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52章

因著曲沁那副平淡從容的模樣,讓原本還有些擔心的曲瀲最後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在瞎操心。

不過雖然知道自己在瞎操心,但她又不是沒心沒肺的人,理智上明白,感情上仍是放不下。所以,對於駱櫻帶來的消息,她還是很注重的,繼續讓駱櫻充當耳報神。

果然,過了兩天時,曲瀲正和駱家姐妹們在竹宣齋上課,便聽說駱柯回娘家的消息。

駱柯是平陽侯府的長房嫡長女,也是駱老夫人第一個孫女,當年她出生時,平陽侯府並未因為她是個女孩的原因而有所不喜,反而在平陽侯府極得寵,甚至連駱老太爺對這嫡長孫女也是喜愛萬分的,曾一度將她當成男孩子一般地教導過段時日,讓駱柯的襟懷不輸男兒。

可以說,駱柯才是真正千般寵愛於一身長大的天之驕女。

她得侯府悉心教導,又有駱老太爺的指點,無論是眼界還是才華皆比平常的貴女高出一截,嫁入安國公府後,很快便在安國公府站穩了腳,甚至在婆母面前都能說得上話,丈夫敬重喜愛,在這時代中可謂一個成功的女人典範。

曲瀲因為與這位大表姐的年齡相差甚大,和她沒見過幾次面,不過在她看來,駱柯簡直就是個人生贏家,家勢、美貌、才華、夫婿等等都是萬里挑一的,說起她來,駱府的姑娘們對這位大姐姐都是嚮往羨慕的多,想要成為她這樣的成功女人。

所以,在得知駱柯難得回娘家時,駱林等人都一副驚喜的模樣,根本無心聽課了。

駱櫻早就知道大姐姐今兒要回來,所以她十分淡定,加之她是龍鳳胎中的女孩子,家中長輩都寵愛她,大姐姐對她自也是寵愛非常,時常讓人接她去安國公府玩兒,對於大姐姐回家之事,倒是沒有什麼激動的。

陳娘子看著這些姑娘已經無心上課,心裡嘆了口氣,也不拘著她們,讓她們自行安排時間去了。

於是駱家的姐妹們便湊到一起說話,一起談論駱柯。

駱林心中微動,她看了眼曲瀲,想到曲沁和駱槿兩人,覺得可能駱柯今兒回來的目的,正是為兩人的親事而來,不由得心裡泛酸。她雖然是二房的嫡女,可是父親到底是侯府的庶出,如何比得上駱槿?更不用說和駱櫻比了。

陳娘子離開時不久,便見嘉善堂那邊來了丫鬟,正是奉駱老夫人的命令,請她們這些姐妹去嘉善堂。

駱柯作為安國公府的長子媳婦,幫著婆母主持中饋,平時若是沒什麼事情,根本沒空回娘家。且這時代的出嫁女,也不會無故回娘家,是以駱柯出嫁後,駱家的姐妹們見她的次數十分有限。

難得駱柯回家,自然是要見見姐妹們。

不過在場的人都知道,說是見姐妹們,實際上是為了見曲瀲才對,只是不好將曲瀲單獨喚過來,方才將在竹宣齋上課的姑娘們一起叫過來罷了。

曲瀲如同往常一般,和駱櫻走在一起,混在駱家姐妹之間往嘉善堂而去。

到了嘉善堂時,便見嘉善堂里十分熱鬧,駱大夫人等幾位夫人都來了,曲沁和駱槿依然像往常般伴著駱老夫人。

她們進來時,一眼便注意到坐在駱老夫人身邊位置的那個艷若丹桂的女子,身上穿著品紅色芙蓉團花暗紋褙子,烏黑的頭髮挽起,插了支赤金累絲攢珠五鳳釵,耳朵上墜了對碧瑩瑩的翡翠墜子,端莊秀麗。

當她看過來時,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笑容,那通身的氣派及成熟自信的神韻,駱家姐妹們在她面前皆黯然失色,唯有曲沁能和她平分秋色。

曲瀲和駱家姐妹們上前去和她見禮。

「好一陣子不見,妹妹們看著都長大一些了。」駱柯含笑說道,目光移到站在小妹妹身邊的少女身上,當她抬起那張精緻的心型小臉時,眼中浮現驚艷,只覺得這表妹真是越長越好看了。

光是這長相,便是極配那鎮國公世子的,只可惜家勢低微了些,方顯得這門親事不太相配,暗地裡不知被人說成了什麼樣了。駱柯雖然不是特別地關注外面的流言,但從安國公府的那些人得知鎮國公世子定親後的表現來看,便能猜得十之八、九。

不過,在她看來,那些都是一些羨慕嫉妒的嘴臉罷了,自是不必在意,得到實際的才是好的。

「這是瀲表妹吧?」駱柯拉著曲瀲的手端詳,笑道:「沒想到一轉眼就長這麼大了,甚至比你幾個表姐妹們都要早地定親,真是恭喜了。」說著,便從手腕上擼下一個綠汪汪的翡翠鐲子給她作定親的賀禮。

