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 第七章 父子相見

「你叫莫遠?」武皇帝懷中抱著小雨錚,看著莫遠冷聲問道。

「是。」莫遠點了點頭,也許是因為身世的原因,在他面對著這位武國最有權勢的人時,竟然絲毫不感覺到緊張,相反的,還有濃濃恨意纏繞在心頭。

「這,這是你母親的骨灰?」武皇帝放下小雨錚,走下龍椅,來到莫遠面前。

「是。」莫遠稍稍抬起頭來,想看看這個男人在知道母親死後是何反應,但讓他失望了,眼前的武皇帝臉上,竟然看不出絲毫悲切之意,就好像是一個與他毫不相干的人死了一樣,不為所動。

「你母親是個好人,活著的時候,朕對不起她,現在她既然死了,朕決定追封她為德妃,將她的骨灰,放在敬德閣吧!」

這就是母親苦等十多年的回報?莫遠很想揪住眼前這個人的衣領,問問他究竟有沒有良心。但理智告訴自己,這樣做沒有任何的好處,不管是對自己,還是死去的母親。

他強忍住心中的怒火,沉聲道:「母親自有地方下葬,不勞陛下操心。」

武皇帝眉頭一顫,冷哼一聲,厲聲道:「朕意已決,豈容你隨意變更,朕說將她安放在敬德閣就安放在敬德閣,你下去吧,把骨灰留下!」

「皇上,這是怎麼了啊?二殿下才剛回來,就讓你如此怒罵,擱誰心裡都難受啊!」人還未到,聲音先至,莫遠抬起頭,卻看見從後殿走來一名美艷的婦人。

她柔軀修長,體態豐盈,卻有著一束只能盈握的細腰。她臉上未施一點脂粉,膚色在燈光下卻比玉還光潤白皙。除了挺鼻、殷紅小嘴外,最奇特美妙的是兩道長眉直插入鬢,未經描盡,自然漆黑閃亮。

她豐滿,卻長著一副瓜子臉;她頎長,卻步履輕盈得像貓一樣;她神情嚴肅,但舉手投足之間,卻會勾起男人最基本的慾念。她髮髻上只有一根玉簪,卻比滿頭髮飾更引人注目。

母親已可以稱得上是絕世美女了,但和她一比,立即就相形見絀。莫遠看了一眼,連忙就低下了頭,但那柔美的容顏,卻存留在腦海里,揮之不去。

「皇后這麼晚了還不休息?」武皇帝一看到這婦人,臉上就浮現出得意的笑容,雖然兩人已經相處十多年,但婦人就如同一座神秘的寶山一樣,總能給武皇帝耳目一新的感覺。

這,也許就是這位婦人能得到武皇帝獨寵十多年不變的原因吧!

婦人嫵媚地看了一眼武皇帝,卻轉向莫遠,伸出纖纖玉手,在莫遠的臉上輕輕一摸,武皇帝臉色頓時大變,但婦人接下來的話,讓他放下心來。

「吾兒在外流落多年,可是吃了不少苦啊,你看看這瘦的。」

「你還愣著做什麼?見了母后竟還不快快行禮?」武皇帝瞪了莫遠一眼。

「莫遠見過皇后娘娘。」讓莫遠叫這個看起來大不了自己幾歲的婦人為母親,他實在是叫不出口,更何況母親的死,也間接是她造成的,所以莫遠跪得很是勉強。

「吾兒快快起來。」直到莫遠結結實實的跪在地上,婦人這才連忙將他扶起,笑道:「你父皇對你那幾個兄弟向來嚴厲,他是怕你這些年在外面懶散慣了,這才一回來就待你如此刻薄,你可萬萬不要往心裡去才是。」

在整個武皇宮大內,敢直言武皇帝刻薄的,恐怕也只有皇后一人,由此可見,她在武皇帝心目中的地位。

「莫遠不敢。」莫遠又低下了頭,他一看到這婦人的臉,就有些不捨得移開目光,但理智告訴他,這樣只會讓自己死得很難看,所以他剋制住自己的情緒,不去注意婦人的臉。

「皇上,二殿下怕是還沒有吃晚飯呢,可否准許臣妾帶他到我那鍾玉宮內用膳?」婦人的手,有意無意的搭在莫遠的肩膀上,那柔若無骨的潤滑,就算是隔著幾層衣服,莫遠都能感覺得到。

「哼,這是他的造化!」武皇帝冷哼一聲,重重地坐回龍椅上,隨手拿起了一本奏摺。

「錚兒過來,別在這裡打擾你父皇。」婦人又招呼了小雨錚一聲,牽著他的小手,領著莫遠正要離開。

武皇帝卻在身後說道:「莫遠,將那骨灰留下!」

莫遠臉皮上的肌肉一陣顫抖,前面的婦人似乎都感覺到莫遠的怒氣,回頭像是看好戲一樣看著他。

克制,剋制!莫遠在暗念了幾遍,終於壓住了怒火,將骨灰罈放到了武皇帝面前的桌子上。

「那是你母親的骨灰,你為何不帶在身邊?」婦人笑著問道。

「莫遠又如何敢違抗聖旨?」莫遠此時對婦人已存了戒備之心,再看婦人的臉,只覺得這張絕世容顏下面,或許真如外面傳言那樣,是蛇蠍一樣的心腸。

婦人不再說話,在一群宮女的陪同下,款款向鍾玉宮走去。

相比之下,鍾玉宮明顯的帶有燕國色彩,無論是從主色調還是宮內的擺設來看,都受到燕國的極大影響,這也是因為住在這裡的主人,是燕國人吧!

