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回 陳大元帥

那百夫長立刻行了一個軍禮:「是。小人這就給仙長帶路!」說罷,一腳踹在剛才把刀架在卓知遠脖子上的那個兵丁屁股上:「混蛋東西,還不趕緊帶路?仙長若不是不想妄造殺孽,你這小子早就死了一萬多回了!」

那兵丁此刻更是噤若寒蟬,也不敢廢話,只是撿起自己的刀來,趕緊低著頭前頭帶路。

卓知遠心中暗暗一笑,心道,這小子一定在腹誹:老子又不知道他真是陳大元帥的故交,換成你不認識他,你不起疑心啊?

不過也不用去管他,卓知遠只是一路跟那百夫長閑扯著,問些如今的形勢,很快就到了一處看上去極為普通的民房門前。

「陳大元帥極為苛於律己,雖然皇上一再想給他修葺一個大帥府,但是他就是堅持要住在這普通的房子里。不過我們到了這兒就不敢再往前了,前頭有陳大元帥的親兵把守,他們見到任何攜帶刀劍之人,都可以立斬無赦的,哪怕是我們也不成。只能請仙長自行前去了!」百夫長退後了兩步,小心翼翼的對卓知遠說。

卓知遠點了點頭:「如此有勞你了。我聽你之前話里的意思。是還想到戰場上去殺敵是么?」

那百夫長一聽就立刻喜形於色,直接跪倒在地:「還望仙長成全!」

卓知遠剛想說話,卻見那兩個曾經把刀架在他脖子上的兵丁也跪了下來:「好男兒本就該熱血報國,還望仙長成全!」

卓知遠點點頭,伸手暗暗用了點兒真氣,將三人託了起來:「我會幫你們跟陳一新說的,若是我自己能帶兵出征,自然會帶上你們。若是我無法取得兵權,也定然讓陳一新將你們編入出征隊伍。」

「多謝仙長!」三人開心不已,臉上喜不自勝,就好像說的不是讓他們去做那極為危險的事情,而是說讓他們每人領一萬兩銀子回鄉種田當個員外老爺似的。

卓知遠擺了擺手:「行了,你們先回吧!」

三人千恩萬謝的走了,卓知遠這才邁前兩步,嘴唇動了動,卻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其他人自然是看不出來的,但是卓知遠實際上是在以傳音之術將自己的聲音送入了陳一新的那所房子之中。只要陳一新在裡頭,他就能立刻聽到卓知遠的聲音。卓知遠這也是吃一塹長一智,明知道這附近有陳一新的親兵巡視,他也不想貿貿然衝過去了,省的那些親兵又把他當姦細,拿著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此刻陳一新正坐在屋中,跟孟雲高二人面前擺著一壺酒,幾個小菜,二人正吃著晚飯呢。卻不曾想耳邊陡然出現了卓知遠的聲音:「一新,我來找你了,還不趕緊出來接我?」

陳一新聽到這聲音頓時一愣。隨即傻笑了兩聲道:「你看看,這兩天光是聽說知遠的消息了,說這小子如何大展神通,居然將清源山上上下下搞了個雞犬不寧。心裡只是惱恨這小子明明答應我的,待他上山之時,一定讓你我同去。如今卻居然出現幻聽,耳旁剛才居然傳來知遠的聲音,哈哈哈,喝酒喝酒!」

