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蒼白

「好久不見了。」科菲爾的臉幾乎佔據了整個屏幕。科菲爾的聲音顯得有一點沙啞,但是,語氣中的倨傲並沒有任何改變。

「是啊,果然是好久了。」呂振羽淡淡答道,「自從上次見面到現在,過得怎麼樣啊?」

彷彿在想著些什麼似的,科菲爾停頓了有一會,然後同樣以平靜的口吻說:「變化了好多吧,我想。至少,應該是再也沒辦法回到以前了。真的有點懷念以前的時光啊。」

「大概是吧,」呂振羽的語氣也有一點悵然,「現在你能作出這樣的作品來了,我可是真的沒想到。」

「哦?覺得很驚奇嗎?」科菲爾的語氣里著實有一點點興奮,「這個東西我自己也挺滿意的。不過,現在估計也被你破解了吧?」

這兩個人之間的幾句話,口氣都非常冷靜,平淡,如果是不知道情況的人,還以為是兩個好久不見的老朋友在聊天。但是,事實上呢?大概這個世界上再不會有比他們兩個更水火不相容的兩個人了。當然,現在的呂振羽毫無疑問是站在了兩人的戰爭中的優勢和主導的一面。

「我正在做很多事情,很多以往我自己可能都不會去考慮的事情,比起你已經創造的輝煌的成果,比起你的偉大的技術譜系,這些或許都不算什麼,但是這些東西真得很好玩的。我想,我會儘快讓你發現這一點。」科菲爾微笑著,即使那種微笑是如此蒼白。

「好啊,我等著。」呂振羽說。「希望你的小玩意不會傷到太多人。」

「傷到人?你真有在乎那個嗎?」科菲爾的臉上掠過了極為凶歷的一抹微笑。

「哦,當然。」呂振羽微笑著,似乎是一點也沒有注意到科菲爾語氣中的質問和諷刺的意味,認真地說。「我也並不為了給你造成的……損傷,而感到有什麼內疚。你覺得呢?」

「哦,你這麼說,我是可以理解的。不過。對你這種表示,我覺得可不太友好啊。你看我現在,連對你藐視一下要聳聳肩都做不到了。你知道嗎?」科菲爾顯然並沒有要等待呂振羽答話的意思,「你知道我是怎麼熬過來的嗎?你知道,那些日子裡,我渾身上下插滿了管子,它們連接在一起足足有1公里長嗎?……你知道。為了讓腦子能夠清醒著,不讓麻藥把我燒成一個白痴,在床上躺足足3個半月是什麼感覺嗎?……你知道,你知道被自己人,被那些以前自己稱呼叔叔伯伯,每年能從他們那裡收到禮物的人那裡最後獲得的東西是背叛是什麼感覺嗎?你知道拖著那樣的身體象老鼠一樣東躲西藏想一個箱子一樣被人搬來弄去是什麼感覺嗎?你知道當自己唯一的親人我的爺爺死在你的手裡我卻沒有辦法把你想碾死一隻蟑螂一樣弄死而每天只能在腦子裡重複著自己唯一的親人在炮火里變成一團模糊的血肉而我甚至到現在還沒有能為爺爺下葬是什麼感覺嗎?你知道嗎你知道嗎你……你知道嗎?」科菲爾的語氣從冷峻逐漸變得憤怒,狂熱,咬牙切齒。

呂振羽並不覺得有多奇怪,要是科菲爾這樣的人沒有這樣的反應。那才是出乎他意料的。呂振羽的語氣里著實帶著幾分譏誚:「那你指望我怎麼樣?你派人來殺我的時候我就在那裡站著不動?還是希望我現在在你面前自殺?別開玩笑了。」

「我什麼也不希望。是啊,希望,理想,或者什麼抽象的東西真的是沒有意義的。有意義的只有自己能夠掌握的力量,和一步一步發展起來的計畫,和通過不斷的實際工作將計畫付諸實施的耐心。我會讓你看到,我在做的事情。只是,希望你到時候不要太驚訝了。」科菲爾幾乎只在一瞬間就從剛才的癲狂中恢複了過來,重新開始用冷靜的語調說。「說起來,某些方面我還是要感謝你的。你的語音系統還真好用,雖然我只有一隻手了,還是可以很好的用電腦。編程。你知道嗎,只要我還能坐在電腦前面。我就是這個偉大的虛擬世界的神祇。你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嗎?」