走進鋪著厚厚西域毛毯的屋內,讓莫遠感到驚訝的是,地上竟然跪著一位身穿淺色暖袍的女子,雖然背對著自己看不清她的容貌,但從這女子的打扮來看,分明是一位嬪妃!

「賤人,長記性了么?」婦人走上前,抬起一腳,踢在這位嬪妃的身上,質問道。

「哎喲!」許是在地上跪得時間太久,嬪妃已有些昏昏沉沉的,全身都僵硬麻木了,被皇后這麼一踢,忽然直起的身子如裂開了一樣疼痛,淚水也一下子流了出來。

「哭什麼哭?你這個賤人,竟敢背著我去勾引皇上,當本宮瞎了眼么?」婦人又在嬪妃的身上踢了一腳,這才向隨她進來的太監道:「把這賤人給本宮帶出去,莫要讓她髒了我的鍾玉宮!」

太監應了一聲,架起已痛得直不起身的嬪妃抬了出去。

「這些皇子嬪妃們,給他一點好臉色,就當你是好欺負的,連這後宮內是誰當家的都不知道了。」婦人似有所指,氣哼哼地走到桌前坐下,慢條斯理地喝完了一杯熱茶,彷佛這才想起莫遠一樣,連忙道:「你還愣著做什麼?快坐下啊!」

莫遠本想就此離開鍾玉宮,但婦人卻不給他機會,彷佛是為了堵莫遠要告辭的嘴一樣,婦人命令幾個太監端來了一些膳食,就擺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非要看著莫遠吃完它。

這一頓飯或許是莫遠這一輩子最難下咽的了,先前在武皇帝那裡受的欺辱,跟著這個婦人所看到的一切,都合著飯菜咽進了肚子里,翻江倒海,讓他忍不住想要吐出來。

「你父皇雖然沒有將你的身份詔告天下,但在本宮看來,不出這幾天,你是皇子的身份就會傳遍整個南京城,卻不知你以後有何打算?」婦人帶莫遠來這裡,並不是真的讓莫遠吃飯,而是另有目的,所以見他只吃了一小半就停了下來,也沒說話,就直接問起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這是莫遠在短短的兩個時辰內,第二次聽到有人問他的打算了,他有些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麼對自己今後的目標如此上心呢?

想到這裡,莫遠心頭一動,他忽然覺得自己猜到了婦人為什麼這樣問他,但為了試探是否真的像自己所想的那樣,只好回答道:「活著,好好的活著。」

「你身為皇子,又有誰敢害你?」婦人覺得莫遠這是在敷衍她,臉上露出不悅。

莫遠閉口不語,他忽然發現自己把自己擺在一個很尷尬的位置上。

「你才剛回來,許多謠言都是無中生有,你千萬莫往心裡去才是。等明兒一早,我就給你父皇說說,先給你在戶部安排一個差事吧,這樣你一來可以有點事做,二來也可以幫幫你哥哥。」婦人說完,端起了茶碗。

莫遠知道,自己該走了。雖然很想一步就走出這個黑暗的武皇宮,但他在出鍾玉宮之前,步子邁得很小,很小,似乎在猶豫,又像是有些不舍,究竟是為什麼,只有他自己知道。

「王存,你說他心機很深?」等莫遠走遠以後,婦人忽然問道。

「這是奴才的感覺罷了,但皇后娘娘慧眼識人,奴才看錯也是有的。」先前接莫遠進宮,後來又突然離開的王公公,從幔帳後面走了出來,像一隻狗一樣跪伏在婦人腳下。

「哼,只想活著?不是擺明了是說我會害他么?既然他這麼聰明,那我就成全他。」婦人忽然站了起來,掃視了周圍一圈。

眾侍女們轉眼就消失了,鍾玉宮內除了婦人以外,只剩下王存一個太監。

「娘娘,皇上是什麼意思?」王存知道,婦人這是有什麼私密的話要對自己說,而能有此榮幸,全是他把莫遠的一舉一動,都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婦人,由此取得了婦人的好感。

在有些時候,有些人你既然覺得他註定失敗,那不妨在他臨死之前,當著兇手的面狠狠地踹上兩腳,博取好感,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皇上想把他流放到外面,做一個有名無實的逍遙親王。」婦人臉上露出得意的神情,但隨即她板起臉,道:「但我偏不如他所願,留他在身邊,看著他!」

「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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