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黎明 第十五節

隨著劉志輝的手揮下,早有準備的警衛連官兵立刻一擁而上,兩個對付一個,很快就將保密局這支行動隊的所有人員都捆了個結實,就連卡車司機也不例外。

被反綁住雙手的劉宇傑大驚,顫聲對劉志輝說道:「劉旅長,這是怎麼回事?」

劉志輝淡淡地說道:「把他們嘴巴都堵上。」

制住劉宇傑的一名警衛連戰士立刻將一塊破毛巾塞進了劉宇傑嘴裡,其他警衛連戰士也如法炮製,很快,保密局這支行動隊的所有人員就都被塞上了毛巾。

劉宇傑雖然口不能言,但卻拚命掙扎,眼中滿是驚惶之色。

劉志輝又低聲對警衛連長命令道:「都帶進去,關在一團駐地。不許走漏半點風聲!」

警衛連長應了一聲,親自帶了兩個排的士兵押著這些保密局行動隊員進了兵營。

劉志輝又轉向吉長福,說:「長福,派人去汽車班叫四個可靠的人出來把卡車開進去,也停在一團駐地。」

雖然事發突然,但吉長福卻半句也沒有多問,應了聲「是」後,立刻派了一名士兵去汽車班叫人了。

吉長福這一系列的反應周衛國都看在眼裡,此刻心裡自然明白,這個吉長福肯定是劉志輝的心腹。

不一會兒,被吉長福派去汽車班的那名士兵就帶著四名汽車兵跑了出來,吉長福上前對他們低語了幾句,那四名汽車兵一聲不吭,分別上了四輛卡車,很快就將卡車開進了兵營里。

劉志輝低聲對吉長福說道:「記住,今晚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吉長福肅聲說:「明白。」

劉志輝這才和周衛國一起帶著警衛連其他戰士進了兵營,直奔一團駐地。

等劉志輝等人都進了兵營後,吉長福立刻叫來自己帶來那個連的連、排長,低聲對他們吩咐了幾句,幾個連排長連連點頭,隨後就帶著自己的兵回營房去了。吉長福又向衛兵班長低聲交代了幾句,那班長低聲道:「營長,你放心,弟兄們一個字都不會亂說,就當今晚什麼事都沒發生!」

吉長福滿意地點了點頭,跟在那個連後面也回了營房。

衛兵班長吩咐衛兵把兵營的鐵門重新上鎖,又低聲向他們交代了幾句,衛兵們低聲應了句「是」後,各歸其位。

很快,警備旅兵營門口就恢複了平靜,就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

劉志輝推開警備旅一團團長郭玉忠辦公室的門走進去時,郭玉忠有些驚訝地站了起來,說:「旅長,你怎麼來了?」

說完,又看了眼門口的警衛,說:「旅長來了怎麼也不通報一聲?」

那警衛委屈地正要說話,劉志輝已經擺了擺手,開口說道:「玉忠,這不怪他們,是我不讓通報的。」

郭玉忠「哦」了一聲,也就沒有多說,立刻將自己的位子讓開,隨後,他就看見了跟著劉志輝進來身穿少校參謀軍服的周衛國,不由更是驚訝,說:「周……」

卻不知該叫他「周長官」還是「周老闆」了。

周衛國向郭玉忠微笑著點了點頭,說:「叫什麼都無所謂,我今晚只是臨時客串。」

郭玉忠不由看向劉志輝,他現在可真是摸不著頭腦了。

很快,更讓他感到驚訝的事情發生了。在劉志輝喊了句「帶進來」之後,立刻有兩名旅部警衛連戰士押著一個反綁著雙手,嘴裡還塞著毛巾的少校軍官進來。

郭玉忠終於忍不住向劉志輝問道:「旅長,這是怎麼回事?」

劉志輝說:「一會兒你就知道了,我現在先借你的地方問他幾句話。你去安排一下警戒。」

郭玉忠說了句「明白!」後,立刻出了辦公室。

等劉志輝和周衛國在辦公桌後坐定,劉宇傑也被兩名警衛連戰士加了根繩子綁坐在辦公桌前的一張椅子上後,郭玉忠也回來了。

郭玉忠進門後輕輕把門關上,走到劉志輝身邊低聲說道:「都安排好了。」

劉志輝點了點頭,說:「坐下一起聽聽吧。」

郭玉忠依言在周衛國邊上坐下。

劉志輝沖一名警衛連戰士使了個眼色,那戰士立刻把劉宇傑嘴裡的毛巾扯了出來。

劉宇傑只覺嘴巴一空,待發覺嘴裡的毛巾已被拿走後,立刻哭喪著臉說道:「劉旅長,小的有眼無珠,今晚得罪了您老人家和警備旅的各位弟兄,實在是罪該萬死!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裡能撐船,只求您放小的一條生路,小的來生做牛做馬,一定報答您老人家!」