曲瀲接過後,客氣謙遜地道了謝,便坐到姐姐身邊去。

眾人坐在一起說話,說的不過都是些家長里短的事情,曲瀲這些未出閣的姑娘插不上嘴,便坐在一旁傾聽。

直到午時,駱老夫人便讓人在嘉善堂擺膳,大家熱熱鬧鬧地坐了一桌用膳。

午膳後,眾人便各自回去歇息,駱柯和駱大夫人留了下來侍奉老夫人。

曲瀲跟著姐姐離開時,便見駱櫻朝自己比了個手勢,她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卻見不遠處的駱林在看著她們,微微擰著眉。

曲瀲心中無奈,以前她在駱家就是個隱形人,很容易便能將自己泯於群眾中。如今,不管在哪裡,總會有目光追著自己,一舉一動都備受關注,看來有個身份顯赫的未婚夫,也是一種負擔。

回到房,曲瀲惦記著駱櫻的消息,並未去午歇,而是坐到臨窗的大炕上,將綉了一半的小屏風拿起,繼續綉。

綉了一會兒後,便聽碧春說駱櫻過來了。

曲瀲迎出去,見駱櫻只帶了翠屏一個丫鬟過來,看起來鬼鬼祟祟的,讓人不禁有些好笑。

駱櫻喝了杯涼茶驅去了午時的躁熱,讓丫鬟們下去後,自己脫了鞋爬到炕上和曲瀲坐到一起,便和她分享今兒得到的消息。

「我剛才找了個借口留在祖母那兒,偷聽到祖母她們說話,果然是和槿姐姐和沁表姐的親事有關。大姐姐透露的意思,是想在槿姐姐和沁表姐中選一個人送進大皇子府。」

「什麼?」曲瀲有些愕然,蹙著眉道:「這是大表姐的意思,還是安國公府的意思?」她直覺是前者。

其實在她看來,駱柯是安國公府的長子媳婦,安國公府又是大皇子的母族,和大皇子的聯繫已經足夠了,侯府就算想投資大皇子,也並不需要再特地送個姑娘進大皇子府了,除非這其中還有什麼隱情。

「應該是大姐姐的意思吧。」駱櫻老實地道:「我從大姐姐的話里猜出她是她自己的意思,安國公府並未知情。」

「那大表姐有說想要送誰進大皇子府么?」她真擔心會選中她姐姐,畢竟在世人眼裡,大皇子最可能繼承大統,就算是側妃,豈是旁人家的側室能比的?

「不知道,祖母和我娘都沒有開口。」

「那外祖母和大舅母有什麼打算?」

「就問了妥不妥當什麼的,其他的就沒了,我看著她們好像也沒什麼打算,還得我爹回來問問他吧。」駱櫻對自己爹娘商量事情的模式很是熟悉了,她娘可不敢擅自作主。

這些信息太籠統了,不足以讓她分析出全部的事情來,曲瀲不覺啃起手指來,皺著眉思索。

「喂,你作甚咬手指?這壞習慣又犯了,小心沁表姐看到要罵你。」駱櫻伸手拍她。

啪的一下,曲瀲白玉般的秀氣的手背上多了道紅色痕迹。

駱櫻看罷,訕訕地笑道:「你皮也太脆了吧,拍一下就紅了。疼不疼?」

「挺疼的。」曲瀲老實地說,雙目含著霧氣,一副可憐相。

駱櫻不由得愧疚了,她明明拍得挺輕的,可是曲瀲就像水做的一樣,用點力都不得。

曲瀲從駱櫻這裡得不到準確的消息,雖然心裡挺想知道駱柯的目的的,但也沒有太過著急,原因便是曲沁依然老神在在,穩坐釣魚台,既然她都不急,她急個什麼?

而在之後幾天,也沒見平陽侯府有什麼異樣,每天她過去給駱老夫人請安時,更沒見她老人家和平常有什麼不同,日子過得波瀾不驚,彷彿那天駱柯那天只是回娘家探望外祖母一般。

曲瀲只能嘆氣。

六月中旬時,駱老夫人突然來了興緻,叫來幾個兒媳婦,商議著去城郊的莊子住個幾天。

駱家的姑娘們聽後,都很心動,想跟著老夫人一起去莊子里玩,駱櫻玩性最大,早早地就去磨著駱老夫人了。最後駱老夫人決定帶上駱四老爺夫妻和駱家未出閣的姑娘們、曲家姐妹一起過去。

能去莊子里避暑玩耍,曲瀲自然是高興的,歡歡喜喜地和姐姐一起收拾行李。

誰知還未出發呢,鎮國公府打發了人過來。

當曲瀲被尚嬤嬤請去嘉善堂時,曲瀲還有些懵懂地問道:「是鎮國公府的什麼人過來?」

「是公主身邊伺候的烏嬤嬤。」

曲瀲一聽,不免有些詫異,懷著疑惑的心情去了嘉善堂。

等到了嘉善堂時,便見到一個年約五旬的婦人坐在駱老夫人身邊,她頭髮已經花白了,身上的氣息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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