有遇到什麼事情么?」

曲湙納悶地看著她,能遇到什麼事情?不過……「二姐,今兒外祖父的生辰,大皇子和幾位皇子都來了,我當時因為跟在紀大哥身邊,還見到了四皇子、五皇子,和他們說了幾句話。」說到這裡,他微微蹙了下眉頭。

雖然得以見到皇子是件榮幸之事,可是當那些皇子們並未將你看在眼裡,那就尷尬了。曲湙也知道自己的家勢和年齡擺在那兒,根本不可能讓皇子們垂青,後來還是聽說他是紀凜的妻弟,才看他一眼,旁的就沒有了。

曲湙年紀雖小,但也感覺得出來這些皇子們貌似不合,面上兄友弟恭,私下卻互有爭鬥,讓他有些敬而遠之。對此,他頗為佩服紀凜,竟然能在這群不好相與的皇子們中遊刃有餘,不負他的名聲才華。

曲瀲有些緊張地問道:「沒發生什麼事情吧?」邊說著,邊瞄向曲沁。

曲沁這時臉上的笑容淡了些,也看了過來,抿緊了嘴。

她可是記得上輩子弟弟的死,就是五皇子弄的手腳。五皇子恨她,恨她壞了他的事,也恨她霸著五皇子妃的位子,把持著五皇子府,連他後院的女人都控制,在她主持五皇子府的中饋時,導致五皇子一個孩子都沒有,讓他極為羞惱,所有能讓她痛苦的事情,他都幹得出來。

若非上輩子死前已經報復過他,這輩子也不想和他有什麼牽扯,曲沁甚至不介意再一次讓他吃個虧。

所以,這輩子斷斷是不能再讓他對家人起什麼歹毒心事的。

「能發生什麼事情?」曲湙忍不住納悶,覺得二姐今天挺怪的,「除了七表哥在席宴上喝醉了外,我一直待在外院中,和駱家族學的那些人一起品賞詩詞,很是輕鬆呢。」

聽罷,曲瀲明白了,想來她弟弟年紀太小,不夠資格往駱老太爺身邊湊,所以今兒都是和駱家族學裡的那些學子們湊到一起談詩論詞,這倒也符合他們的年紀。如此,他們倒是幸運地避開了麗景院的事情,以他們的身份,知道得越少越好。

想明白這點後,曲瀲便安心了。

她想到紀凜,既然紀凜知道麗景院的事情,怎麼著也不會讓她弟弟去那裡,她就是有這個自信。所以,無論如何,當時紀凜都會找個人絆住弟弟,不會讓他闖進麗景院去,這也是當時知道席姿可能發生意外時,她並不怎麼擔心弟弟的原因。雖然她們女眷和男人並不在一個地方,但無疑有紀凜在,弟弟在外院也會安全無事的。

回到雙茶衚衕後,因為累了一天,眾人草草地解決了晚膳,季氏便讓他們去歇息了,曲湙也回了自己的院子里繼續讀書。

曲瀲沒有回房歇息,而是跟著曲沁進了她的房間。

曲沁似乎並不意外,她也知道這個妹妹只是看起來柔弱,該強悍的時候她也會強悍,該用心思的時候,簡直就是個心機婊,只是因為是自己妹妹,她總會不由自主地被她柔弱的模樣欺騙,忍不住想要護著她。

今兒發生的事情,想必她也想弄明白。

「坐吧。」曲沁在臨窗的大炕坐下,指著身邊的位置,讓丫鬟上了壺茶。

曲瀲很順從地坐下,等丫鬟退到門口守著後,方才問道:「姐姐,今天的事情……席姑娘還好吧?」

「應該還好。」曲沁說著,又望了眼妹妹,因妹妹還未出閣,讓她對席姿身上被下的藥物有點難以啟齒,怕污了她的耳朵,當下便含糊地提了幾句。

席姿身上被下的葯在民間不常見,但卻是宮中害人的一種秘葯,當年她成了五皇子妃後,戰戰兢兢,為了對付五皇子,隔三岔五地進宮給太后和皇后請安,有了皇后和太后撐腰,又在五皇子的生母郭妃面前擺出孝順媳婦的款兒,伏小作低,讓五皇子對她無可奈何。也因為進出宮廷多了,加上她有心探查自己當時身上被人下的葯,很快便知道這東西的來源,也知道自己的命不久矣。

這種污糟的東西,她如何好說給未出閣的妹妹聽?

