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乘風御劍 第216章 師徒交鋒

「師父您是說滅絕護法的黃瓜事件?」林龔羽裝模作樣的思索了一會兒後,才一本正經道:「這件事徒兒確實有所耳聞,可是若要說幕後指使這人,那可真是冤枉徒兒了,徒兒的秉性師父您又不是不知道,徒兒為人正直,風度萬人迷,正氣無人敵,怎麼會做出如此傷天害理之事呢?」

傅雨曦靜靜地聽著林龔羽滿嘴瞎話,忽然有種想笑的衝動。

「宋旭已經招了。」傅雨曦這一句話便林龔羽準備好的下文給堵上了。

「我就知道那獃頭豬宋旭既好騙又好誆。」林龔羽嘆了口氣,認命道:「沒錯,『鐵陽號』黃瓜事件的幕後主使正是徒兒,師父要殺要剮,徒兒悉聽尊便。」

「哦,原來果真是你拉攏宋旭,找滅絕護法的麻煩。」傅雨曦眉頭一挑。

林龔羽愣了愣:「師父,您好狡猾,竟然誆我!」

傅雨曦沖門外喊道:「舒兒,傳我口令,幕後黒使已經找到,乃是觀月樓二代弟子宋旭所為。宋旭目無師長,生事造謠,詆毀長老,故而罰他面壁劍凌峰十日!」

「婢女遵命。」門外傳來舒兒的應答聲。

林龔羽聽見傅雨曦要罰宋旭到劍凌峰面壁十日,不由得有些同情起宋旭來。因為劍凌峰終日被強勁罡風所侵襲,人處於其中,風勁如刀,打在身上疼痛無比,總則見血。因此劍凌峰被弈劍玉塵閣用做懲罰犯錯弟子的禁地。

想到這裡,林龔羽又有些感懷。這弈劍玉塵閣哪都好,就是門中之人太過於拘於禮法,嚴肅正經,開不得玩笑,像宋旭那般樂觀開朗,有惡搞之趣的弟子,實在是少之又少。林龔羽覺得,用保守派這一詞來形容弈劍玉塵閣真是最為恰當不過,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種保守代表的正是不思進取。

就拿三日前林龔羽對傅雨曦和幾位長老護法提出的建議來說,經過血妖皇一役,弈劍玉塵閣的很多缺點便暴露了出來,例如御劍飛行戰鬥時,劍匣內的劍氣無法循環產生(劍要放於劍匣中才能產生劍氣。)因此林龔羽建議傅雨曦像鬼靈劍宗那般,給門下弟子每人多配一把劍,一把放於劍匣內產生劍氣,一把用於御劍飛行,如此一來,可持續作戰能力大幅度上漲。

可哪知所有的人都卻駁回了他的意見,理由則是『這種一人一劍的戰鬥模式乃是祖師爺傳下的,怎可擅自改變?,再者我堂堂弈劍玉塵閣,怎能同那學那鬼靈劍宗的歪門邪道,我們也不像荒火教那般,為了提升門下弟子的實力,竟然擅自破開師祖的封印。師祖傳下的一切便是我們的瑰寶,若是我們弈劍玉塵閣打破了這個規矩,死後怕是要墮入畜生道!』

