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一往無前

當焚天鼎上第一排九個小孔全部亮起,九條火龍從小龍中**而出,火龍所到之物,溫度瞬間提升了百倍,距離聶無雙尚有數十丈遠,那熱浪已經將四周的空氣燃盡。聶無雙身上的護體陣法自動開啟,依然無法阻擋那股熱浪,只好連連後退,直退出百丈之外,才勉強能夠抵擋。

朗坤不僅修為遠高於聶無雙,對危險的感知更強,在聶無雙後退之前,已經退到百丈開外,看著噴火的焚天鼎,搖搖嘆息,果然是神物,僅僅開啟了一小部分功能,已然有焚天之威,如果誰能真正控制此物,聖域三界,無人可及,便是大乘修士以來,亦是枉然。

看著退回來的聶無雙,朗坤只覺一陣氣悶,這小子何得何能,運氣好到逆天,不僅擁有無數的天才地寶,更有稀奇古怪的了棋兵畫陣,最離譜的是,娶個老婆漂亮到妖孽不說,還擁有聖域第一個神器焚天鼎,這傢伙到底什麼來頭?

九條火龍在漫天的材料中飛舞,瞬間將四周的材料氣化,接著不斷的燃燒,在張璇瑩的控制之下,慢慢成形,最終成為一顆顆閃著銀光的碎星,數量眾多,數之不盡,這便是碎星之雨。

每一顆碎星,皆是難得的聖品,而所有的碎星,又聯成一片雨海,從不間斷。隨著九龍齊舞,碎星雨海環繞,直至完全成形。

「去吧,碎星之雨落九天,斬去心魔志最堅,但見今朝明月在,無窮神通鼎焚天。」

張璇瑩紅嫁衣隨風飄舞,口中清脆的靈歌判訣,碎星之海終於煉化完成。

「夫君,三滴舟中之水,蕩平心魔妖邪。」

聽聞此言,聶無雙不敢怠慢,連忙取出一瓶舟中水,拋入天空,三條火龍飛至,托著舟中水,繞著碎星飛了一圈,雨露均沾。那舟中之水,果然神奇,九龍之威,煉天焚獄,卻無法令之氣化,只能用這等笨辦法。

「你還有舟中水啊,再給我一瓶。」

朗坤大聲叫道,為了不讓聶無雙要回舟中水,他才會露出破綻,沒想到人家隨隨便便又取出一瓶,讓朗坤後悔不已,此人太有財了。

再看一眼如繁星般的碎星,心中著實不舍,那可都是稀有之物啊,這小子的老婆,美則美矣,可是她根本就不懂煉器嘛,不管什麼,都融化在一起,便是法器?這也太沒常識了,本王才是真正的煉器高手。給那小媳婦煉,完全是糟蹋東西。

其實他也明白,煉化什麼並不重要,這一回考驗的是聶無雙的心境,除貪、靜心才是目的,由此可知,那些材料,果然是真的。心中暗自思量,如果換了自己,這麼多的好東西,真的捨得一絲不剩的拿出來?

「舟中水均沾,心魔不再來。咄!」

張璇瑩清亮的聲音響起,九條火龍閃電般縮回焚天鼎的小孔之中,碎星閃亮,周遊四方,所過之處,修士眾魔,一掃而空,盪盡八方,無可阻擋。

轉眼間,天空放晴,夜空再現,繁星點點。張璇瑩倒退數步,百靈、紫鵑上前扶住,三女臉色慘白一片,顯然已經耗盡了所有的靈力,似乎連身體里最後一絲力量,也被抽空。

「璇瑩!」

聶無一起飛身上前,焚天鼎猛的放射出一圈淡淡的青光,將聶無雙彈出數十丈外,那青光中帶著無窮的熱力,順著皮膚侵入身體。

「夫君莫慌……」

張璇瑩的聲音如蚊語一般,聶無雙遠在數十丈外,根本聽不清楚。勉強抬起右手,在鼎上一點,手臂垂下,再也抬不起來了。百靈紫鵑也不比她強多少,三人癱坐在鼎上,無力動彈。

聶無雙再次飛身上鼎,這一次焚天鼎沒有再為難他,青光微閃,沒有拒絕他接近。聶無雙一把抱住妻子,璇瑩周身柔若無骨,氣若遊絲。靈氣探入她體內,一個小小的元嬰,張著雙手,抽搐不停,嬰氣微弱至極,意識海中混沌一片。