可她不知道她這個心機婊的妹妹非常人,聽了她含糊的話,竟然擺出一副妙懂的神情,讓曲沁有些心塞。

曲瀲見她有些心塞的樣子,怕她多想,又追問麗景院的事情,順便將紀凜拎來當擋箭牌,「當時遇到紀哥哥和周公子,和他們說了幾句話,所以就……」說著,又瞅著她。

果然,聽到是紀凜,她這姐姐很快便鬆了蹙起的眉頭,還以為紀凜已經和妹妹透露過什麼了,當下覺得也無需隱瞞,便將在麗景院的事情說了。

「……雖然不知道這事情是誰設計的,但左不過是那幾位皇子罷了。」說到這裡,曲沁的神色很是輕蔑,「用這種下作手段,縱使斗贏了又能如何?皇上現在還年輕,日子還長著,他們卻只盯著跟前的兄弟,使著手段打壓,只會讓皇上心寒,早晚會失了聖寵,皇家雖然不殺兒子,但也有得是法子折騰。」

然後又開始教育她:「這次的事情,怕也是有心人給平陽侯府一點教訓,讓幾位舅舅別像牆頭草一樣,想要左右逢源,大皇子和槿表姐的事情,怕是惹惱了三皇子,祖父又是那個態度,手裡又有在軍中的人脈,雖然不多,但對於現在那些手中無權的皇子來說,極為吸引人的。」

「你要記住,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很多事情牽一動百,要仔細思考他們的目的。不過,他們斗他們的,和你一個內宅姑娘無關,以後你若是進了鎮國公府,也勸著紀公子一點兒,別摻和進那些皇子們的事情中……」

曲瀲一臉很認真的表情,期間點頭點頭再點頭,至於最後的話聽沒聽進去……只有她自己知道。

※※※

在曲瀲了解事情的經過時,紀凜也在寒山雅居和淑宜大長公主說白天的事情。

淑宜大長公主手中捻著佛珠,神色肅穆,安靜地聽著孫子的話,一直到孫子說完,都沒有開口。

紀凜說完後,若無其事地端起烏嬤嬤沏好的茶抿了一口,然後才看向神色嚴肅的祖母。

半晌,淑宜大長公主嘆了口氣,說道:「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這周家的天下……」到底有些傷心的模樣。

紀凜見她傷心,忙安撫道:「祖母莫要如此,二皇子和四皇子並未摻和其中,兩人還是明白人的。」

淑宜大長公主搖頭道:「他們不過是宮女所生,母族不得力,才會收斂,若是母族也像其他幾個皇子那般,怕也會有不少的心思。雖然大周建國不到百年,但是歷史讀得不少,哪裡不知道他們的心思?」

說到這裡,她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怔怔地發起呆來。

「祖母……」紀凜輕輕地喚了一聲。

淑宜大長公主回神,面上露出一抹苦笑,這種時候,這位驕傲凜然的公主才有幾分年老的無奈柔弱,不知道想到了哪裡,輕聲感嘆道:「太祖皇帝和你舅爺爺都是短命的,若非……」

紀凜見她欲言又止,不禁有些奇怪。

大周建朝至今,也不過是經歷了四代的皇帝,高祖皇帝打下江山後不久便因病去世了,傳位於兒子,便是淑宜大長公主的祖父——太祖皇帝,這位是個短命的,不過三十便去了,便傳位於高宗皇帝,也是淑宜大長公主的父皇。

高宗皇帝的壽命倒是比較長,可惜兒女緣不行,兒子連續夭折,好不容易養大的太子,卻也是個身體孱弱的,讓他愁白了頭髮。最後為了讓太子早日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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