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節

我們兩個打了一架,沒一會兒我就落了下風,硬把他拖上了床。我真急了,明天李承鄞還不得後悔死,他的趙良娣要知道了,還不得鬧騰死,而我呢,還不得可憐死……我連十八般武藝都使出來了,身上的衣服還是一件件不翼而飛,李承鄞不僅脫我的衣服,還脫他自己的衣服,我都不知道男人衣服怎麼脫,他脫得飛快,一會兒就坦裎相見了……會不會長針眼?會不會長針眼?我還沒見過李承鄞不穿衣服呢……看著我眼睛瞟來瞟去,李承鄞竟然嘴角上揚,露出個邪笑:「好看嗎?」

「臭流氓!」我指指點點,「有什麼好看的!別以為我沒見過!沒吃過豬肉我見過豬跑!」

李承鄞都不跟我吵架了,反倒跟哄我似的,柔聲細語的在我耳朵邊問:「那……要不要試試豬跑?」

「啊!」

千鈞一髮的時刻,我大義凜然斷喝一聲:「瑟瑟!」

「什麼瑟瑟!」

「你的瑟瑟!」我搖著他的胳膊,「想想趙良娣,你不能對不起她!你不能辜負她!你最喜歡她!」

「你是我的妻,你和我是正當的……不算對不起她!」

「你不喜歡我!」

「我喜歡你!」他喃喃的說,「我就喜歡你……」「你是因為吃了葯!」

「吃了葯我也喜歡你,小楓,我真的喜歡你。」

我可受不了了,男人都是禽獸,禽獸啊!一點點補藥就變成這樣,把他的趙良娣拋在了腦後,跟小狗似的望著我,眼巴巴只差沒流口水了。我搖著他:

「你是太子,是儲君!忍常人不能忍!堅持一下!冷靜一下!不能一失那個什麼什麼恨!」

「一失足成千古恨……」

「對!一失足成千古恨!忍耐一下……為了趙良娣……你要守身如玉……」

「我不守!」他跟小狗一樣嗚咽起來,「你好冷血、好無情、好殘忍!」

我全身直冒雞皮疙瘩:「我哪裡冷血?哪裡無情?哪裡殘忍?」

「你哪裡不冷血?哪裡不無情?哪裡不殘忍?」

「我哪裡冷血?哪裡無情?哪裡殘忍?」

「這裡!這裡!這裡!」

我的媽啊……冷不防他竟然啃……啃……羞死人了!

箭在弦上,千鈞一髮!

我狠了狠心,咬了咬牙,終於抓起腦後的瓷枕就朝李承鄞砸去,他簡直是意亂情迷,完全沒提防,一下子被我砸在額角。

咕咚!「暈了。

真暈了。

李承鄞的額頭鼓起雞蛋大一個包,我手忙腳亂,連忙又用瓷枕壓上去,這還是永娘教我的,上次我撞在門拴上,頭頂冒了一個大包,她就教我盯著瓷枕,說這樣包包就可以消掉了。

到了天明,李承鄞額頭上的包也沒消掉,不過他倒悠悠醒轉過來,一醒來就對我怒目相視:「你綁住我幹嗎?」「為了不一失足成千古恨,委屈一下。」我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臉,「你要翻身嗎?我幫你好了。」

想必他這樣僵躺了一夜,肯定不舒服,不過他手腳都被我用掛賬子的金帳鉤綁住了,翻身也難。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想將他搬成側睡,搬的時候太費勁了,我自己倒一下子翻了過去,整個人都栽在他身上,偏偏頭髮又掛在金帳鉤上,解了半天解不開。

他的眼睛裡似乎要噴出火來:「你不要在我身上爬來爬去好不好?」

對不起對不起。「我手忙腳亂的扯著自己的頭髮,扯到一半的時候他開始親我,起先是親我肩膀,然後是親我脖子,帶著某種引誘似的輕噬,讓我起了一種異樣的戰慄。

「把繩子解開。」他在我耳朵邊說,誘哄似的含著我的耳垂,「我保證不做壞事……你先把我解開……」

「我才不信你呢!」我毫不客氣,跟李承鄞吵了這麼多年,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是圈套。我摸索著終於把頭髮解下來,然後爬起來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老實呆著!」「我想……」

「不準想!」「我要!」

「不準要!」他吼起來:「你能不能講點道理!人有三急!你怎麼一點兒也不明白!我要解手!」我呆了呆,也對,人有三急,上次我在東宮急起來,可急的快哭了。情同此理,總不能不讓他解手。

我把綁著他的兩條金帳鉤都解開來,說:「去吧!」他剛剛解完手回來,宮人也開門進來了,看到滿地扔的衣服,個個飛紅了臉。看到李承鄞額頭上的傷,她們更是目光古怪。她們捧著水來給我們洗漱,又替我們換過衣裳,然後大隊人馬退出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反扣上了門。

