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 第六章 雍夫人的遺命

夜半三更,莫遠不用人叫,就自己醒來,馬上就要回通天峰了,莫遠自覺的開始修鍊功法。正在此時,卻聽到窗檯一陣響動,他悄悄抬起頭往外看去,卻見一隻手往那窗台上摸去。

有小偷,竟要偷老子放在窗台上的銅板!這還了得?莫遠勃然大怒,翻身下床,搬起一把椅子就要向那伸向窗檯的手砸去,卻才猛然發現,外面這個毛賊竟是黑二猛!

這吃白食的,他怎麼知道我的錢放在窗台上了?莫遠疑惑,也不再急著動手,藉著屋內黑暗,外邊看不清的優勢,悄悄來到窗前,往外張望,卻讓他看到又好氣又好笑的一幕:痞子黑龍竟然也來了,這吃裡扒外的東西,竟然變身成一條大蜥蜴的模樣,讓那黑二猛踮著腳攀爬到自己這扇窗檯來,一龍一人合起伙來偷錢!

莫遠伸手就要把黑二猛的手給抓住,卻忽然又見窗外飄然落下一個和尚,慈眉善目,枯臉笑顏,不是枯行神僧又是哪個?

「阿彌陀佛,兩位施主半夜不睡,這是何為?」

痞子黑龍回頭一看竟是枯行神僧,頓時像泄了氣的氣球一樣軟了下來,黑二猛措不及防,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痛得他咧嘴咬牙,卻不敢發出聲來。

「又是你這老禿驢,龍大爺真是倒了八千年的霉,每次做點什麼事都會被你這禿驢給壞了!」痞子黑龍罵道。

枯行神僧對痞子黑龍的叫罵置之度外,逕直走到躺在地上爬不起來的黑二猛跟前,伸手一探,搖頭道:「施主骨胳有些脆弱,這一摔憋著了氣,勸施主還是放鬆一些,由老衲替你通體順氣吧!」

說著,枯行神僧忽然在黑二猛的腰背上輕輕一拍,頓時,他又變成活蹦亂跳的一個毛賊了。

「謝老和尚了哦!」黑二猛拱了拱手說道。

「謝個屁,這老禿驢是與那混小子一夥的,你若是不快點把他收拾了,等混小子一醒,咱倆都別想跑。」痞子黑龍在一旁叫道。

黑二猛心中一動,想起莫遠的手段,剛能活動自如的脊背頓時就覺得冷冰冰的難受,悶叫一聲,就要向枯行推來,卻被枯行長袖一揮,給撲了個空。

知道遇到了高人,黑二猛有些氣餒了,正要束手就擒,卻不防痞子黑龍一躍,跳到了他的肩膀上,用爪子揪著他的耳朵,指揮著他又是拳打,又是腳踢的,但敢稍有不從,耳朵就如要被撕裂般的疼痛。

憑著黑二猛的身手,就算是有一百個恐怕也沾不著枯行神僧的衣服邊,但枯行與他徒弟戒痴一般的性子,認死理,更比戒痴迂腐的是,他還不願傷人,所以空有一身絕世修為,卻不敢施展開來,雖有護體神功,卻又怕反傷了黑二猛,竟然僅憑一雙柔掌,與黑二猛纏鬥。

痞子黑龍見狀,連忙指點黑二猛,憑著它與枯行神僧的戰鬥經驗,更是指揮著黑二猛屢使陰招,又是踢下身,又是裝昏的,無所不用其極,逼得枯行神僧處處受制,但一身修為也不是白給的,黑二猛終究是個凡夫俗子,最終還是累得像個死狗一樣,趴在地上動也不動,任憑痞子黑龍把他的耳朵扯得血肉模糊,打死也不願意起來了。

直到這時,藏在屋裡看好戲的莫遠才走了出去,一耳光把躺在地上直哼哼的黑二猛打昏,轉而要收拾與黑二猛狼狽為奸的痞子黑龍時,卻發現這畜生正準備乘機偷溜,痛罵一聲,才要追上,枯行神僧卻已經從他的袖筒里掏出一個銀項圈來,隨手一拋,追著痞子黑龍便飛了出去。

莫遠待要追出去,卻見枯行神僧居然去而復返,同時跟在他身邊的,居然是經久不見的邪螭子,更讓莫遠萬分驚訝的是,這邪螭子一身重孝,懷裡還抱著一個骨灰罈,看見莫遠,老遠就痛哭起來。

「少主,夫人她,夫人她去了……」

莫遠臉色一變,驚聲問道:「你說的是雍夫人么?」

「正是!」邪螭子大哭著撲倒在莫遠跟前,將懷裡的骨灰罈高高的舉了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是誰幹的?」莫遠的臉色陰沉得可怕,從心底里,他已經認清了雍夫人就是他母親這一事實,但還沒等母子相認,母親卻就去了?

「阿彌陀佛!」枯行神僧上前一步,說道:「莫遠施主先請節哀順變,雍夫人是為哀傷而死,她臨死前已經將莫遠施主的身世告示天下,並且留下了這麼一封信,讓我轉交給你。」說著,將一封信送到莫遠面前。

莫遠將那信拆開看過一遍,卻才知道,雍夫人臨死前最大的願望,竟然還是讓他保護那個武皇帝,保護他的親生父親!

