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自遙獃獃望著，半天不能說話。
「不，這並不是唯一的計畫。」小喬說，「同年、美歐日都發布了相似的人工浮島計畫，媒體推測，這些巨型浮島除了經濟用途，可能還有戰略用途。因為普通導彈甚至核武都無法擊沉這些浮島。如果將來給它們裝上發動機，他們就會成為不沉的航空母艦。有些觀察家說，這預示一個新時代的到來，浮島會成為可以在公海航行的國土，一次可裝載近千架戰機和十萬名士兵，傳統航母在它的面前將失去意義。制海權的重要性也許將再一次超越制空權。一場關於建造更大島式母艦的軍備競賽也許會到來。」
「不僅僅是為了在海上航行。」卓自遙緊盯著圖片，「我甚至可以看見升空推進器的預留位。難道各國已經得到了什麼警告？」
「如果真像你所說。這些人工島計畫是在海上建造的太空戰艦。」小喬搖搖頭，「我認為那是極危險的。一旦地球的力量超越原始文明保護法的界線，任何一種勢力都可能以此為借口發動戰爭。」
卓自遙點點頭，「也許是一種引誘？故意向各國輸出技術，然後以此為借口發動攻擊。地球就算再造十年的戰艦、也不可能抵抗入侵。」
「可是，是誰向各國提供了技術？」
「小喬，情報人員是你。」
「哦，對不起。」小喬閉上眼睛。
「你在做什麼？」
「別吵。我在用晶元搜索分析，不要佔用我的進程。」
幾十秒後，她睜開眼：「我找到有關最近多項技術突破的原因，來自於分布各國的一些科學家，奇怪的是他們幾乎在同時取得了重大發現，包括基因技術、核聚變、新材料各個方面。」
「是誘餌？」卓自遙站起身來，「查一下這些技術是否已經有運用項目了？」
「已在進行的有，聯合國沙漠改造計畫、地球傘計畫、大型強子對撞機計畫、還有消除癌症計畫、海水淡化計畫。」
「具體說一說。」
「沙漠改造計畫：以撒哈拉、還有中國西部的幾塊沙漠為試點、使用一種基因菌、這種生物之前在地球上是不存在的，據說是試驗室的產物。它能夠改造砂質、使之變成富有營養的土壤。從而改變沙漠化傾向。」
「聽起來真是好東西，那如果撒在沙漠之外會怎麼樣？」
「不知道。也許會使土壤極端營養化，而引起植物的瘋長。」
「說下一個吧。」
「地球傘計畫。也源於一項重大發明，是一種納米膜，極輕極薄，一平方公里的重量才不到一千克，最重要是可以吸收光能。它能製成幾千甚至數萬平方公里在太空中展開，並在地球上投下影子。吸收太陽能同時減少陽光對地面的照射，就像一把太陽傘，減輕地球的氣溫升高。」
「這也聽起來是非常棒的東西。」
「是啊，想像一下夏日炎炎，一出門就汗流浹背。但突然天空變暗了，從此出門不用防晒霜，也不再有高溫。」小喬憧憬著，「哪怕是惡魔送來的禮物我也會喜歡的。」
「這東西有可能被用來毀滅地球么？」卓自遙思忖著。
「說說下一項吧，超巨型強子對撞機，那是一個地下直徑數十公里的巨環，用來加速粒子進行碰撞，以模擬宇宙大爆炸時的景象。但是一些科學家認為那很可能產生微型黑洞，一開始很小，但不斷吞噬周圍物質，直到把整個地球和整個太陽系甚至銀河系吞掉。」
「那就真回到宇宙大爆炸之前去了。」
「而消除癌症計畫很好理解，是某公司推出一種基因藥品，據說是可以對人體基因缺陷進行彌補，長期服用可以防治癌症。現在這種葯已經在全世界賣瘋了，在國內銷量早就超越了腦白金。它的廣告語是：『要送全家一起送，要吃全家一起吃』。」
「要是有人送給我，我就一腳把他踢飛。」
「最後，海水淡化計畫似乎就看起來沒有什麼危害。這仍然是一項生物技術、用一種基因菌投入海水中，它們會吸收海水中所有雜質、凝結成固體沉澱，只剩下絕對純凈的淡水。運用這項技術，人類千萬年來的用水模式會改變，從江河入海改為引海水入陸，只要有海岸線，就再也不用擔心缺水。」
「偉大的技術。但是一旦把這種菌扔進大海，會怎麼樣呢？」
「海中所有礦物質會凝結沉澱，海床會升高几十米，吞沒大陸，然後所有的海水變成純凈水。當年，帝國就是用這種技術建造了水星。最可怕的是，如果這種菌進入人的血液，你的血也會變成清水，而你的心臟會凝結成一塊石頭。」
「任何一種方式都足以毀滅地球。」卓自遙閉上眼睛，「最可怕的是這些項目在同時進行。」
「這就像一個人服了安眠藥然後醉酒並且開車時速兩百公里撞向加油站。」
「沒救了嗎。」
兩人沉默下來。屋中一片安靜。只有兔斯基鬧鐘在滴答的響，彷彿倒數著僅剩的時間。
※※※※※
「總能做點什麼？如果我們能運用一些克制的技術。」卓自遙在屋中轉圈。
「不，之所以敵人也不直接運用更高的技術，而是通過把技術向人類輸出來進行。是因為直接運用高級技術會違反原始文明保護公約，從而給敵手以借口。所以，我們的一切行動也只能通過對地球人的影響來實現，而不能直接干預。」
「那麼對各國進行警告呢？」
「誰會信你？再說這樣做會驚動敵人。如果他們發現我們的存在，我們就隨時可能被殺死。」
「你是說，敵人的勢力已經滲透到這個星球各層面，甚至可能影響各國的行為，但我們只有兩個人？」
「就目前形勢對比來說，是這樣的。」
「我們現在逃走還來得及嗎？」
「我很高興你能做出正確的判斷，長官。我這就去收拾行李。」
「好吧。我只是開個玩笑。」卓自遙捧過鬧鐘，看著地球景物投影一張張在牆上閃過，「我對這個星球的感情和你不同，小喬。對你，它只是個派駐點。但這裡卻是我的家鄉。」
「也是我們祖先的家鄉。但那又怎麼樣，當你經歷過帝國間的戰爭，你就會知道一個星球是多麼的微不足道。當你的後代在另外一個星球上繁衍生息，幾千年後，地球對它們只是一個可有無可的傳說而以，沒人會為它的消失而惋惜。」
卓自遙想起了十億光年號，想起了顧晗，想起了那顆巨大而冰冷的行星，他的後代真得永遠也不可能親眼看到地球？
「我想出去走走。」
「需要我和你一起嗎？」
「不，我想一個人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