對於他們的這種『祖宗留下的東西便要竭力維護,不得有一絲違反詆毀』的思緒,雖然林龔羽心中嗤之以鼻,但卻也無可奈何。

「不知師父您打算如何懲罰徒兒?」林龔羽見事情已經敗露,倒也乾脆。

「罰你?」傅雨曦微微一皺眉,「罰你什麼?幕後黒使已經抓住,為師還罰你作甚?」

林龔羽明白了,原來傅雨曦的目的便是要讓宋旭來替自己背這個黑鍋,心下在同情宋旭的同時也在慶幸,幸虧自己找了個護短的師父。

「可是,師父您如何敢斷定是徒兒慫恿宋旭策划了這黃瓜事件呢?」得知有人幫頂罪,林龔羽又問道。

傅雨曦站起身子,走到窗邊,背對林龔羽:「你呀,到底還是太年輕了,為師活了一大把歲數,走過的橋自然你比走過的路還多。」

說完,傅雨曦推開珊瑚長窗,只見窗外自有一座後園,遍種奇花異草,十分鮮艷好看,是平時游賞之處。更有花樹十六株,株株挺拔俊秀,此時夏初,風動花落,千朵萬朵,鋪地數層,唯見後、庭如雪初降,甚是清麗。

「下人勞力,中人勞智,上人勞人,龔羽你是聰明人,想要作弄滅絕護法,自然不會親自出手。話說,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觀這弈劍玉塵閣上下,對滅絕護法心有不滿者,除了宋旭外,別無他人。」

宋旭與滅絕乃是遠房親戚,因此日常滅絕對宋旭十分嚴厲,長此以往,宋旭對滅絕的怨氣日積月累,於是在林龔羽的慫恿下,宋旭走上了一條不歸之路。被捕之後,宋旭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擋下淚聲俱下地痛訴著自己的惡行,並發誓定要好好改造,重新做人。這些都是後話了。

說完,傅雨曦轉過頭來,似是嘆道:「你呀,雖然表面放浪不羈,禮數不周,可是骨子裡卻傲得很,正是這股傲氣,才局限住了你的目光。憑你聰明才智,再以你角度看待事物,縱然你能將全局看個透徹,但是,你還得學會設身處地,從對手的角度上進行思考,推敲,如此才不會出現細節上的疏漏。這點,你可要好生記下咯!」

林龔羽愣了半晌,才回過神答道:「徒兒受教了。」

「師父,您喚徒兒前來就只為了這事嗎?」林龔羽又道。

目光上移,焦點落在傅雨曦那如夢如幻的容顏之上。忽然,林龔羽目光一緊,因為他發現,傅雨曦的雙眼微微彎曲,掛成了兩抹淺淺的月牙兒。

她在笑!雖然林龔羽看不清輕紗之下的嘴角是否有勾起,但是林龔羽的只覺告訴他,傅雨曦在笑,這是他頭一次看見傅雨曦露出類似笑容的表情。

傅雨曦看著有些恍惚的林龔羽,輕快地問道:「龔羽,你愛依依嗎?」

這個突兀至極的問題立即把林龔羽問住了,大腦不禁開始播放與柳依依的一點一滴的回憶幻燈片……

傅雨曦心滿意足地看著林龔羽陷入沉默,心下想到(龔羽,局都給你鋪好了,能不能從中明悟真性,脫離凡塵,專心修道,便要看你的機緣了,雖然為師也是借他人之手,可若是失敗,我也就此與你染上因果,屆時……哎,只能希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吧。)

「為師倦了,小憩一會兒,你且退下吧。」傅雨曦出聲打斷了林龔羽的綿綿回憶。

「徒兒告退。」

林龔羽拱手相告後,推門退出大殿,他是在搞不清楚傅雨曦那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但是今天也未必沒有收穫。

(哼哼,傅雨曦果然精於算計,竟然被他坑了一道,不過……她說的確實有道理,我的缺點正是……)

當林龔羽正準備將兩扇木門合上之際,他忽然又憶起之前與羅蘭德離別前提過的什麼『試劍大會』,反正剛從裡邊出來,倒不如進去向傅雨曦詢問一番。

打定主意,林龔羽將還未合實的木門輕輕一推,再次步入了踏秋殿。

繞過門前的一扇屏風,步入寢殿。就在這時,林龔羽那剛剛抬起的腳步頓時定格在了半空中。

只見綃寶羅帳旁,白玉梳鏡前,一張熟悉而又陌生的容顏倒映鏡中,讓林龔羽看了個真真切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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