「我並不想和你爭這個地位的問題。看來,雖然經過了很多事情,你的這副德行還是沒有什麼改變啊。」呂振羽說。

「我不覺得你能有什麼東西嚇到我。如果你堅持,儘管試試看吧。還有什麼新鮮的沒有?」

「不和我多聊幾句?不給你的追蹤小組多爭取一點時間?」科菲爾輕聲笑著說。

呂振羽眼睛抬了一下,掃了一眼正在不遠處進行信號追蹤的路德坤和韓立平兩位總監,看他們臉上的表情,似乎還沒有多少實際的進展。那是當然的。科菲爾說出這句話,就是表示了他應該是有著一種新的反追蹤的辦法。哪怕不是這樣,要能夠確實追蹤對方的位置,尤其是在廣闊浩瀚的網路世界裡,要經歷的時間也很長。得到IP是一回事,知道這個IP確實在哪個物理地點被使用著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IP地址最多也就是約略表示一下可能的區域而已。象電影里那樣很短時間內就能得到對方地址這種事情,似乎這麼多年來還是沒有能夠實現。

「不了。他們都是很好的朋友和很優秀的技術人員,不太適合做挖洞滅鼠的工作。」呂振羽微笑著,「順便說一下,我這裡估計會有很多人羨慕你現在的體重。」

隨後,呂振羽就切斷了和科菲爾的連接。

「沒找到對方位置。」韓立平說,他倒是做了一個科菲爾做不到的動作,他聳了聳肩。

「沒關係。」呂振羽微笑著。他並不擔心所謂的科菲爾不利於他的這種事情。在技術領域的領先,有國家作為自己的後盾的呂振羽。從不擔心科菲爾有任何可能在中國的土地上威脅到他。等到他出國的時候,可能碰到什麼問題,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而呂振羽可也不是象現在的科菲爾那樣,沒有一個健康的身體可以使用的人。他的身體可是健康得稍微有點過分。

「這次的談話的錄像,能交給我嗎?」得知此事的龐海匆匆趕來,對呂振羽說。

「你要這個做什麼?」呂振羽感覺有點奇怪。

「很多東西可以分析,每個畫面。還有每個象素。科菲爾現在不是戴著一副眼鏡?眼鏡上的反光就足夠我那幫朋友研究上幾個星期了。」好像自從科菲爾說了他連聳肩都做不到之後,呂振羽身邊的這些人像是受到了什麼鼓舞一樣,將這個並不是很雅觀,但是很能表示自己的情緒的動作。呂振羽這麼一想,一下子就輕鬆了不少,說:「呵呵,隨便你吧。」

實際上。拿到了那段錄像之後沒幾天,龐海就拿著他的朋友通過各種影像手段分折出來的結果,非常焦急地來找呂振羽了。他說:「丫的那小子又在騙我們。」

呂振羽抬頭看了看難得會在他面前說髒話的龐海,手裡把玩著筆,說:「又怎麼了?你的那些朋友們發現了什麼?」

「你看這個。」龐海把一堆從畫面中截取出來經過了層層加強的畫面的列印稿放在了呂振羽面前。

「這個……」,呂振羽飛快地掃了一遍那些圖像。「科菲爾到底是當時沒有受傷還是怎麼著?」呂振羽看到那些神奇地技術人員分析出來的一張畫面。那是科菲爾的電腦屏幕的反光又反射到了他的眼鏡片上。在那張圖片里,至少表面看上去科菲爾是健康的。

「恐怕不是。」龐海說,「我這幾天找了不少人。當初的戰鬥錄像我截了一部分拿給光環機構地人看,確認了當時擊中的確實是科菲爾。不過當時也沒有進一步的證據什麼的。要是能弄到血樣什麼的,還能進行比對。不過,沒有道理當時出什麼問題。科菲爾不是一個能裝可憐一裝就是幾年的人。」

呂振羽點了點頭。事情確實如此。恐怕這個,也是科菲爾在和呂振羽通話的時候故意讓攝像頭距離腦袋那麼近,用整個臉填滿屏幕的原因。他並不想讓呂振羽知道他現在的真實狀況。科菲爾會有這種態度並不奇怪,兩個人畢竟算是敵人。而呂振羽也沒有讓科菲爾看到自己這裡什麼情況。而且,就算這個中央機房被看到了。那又怎麼樣?新聞媒體來這裡拍攝和採集新聞不是一次兩次了。

「那麼,你認為是怎麼回事?」呂振羽問。

龐海說:「恐怕……是電子義肢。」

龐海又從包里拿出另外一份文件。「還記得那個日本人嗎?只剩下一隻手的那個。我看了看當時的錄像和後來這個日本人的情況,很有可能這個日本人就是科菲爾弄來騙到這一套義肢器材的,畢竟受損部位實在是太象了。……我已經派人去查那個日本人的底了。」

呂振羽點了點頭,問道:「那個日本人現在在哪裡?」

「北海道。治療結束之後他很快就要求回去了。實際上,除了國內的那幾個人都被要求留院觀察和進一步訓練對於義肢的熟悉。海外那幫人多數都是在能夠使用義肢的基本功能之後就都回去了。你應該知道的啊?」龐海回答道。

「我們不是每個月都有全球的對那些人的後續訪問嗎?」

呂振羽想了一想,問。

龐海聳了聳肩。

呂振羽立刻拿起手邊的電話。叫來了葉嘉映,問道:「我們對那些回到各自國家的人的跟蹤服務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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