我急了,還繼續關著我們啊……李承鄞也急了,因為送來的早飯又是下了葯的湯餅,他對著窗子大叫:「太祖母……您是想逼死重孫么?」我反正無所謂,大不了不吃。

李承鄞也沒吃,我們兩個餓著肚皮躺在床上,因為床上最暖和。

太皇太后真狠啊,連個火盆都不給我們換。

李承鄞對趙良娣真好,寧可餓肚子,也不願意一失足成千古恨。

可是躺在那裡也太無聊了,李承鄞最開始跟我玩雙陸,後來他老是贏,我總是輸,他就不跟我玩了,說玩得沒意思。到中午的時候,我餓的連說話的力氣可是躺在那裡也太無聊了,李承鄞最開始跟我玩雙陸,後來他老是贏,我總是輸,他就不跟我玩了,說玩得沒意思。到中午的時候,我餓的連說話的力氣都快沒有了,李承鄞還拉著我解悶:「唱個歌給我聽!」「我為什麼要唱歌給你聽?」「你不唱?」李承鄞作勢爬起來,「那我去吃湯餅好了。」我拉住他:「行!行!我唱!」我又不會唱別的歌,唱來唱去還是那一首:「一隻狐狸它坐在沙丘上,坐在沙丘上,瞧著月亮。噫,原來它不是在瞧月亮,是在等放羊歸來的姑娘……一隻狐狸它坐在沙丘上,坐在沙丘上,曬著太陽……噫……原來它不是在曬太陽,是在等騎馬路過的姑娘……」李承鄞嫌我唱得難聽,我唱了兩遍他就不准我唱了。我們兩個躺在那裡,無所事事的聊天。

因為太無聊,李承鄞對我說了不少話,他還從沒對我說過這麼多的話。於是我知道了東宮為什麼被叫做東宮,知道了李承鄞小時候也挺調皮,知道了他曾經偷拔過裴老將軍的鬍子。知道了李承鄞最喜歡的乳娘去年病逝了,他曾經好長時間挺難過。知道了他小時候跟忠王的兒子打架,知道了宮裡的一些亂七八糟的事,都是我從前聽都沒聽過的奇聞,知道了李承鄞同父異母的弟弟晉王李承鄴其實喜歡男人,知道了永寧公主為什麼鬧著要出家……我做夢也沒有想過,有一天我和李承鄞兩個人,會這樣躺在床上聊天。

而且還聊得這麼熱火朝天。

我告訴他一些宮外頭的事,都是我平常瞎逛的所見所聞,李承鄞可沒我這麼見多識廣,他聽得津津有味,可被我唬住了。

李承鄞問我:「你到底在哪兒見過豬跑的啊?」我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豬跑?」李承鄞沒好氣:「你不是說你沒吃過豬肉,卻見過豬跑嗎?」「哦!」我興奮地爬起來,手舞足蹈的向他描述鳴玉坊。我把鳴玉坊吹噓得像人間仙境,裡面有無數仙女,吹拉彈唱,詩詞歌賦,無一不精,無一不會……李承鄞的臉色很難看:「你竟然去逛窯子?」「什麼窯子,那是鳴玉坊!」「堂堂天朝的太子妃,竟然去逛窯子!」我的天啊,他的聲音真大,沒準兒這裡隔牆有耳呢!我撲過去捂住他的嘴,急的直叫:「別嚷!別嚷!我就是去開開眼界,又沒做什麼壞事!」李承鄞眼睛斜睨著我,在我的手掌下含含糊糊的說:「除非……你……我就不嚷……」不會又要啃嘴巴吧?

男人怎麼都這種德性啊?

我可不樂意了:「你昨天親了我好幾次,我早就不欠你什麼了。」李承鄞拉開胸口的衣服,指給我看那道傷疤:「那這個呢?你打算拿什麼還?」我看著那道粉紅色的傷疤,不由得有點兒泄氣:「那是刺客捅你的,又不是我捅你的。」「可是我救過你的命啊!要不是我推開你,說不定你也被刺客傷到了。」我沒辦法再反駁,因為知道他說的其實是實話,不過我依然嘴硬:「那你想怎麼樣?」「下次你再去鳴玉坊的時候,帶上我。」下次你再去鳴玉坊的時候,帶上我。」

我震驚了:「你……你……」我大聲斥道,「堂堂天朝的太子,竟然要去逛窯子!」

這次輪到李承鄞撲過來捂住我的嘴:「別嚷!別嚷!我是去開開眼界,又不做什麼壞事!」

「咱們被關在這裡,一時半會兒又出不去,怎麼能去逛鳴玉坊……」我徹底泄氣了,「太皇太后不會把咱們一直關到新年以後吧……」李承鄞說:「沒事,我有辦法!」他出的主意真是餿主意,讓我裝病。

我可裝不出來。

我從小到大都壯得像小馬駒似的,只在來到上京後才病過一次,叫我裝病,我可怎麼也裝不出來。

李承鄞叫我裝暈過去,我也裝不出來,我往那兒一倒就忍不住想笑,後來李承鄞急了,說:「你不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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