鬼王不知何時來到了莫遠面前,莫遠對他點了點頭,說道:「鬼王兄請先行到通天峰去,莫遠還有些私事需要處理!」

「屬下謹遵教主吩咐!」鬼王點了點頭,深深地看了枯行神僧一眼,轉而化為一縷黑煙消失了。

這廂里,莫遠看著邪螭子,道:「我母親這封信里說明了,讓你協助我這一趟南京之行,你可願意?」

「邪螭子不敢不從!」邪螭子重重地點了點頭。

「那就好,有些事情,也該有個了結了!」莫遠抬起頭,看著頭頂星空,忽然有一番別樣的感悟。

武皇宮已經遠遠在望,車窗外滿目深秋荒涼的景象,蒼茫的天空,一如莫遠此刻的心情,陰沉沉的。

邪螭子小心翼翼地駕馭著馬車,生怕惹怒了車廂內捧著骨灰罈,一身重孝打扮的莫遠。

身為皇子,雖然尚未經過確認,但按照規矩,卻還是要住在皇城以內的。越往裡走,越是清靜,在馬車深入城內十里有餘時,終於來到了全都是高官權貴們聚集的皇城,一棟棟裝飾得極其幽靜典雅的府邸,就如同眾星拱月一般,圍護著武皇宮。

在皇城內,身披黑色長袍的南京城衛卒是看不到的,維護治安的責任由兩萬名駐於南京的禁軍來承擔,紅袍紅甲,腰裡挎著赤焰如火的戰刀,僅這身裝備的價值,就足可以武裝起二十名外城衛卒,但戰鬥力,卻只有天曉得了。

看到一輛寒酸的馬車冒冒失失的闖進皇城,一隊禁軍立即圍了上來,正要開口喝問,等在皇城門口的幾個人就跑了過來。

「大膽,竟敢阻攔二王子的車駕,找死么?」一個公鴨般的嗓子響起,聽得莫遠只覺刺耳,卻立即就震住了這些禁軍侍衛。

透過車簾的縫隙,莫遠看清了外面這幾個人的臉,除了一個白白凈凈,穿著一身紅袍的中年人讓莫遠多看幾眼外,其他的人一看就是身懷武藝,三階以上的大內高手。而讓莫遠驚喜的是,邪螭子和一名十八九歲的青年也在其中。

白凈的中年人瞪了幾個禁軍侍衛一眼,又求證似的看了下旁邊的邪螭子,見後者點了點頭,中年人的臉上立即就浮現出諂媚的笑意,退後幾步,向馬車拱手道:「裡面的可是王子殿下?」

莫遠一時間還沒有適應王子的稱呼,愣了一下,直到邪螭子提醒,他才相信這中年人的確是在叫自己,輕咳了一聲,整理了一下衣服,捧著雍夫人的骨灰,走下馬車。

「少爺,這位是皇上派來接你的王公公。」邪螭子替莫遠引薦這名中年人,還特意在後面加了一句:「少爺的身份能得到武皇帝的認同,其中王公公的功勞最大,還望少爺以後莫要忘記了才是。」

「嘿嘿,這是奴才應該做的,殿下在外吃了諸多酸苦,奴才先前不知道也就罷了,現在知道了,自當盡心竭力才是。」王公公在武皇宮裡是待成精的人物,自然知道邪螭子後面的話,不過是替自己在這個來歷不明的皇子面前賣好罷了,但他的心裡的確也有所打算,所以說得很是忠誠的樣子,只差沒有抱著莫遠的腿痛哭了。

莫遠點了點頭,輕聲道:「如此多謝王公公了,日後莫遠若能有成,定不會忘了王公公今日之恩。」

「少爺,這是錢尚書的公子錢予,也是少爺的表舅,現在刑部任主事一職。」

邪螭子從始至終都沒有改口叫莫遠殿下,這讓莫遠留了心思,難道說其中還有變故?但表面上,莫遠還是要把場面功夫給做了,他向這位年紀大不了自己幾歲的錢予躬了躬身,垂首道:「莫遠見過舅舅。」

「快快起來,你現在貴為皇子,如何能向下官行禮,萬萬使不得啊!」錢予嘴上說著,但身子卻絲毫未動,相反的,當皇子的便宜舅舅,似乎讓他很是得意。

莫遠對錢予的觀感降低幾分,直起身,看著邪螭子道:「我現在去哪裡?」

「還能去哪裡?殿下既然回來了,自然先要去面見皇上才對!」王公公在一旁插嘴道。

莫遠的目光一轉向他那裡,就看到了滿臉的笑容。

「昨日我拿著夫人的遺書,已經見過皇上了,他的確是下旨要你一到南京城,就先去見他。」邪螭子點了點頭,臉上卻絲毫沒有莫遠得到武皇帝認同的歡悅,沉沉的臉色,讓莫遠又多了幾分小心。

捧著母親的骨灰,一身素衣的莫遠在武皇宮大門外卻被侍衛給攔了下來。

「大武國律令,進入武皇宮大內,無品無階者不入,素衣孝服者不入。」侍衛板著臉,看都不看王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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