靈氣如潮水般湧入她的身體,輕撫元嬰,梳理全身,同時取出一把靈石,貼在她身周各處。無論聶無雙如何努力,依然無法阻止張璇瑩的元嬰衰敗。

「師傅,讓我來吧。」

一個輕柔的聲音響起,聶無雙扭頭看去,一個小小的身體已經靠了過來,此人正是聶心妍。只是小心妍並非是之前見過的心妍,而是兒時的心妍。

「心妍?這不可能?」

聶無雙驚叫一聲,聶心妍是他看著長大的,最熟悉的便是十歲大小的心妍。

「師傅,我來幫助。」

心妍說完,兩隻肉乎乎的小手捏起靈訣,她頭頂上落星雨探出小腦袋看了一眼:「心妍,這女人死定了,她已經耗盡了生命之火,餘下的那縷,已經無法恢複了。」

「落星雨?」

聶無雙再次驚呼出聲,雖在心魔之境,可他的記憶未失,心妍早已經長大了,已經是金丹修士,而落星雨更是用來換取聶飛虎的一線生機,她們都不應該出現在這裡,也不應該是這個樣子。

心妍不理聶無雙,對著落星雨說道:「這是我的師娘,一定要救活,星雨一定要幫忙喲。」

說完,雙手翻飛,變幻著靈訣。

落星雨卻不為所動,雙手抱胸說道:「心妍,你不能這樣,這女人已經救不活了,你一定要強行救治,我就死定了,別忘了,你之前已經用我換了你哥哥的生命,難道還要再次用我交換這女人的生命?我是器靈,卻並非不死之身。上次也還罷了,想個辦法,還能回來。如果救她,必要強行使用陣器的極限之能,你的能力本就太弱,只有陣器毀滅,方能復活此人,你看著辦吧。」

「這……」

心妍露出一臉為難之色。

聶無雙心頭一顫,他知道,心魔的第二次考驗來臨了,這看似一道無解之題,無論誰死,後果皆是難料。眼前的妻子,並非真的妻子,眼前的落星雨亦非真的陣靈。

心妍抬起頭,看著聶無雙,等著他作出選擇。從她跟隨在師傅身邊,師徒二人說話的時間並不算多,可聽得最多的,便是師傅最心愛的妻子,自己的師娘,雖未見過,卻深種在心。

「救她。」

聶無雙脫口而出,雖覺不妥,亦意無反顧,他心之所想,修行目的,皆為與妻子團圓,今日便是被心魔所噬,也絕不後悔。

「哼,她該活?我該死?聶無雙你休想有此等美事,我斷然不會救她。」

落星雨堅決的說道,上次,她已經失落過一回,再也不會有第二次,哪怕因此與聶心妍翻臉,也在所不惜。

活著,無論對誰都是一樣的,凡人、修士、魔、還是陣靈。

「心妍,救她。」

聶無雙不理落星雨,無論她多有主見都是沒用的,畢竟她只是一個陣靈,陣器在心妍之手,靈訣皆在她腦中,只要她肯出手,落星雨再怎麼堅持亦是無用。

「師傅……」

心妍一臉的為難之色。

「心妍,師傅求你了,只求你這一次。」

聶無雙無比堅定的說道,為了妻子,他願意失去一切,包括心愛的小弟子心妍。

聶心妍小臉緊繃,雙手握拳,想了好一會兒,咬著牙說道:「好,心妍定會幫助師傅救活師娘。」

說完,臉色肅穆,雙手開始結印。

「心妍,你不能這樣,我幫你了很多次,很多很多次……」

落星雨悲慘的叫道,花容失色,身體顫抖不停。

聶心妍聽到落星雨的叫聲,只是微微停頓數息,靈訣再次加速,落星雨身影一閃,消失無蹤,陣器開始閃動起亮光。

落星雨陣器的靈訣極為繁雜,心妍崩著小臉,一氣打出數千道靈訣,直到陣器發出乳白色的光潤,雙手十指彈動:「去!」

隨著她的聲音,一道白光從陣器中發出,落在奄奄一息的張璇瑩身上。

那白光緩慢的滲入璇瑩體內,她體內的靈氣自動運轉起來,聶無雙一直抱著妻子,可以清楚的感應到,她體內的元嬰開始散發出一絲活力。

心妍並沒有停下來,雙手繼續結印,又過了半個時辰,第二道乳白光潤從陣器中飛出,依然不停。

直到七道乳白光潤飛出,卡的一聲輕響,落星雨陣器碎成數百片,從裡面冒出一團白煙,凝結成落星雨的面孔,恨恨的瞪著聶無雙,張了張嘴,卻沒有一絲聲音發出。喊了片刻,白煙開始消散,半柱香之後,白煙散盡。

心妍一直瞪著那白煙觀看,雙眼發直,臉上的皮膚微微抽搐,早已經淚流滿面。轉過頭來,看著開始恢複的張璇瑩,長出一口氣:「師傅,成功了,師娘肯定能恢複過來。」

不需她說,懷中的佳人正在恢複,體內的生機越來越旺,聶無雙點頭說道:「心妍……謝謝你……」

聶心妍跪在地上,沖著聶無雙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站起身來,一言不發,騰空而起,直到變成一個黑點之時,空中傳來心妍那稍顯稚嫩的聲音:「師傅,你我師徒一場,如今緣份以盡,今後各不相干,請師傅保重,徒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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