他實在是被剛剛劉志輝擺出的陣仗給嚇怕了。心裡也著實對自己今晚過於囂張落了警備旅的面子而大為後悔。要知道,在如今這樣的局勢下,實力就代表著一切!作為實力派的保密局對於膽敢冒犯自己的人從來就不曾手軟過,為此大開殺戒也平常得很,想必作為地頭蛇的蘇州警備旅也有著同樣的「優良傳統」。念及自己今晚竟然豬油蒙了心得罪了地頭蛇,被「大開殺戒」的命運很可能就要降臨到自己這些人頭上,他三魂七魄早已去了個乾淨,哪裡還敢表現出半分硬氣?只恨自己此刻還被綁在椅子上,也就不能以下跪來配合自己生動的表情和言語以表達出自己痛改前非的決心。

劉志輝看了眼劉宇傑後,向周衛國微微做了個「請」的手勢。

其實扣押保密局的這支行動隊只是周衛國和劉志輝在來兵營的路上商量好的諸多應對策略中的一種,畢竟明晚就要起義,不到萬不得已,還是應該儘可能避免節外生枝。但在得知這些人來自上海,而且今晚就要處決關在警備旅兵營的那些政治犯後,扣押他們就成了劉志輝的唯一選擇!

不過這時候保密局的一支行動隊突然出現在蘇州究竟意味著什麼顯然是應該首先弄明白的,所以審訊這支行動隊的指揮官劉宇傑就迫在眉睫了。而對於審訊能力,劉志輝自問是絕對比不上周衛國的。

周衛國顯然也明白這點,所以他並沒有客氣,在清了清嗓子後立刻就開口問道:「你的姓名、軍銜、職務和所屬部隊番號各是什麼?」

有經驗的審訊者並不是一開始就直奔主題,而往往先從一些簡單和沒必要造假的問題開始,這樣一來,不但可以消除被審訊者的戒心,而且通過用不同方式在不經意間詢問同一個簡單的問題也可以從側面印證被審訊者回答的可信程度。

劉宇傑不禁一愣,他怎麼也沒想到這位「機要秘書」問出的第一個問題竟然是這樣一個問題。但眼見劉志輝和這位「機要秘書」臉上都沒有現出出離憤怒的神情,劉宇傑心中又存了萬一的僥倖,只望自己的表現能夠救自己一命,至於其他人,那就關他屁事了!

劉宇傑立刻答道:「小的名叫劉宇傑,文刀劉,宇宙的宇,傑出的傑。少校軍銜,隸屬於保密局技術總隊五支隊第一分隊,任分隊長。」

周衛國繼續問道:「你是哪裡人?」

劉宇傑說:「小的是上海青浦人。」

周衛國說:「今晚來蘇州幹什麼來了?」

劉宇傑說:「執行任務來了。」

周衛國說:「執行什麼任務?」

劉宇傑心說:「執行任務的公文不是都給你們了嗎?」

但嘴上自然不敢這麼說,還是老老實實說道:「小的奉毛局長密令,前來處決關押在蘇州警備旅兵營里的四百五十七名共產黨政治犯。又奉技術總隊杜總隊長命令,負責蘇州各工廠、電廠、自來水廠、倉庫的爆破工作。」

周衛國冷冷地說道:「當面撒謊!」

劉宇傑立刻叫了起來:「長官冤枉啊!小的所說句句屬實,公文兩位長官也都看過了的。」

周衛國哼了一聲,說:「現如今什麼東西不能造假?弄兩份假公文也不是什麼難事,憑兩張紙就想讓我們相信你,你不覺得太容易了嗎?」

劉宇傑心裡頓時有些不服氣,這年頭假貨是多,可保密局大印又豈是那麼容易造假的?再說,有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偽造保密局的大印?但如今人在屋檐下,這些話劉宇傑自然是半句也不敢說出口,只好苦著臉說:「長官明鑒,小的若不是有任務在身,又豈敢打擾貴軍休息?」

周衛國說:「照我說,你們根本就是共黨分子,假扮成保密局行動隊想要混進我們警備旅兵營!對了,你們還帶了十噸梯恩梯炸藥,是不是想將這十噸炸藥在我們警備旅兵營里引爆?再趁亂將你們那四百多名政治犯劫走?」

劉宇傑大驚,不由嚇出一聲冷汗,連話也說得不怎麼利索了:「長官,你……你可不能……不能這麼……血口噴人啊!」

周衛國淡淡地說:「看看,被說中心事了吧?你緊張什麼?」

劉宇傑不由為之氣結,說:「長官,我……我……」

「我」了半天卻不知該說什麼。

人說「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看來兵遇到兵,有理照樣也說不清!

最後,劉宇傑終於憋出幾句話:「我真的是保密局技術總隊的!再說,十噸梯恩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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