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卷五 榮譽之路 第十五節 虎凶鷹悍(上)

王天逸正和師弟們邊走邊聊,范德遠從一個小巷口跑了出來,他大汗淋漓,老遠就大聲叫道:「可找到你們了!快過來,出事了!」

王天逸他們三個跟著范德遠在青州狹窄的土巷裡七拐八拐,一直跑到一個巷子的拐角處,這裡已經站了七八個身著青城墨綠色武士服的人,把本就狹小的巷子堵的滿蹬蹬的,在他們中間是面如死灰的甄仁才,他正捂著自己的左面的頭,一臉痛苦。

「怎麼回事?」那邊計百連也領著趙乾捷和另外一個戊組弟子跑了過來。

「小甄被人打劫了。」來的最早的譚劍濤雙手抱胸,懶洋洋的說道。

「什麼?還有人敢在這裡搶劫我們青城的人?」計百連難以置信的反問道。

王天逸和甄仁才有過節,看到他原本就有些尷尬,所以一開始沒有吭聲,現在有了個機會,他插嘴說道:「可能是他沒穿我們的服裝,也沒帶武器吧。說說怎麼回事?」

原來今天甄仁才一大早就下山就到青城的一些產業找人借錢,好不容易搞了些碎銀子還有幾十串銅錢,打個包袱拴在了胳膊上,沒料想大概是因為走動,包袱中發出銅錢碰擊之聲,又因為他又沒有穿青城弟子的服飾,也沒帶武器,被歹人盯上了。

當他抄近路走進這無人的僻靜巷子時,對方跟在他身後猛使突襲,一擊就把他打暈在地,恰好沒過多久譚劍濤帶著幾個巡視的師弟路經此處,這才有了剛才的一幕。

「……我聽得背後腳步聲急,猛一回頭,就看磚屑土塊撲面而來,接著頭上挨了一拳,就是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甄仁才痛得吸了口涼氣,繼續說道:「幸好對方的拳先蹭在了巷子拐角的牆上才打到了我,否則我這條命都要沒了。」

那邊幾個師弟已經勃然大怒,紛紛叫了起來:「太歲頭上凍土啊!居然有人敢在青州搶劫青城弟子,不想活了嗎?」

「誰幹的?難道是青州丐幫老大王老五?還是賊頭?」

「甄大哥平日里青樓去了不少,不成是和開青樓的房麻子結仇?」

「不管是誰,找出來揍的讓他娘都認不出來!」

……

王天逸卻沒有理會年輕師弟們的怒火,他走到那拐角,撫摸著上面那一塊凹痕良久,抬頭問甄仁才道:「你確定他用拳打你的?」

「哈哈,天逸啊,」譚劍濤笑著過來,親熱地說道:「我看過那地方了,就是我也能打個坑出來,沒什麼的。不過是手上破皮而已。」

「這裡和周圍碎塊上沒任何血跡,對方如果用拳蹭就能打成這樣,很厲害啊。」王天逸說道。

「嗨!天逸,這有什麼啊?最多是練過兩年拳法的,」計百連也笑嘻嘻的走了過來:「練拳的遇到我們使劍的,不是白給嗎?況且這是我們青城的地盤。」

一句話,讓在場的青城弟子都笑逐顏開,畢竟劍派青城是這裡毫無異議的霸主。

「笑什麼笑?」甄仁才一句怒喝,大家的笑聲嘎然而止,他頭上痛的好像頂了個燒紅的鐵秤砣,錢又被搶了,最主要的是這幾天他倒霉的恨不得自殺,心裡早窩著一股無名火,看到師弟們在笑,眼一瞪,說話也狠了起來。

「小甄,你說你怎麼這麼倒霉?剛被偷又被搶?不會是你做夢夢見自己被搶吧?」譚劍濤眼睛斜描著甄仁才說道。

「你!」甄仁才沒想到被譚劍濤搶白,不由的一愣,他看了一眼低頭不語的王天逸,眼睛瞬時變紅了,他猛地抬起頭,盯著譚劍濤惡狠狠的問道:「你說什麼?」

「沒錢我可以借給你。何必呢?」計百連看著甄仁才那個要擇人而噬的表情卻是報以一聲冷笑。

原來幾日前,王天逸突然被悄悄的放出,然後掌門親自解釋王天逸盜書一事純屬子虛烏有,而且他是青城的傑出弟子。

並且掌門他們對王天逸的寵愛好像更勝以前。

掌門為了給自己的愛徒出氣,親自當著十幾個教官和王天逸自己的面痛斥甄仁才誣陷忠良、顛倒黑白,說得是怒氣沖沖外加大義凜然,就差上去直接摑甄仁才的臉了,而地上跪著的甄仁才據說最後已經癱軟在地面上了爬不起來了,是被人抬出去的;並且掌門勒令他必須在一個月內還清王天逸的所有欠銀。

這一事件轟動整個青城。

有人鼓掌稱快,說甄仁才這樣的下作小人終於得到報應了;還有人四處打聽猜測王天逸是怎麼突然贏回掌門垂青的,甚至有人說他原本是掌門的私生子;但對於譚劍濤、計百連這樣的弟子來說,他們不用猜測不用打聽,他們直接去找了張五魁。雖然張五魁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不給他們說實情,但告訴他們王天逸有前途,而甄仁才這小子,完了。

這就夠了。頃刻間,甄仁才變成了絕對的孤家寡人。這不,連不久前的死黨都開始對他冷嘲熱諷了。

而王天逸卻成了人人追捧的紅人,他卻申請離開甲組進楊月海的戊組門下,張五魁沒吭聲也沒挽留算默認了,楊月海卻高興的三天沒水著覺,另外甲組的譚劍濤、計百連這樣有頭有臉的弟子也是天天巴巴的去找他。

世態炎涼嘛,甄仁才清楚,若是其他時候他肯定忍了;但這次,他苦著臉借錢就是為了還錢給王天逸,沒料想還被搶了,而且以前的酒肉朋友還在王天逸面前對他炎涼,王天逸可是他不得不恨之入骨的一個人啊,甄仁才很少發怒,但這次他真的怒了,他紅著眼睛朝計百連和譚劍濤衝去,喉嚨里發出野獸臨死般絕望的吼聲,但他的眼睛卻是盯著王天逸的,他恨不得打死的人決不是這兩個牆頭草,而是反敗為勝的王天逸!

一時間場面大亂,師弟們死死的抱住了不停掙扎的甄仁才,而計百連和譚劍濤卻微笑著抱臂而立,好像這事和他們無關,而他們只是在看戲一般——看一隻可悲的落水狗在狂哮。

「好了,都別鬧了。」王天逸卻走到了糾纏在一起的武士中間分開了他們,這一刻,王天逸和甄仁才目光相交,但馬上兩人都扭過了頭去。

「看看那凹處是朝下斜的,還有甄仁才頭上的包,這個歹徒身材高的很,他的拳能居高臨下的砸在甄仁才頭上,應該比我高一頭。」王天逸表情凝重的說道,他心裡已經泛起了危險的預感。

「甄師弟,請問你看清那人的面目和身材了嗎?」王天逸對甄仁才有過節,說話卻反而客氣。

「嗯,我只看到一大團黑影,身材好像很壯碩。」甄仁才避開了王天逸的眼睛。

「莫非你說是胡不斬來了?」趙乾捷倒抽了一口涼氣,吃驚的問道。

「不會那麼巧吧?」計百連也很吃驚:「他不會真向北來吧?而且入城?」

「來得好!」譚劍濤一把攥住了腰間長劍,冷笑道:「我還怕他不來呢,只要逮了他或者殺了他,馬上就天下揚名了!他可是黑道上身價最高的殺手!哈哈!」

一席話,讓幾個甲組弟子臉慢慢的變紅了,像喝醉了一樣,因為他們武功好。

「你殺的了他嗎?」甄仁才「呸」的一聲吐了口唾沫:「小心偷雞不成反蝕把米,丟了你的小命!」

譚劍濤卻面不變色,說道:「你功夫怎麼樣,我們都知道。我們和你不一樣,我們是精英。武林中搏殺靠的並非全是武功,沒聽說兩軍相遇勇者勝嗎?況且這裡是青城!強龍難壓地頭蛇!富貴險中求,只要能出名,財富美女地位要多少有多少!青年人什麼都缺,就是不缺熱血!」

本來甄仁才的話讓這群人的臉由紅變綠了,但譚劍濤慷慨激昂的一席話,不僅讓甲組連戊組弟子的臉都潮紅了起來,人人的呼吸都沉重了起來,很多人不自覺的摸上了劍柄。

「別。」王天逸面色冷峻,看著這些同門的表情,他當然知道他們在想什麼,年輕人誰都不服,就算一件事是萬中挑一的難,但誰都認為自己是實力最強的那個,否則就認為自己是運氣最好的那個,不過遺憾的是江湖搏命不是兒戲,王天逸是過來人,知道裡面的兇險,他對自己毫無搏殺經驗的同門委實沒有什麼信心,就連他自己面對凶僧胡不斬如此高手的時候,信心是絕對沒有半分的,倒是那些泛起的回憶讓他肚裡好像塞滿了沉甸甸的砂子,腿沉的邁不開步。

「現在是不是胡不斬誰都不知道,也許就是小蟊賊呢,」王天逸「咕嚕」一聲吞了口唾沫,好像把害怕也吞入了肚子,接著說道:「青州是青城的地盤,胡不斬也是武林打滾久了的,他不會還敢這樣大搖大擺的進來吧?另外我一直很奇怪,高手如果背後偷襲人的話怎麼手會蹭在牆上?我們幾個拿著畫像,去這附近的客棧、飯館、錢莊、乞丐、地痞那裡打聽一下是否有這個人來過……」

「另外,要是看到他或者遇到他,千萬不要上去交手,有人跟住,有人回去叫人,把木商行、鏢局、錢莊,反正能打的能找到的師叔、同門都叫上,圍住他再說!千萬別著急挑明動手!」

「呵呵,天逸好像很緊張啊,怕什麼?!不就是一頭喪家之犬嘛!你武功不是很好嗎?這是我們的地盤,到處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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