不曾想孟雲高也是一臉的猶疑:「你也聽到了?我也以為是自己心裡頭惱恨這小子,所以恍惚了呢!他說的是——一新,我來找你了,還不趕緊出來接我?」

「一新,我來找你了,還不趕緊出來接我?」

陳一新幾乎是和孟雲高同時說出了這句話,隨後二人面對面的一愣,頓時同時站了起來,爭先恐後的往大門處跑。

一出來,就看到卓知遠遠遠的站在街對面,陳一新惱恨的怪叫了一聲,一跺腳,躍起老高。而後落在卓知遠面前,惡狠狠的就是一拳打了過去。

周圍,嗆啷啷頓時一片刀劍響聲,顯然是那些親兵發現他們的陳大元帥跑出來打人了,自然是紛紛掏出兵器就要圍了上來。

孟雲高趕忙喝住:「你等退下,這是元帥的兄弟來了!」

那些親兵一聽,這才明白,趕忙收刀入鞘,心裡卻只是在想:「元帥是什麼氣力?一拳能打死七八匹馬的人,他這兄弟挨他這麼一拳,還不得當場被打成肉泥?」

可是,卓知遠卻是生生的挺起胸膛挨了陳一新這一拳,陳一新一拳打的實在,嘭的一聲巨響,倒是把他自己給嚇了一跳,不由得吼出了聲:「你小子怎麼不躲?」

卓知遠哈哈大笑:「心中有愧,不敢躲啊!」

陳一新這才算是回過神來,咬著牙說道:「那倒是,我本就是要好好教訓教訓你這小子的!從天岳島回來了,居然不來尋我和雲高,卻自己上了清源山!你現在修持到了什麼份上了……」說著話,陳一新運起雙目查探了一下,卻驚疑的說道:「你小子才第五層圓滿?居然就敢獨闖清源山,還能活著下來?」

卓知遠笑了笑道:「這裡不宜多說,你先讓我進了屋,我再慢慢跟你說。」說罷,卓知遠沖著一直站在一旁笑呵呵的看著他的孟雲高拱拱手:「孟師兄,知遠有禮!」

孟雲高笑著擺了擺手:「現在沒有師兄師弟了,你都把清源山掀掉了一半。叫名字吧。先進屋,先進屋!」

陳一新心裡頭還是惱火不已,卻只是瞪了卓知遠一眼:「進屋之後再收拾你!」

卓知遠沒說話,只是隨著陳一新向屋子裡走去,孟雲高卻是笑呵呵的說了一句:「怕是你我二人加起來,都未必是知遠的對手,就別說你收拾他的話語了!」

「哼,我就不信這小子敢還手!他欠老子的!」陳一新還是那個性格,粗放簡單。

三人進了屋之後,各自坐下,陳一新迫不及待的說道:「這幾日你是不知道,傳言眾說紛紜,不過你小子殺了樓無痕,這卻是一定的了!快快說來,你到底把清源山鬧成什麼樣子了!」

卓知遠笑了笑,卻並不著急說話,倒是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之後,方才緩緩的開口,將自己上清源山之後發生的事情盡皆說了一遍。

說到自己是如何擊殺了樓無痕的時候,孟雲高是一臉的如釋重負的樣子,陳一新卻是忿忿不平:「奶奶地,老子沒看到那個傢伙是怎麼死的。氣死我了!知遠,你小子太不地道了!」

卓知遠也不反駁,只是繼續說著,說到自己和莫詢兩敗俱傷之後的事情,臉上也露出了悲痛之色。只要一想起李度,始終就是卓知遠心中的一根橫亘之刺。

聽到李度如此維護卓知遠,而後又慷慨赴死,陳一新和孟雲高的臉上,也盡皆露出悲傷之色。很快又化作忿恨,似乎在感慨命運不公。

待到卓知遠全部說完了之後,陳一新狠狠的一拳砸在桌子上。酒罈子頓時倒了下來,壇中美酒流了滿地,屋中頓時酒香四溢。

「樓無痕那老狗,居然至死都不肯說出為何當年要對你如此!你小子也不地道,難道怕我們跟你一同上山,會拖了你的後腿么?」

見陳一新如此忿忿,卓知遠也不由的有些奇怪,畢竟樓無痕對陳一新也沒什麼舉動,而且,卓知遠殺死的人里,還有陳一新的師父,陳一新這時候至少也應該露出幾分痛苦之色才對。

大概是看出點兒什麼,孟雲高緩緩開口言道:「一新你也莫要這般去說知遠,他絕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卻是奇怪,你現在也只有第五層圓滿,和我二人相同的修持,卻為何能以一己之力殺了五名長老?而且,莫詢的實力在清源山,恐怕還要勝過鄧少艾,這我卻是知道的。你居然能跟他打個平手,兩敗俱傷,這實在是透著蹊蹺。你這三年去了天岳島,清源山也不知道派了多少撥人下山,就想要取我和一新的命,幸而我們福大命大,都擋了過去,還多虧小猜的父親替我們抗下了一切,也就是這一年,清源山才終於消停了下來。也真是想不到,要殺我們便也罷了,一新的師父沐劍河居然親自前來,想要幹掉一新。若不是有月太師,一新現在早就死在沐劍河的手中了。卻不曾想,沐劍河居然連你一招都抵擋不了。知遠,你快說說。你這究竟是怎麼修鍊的!」

卓知遠聽到這話,方才明白,難怪陳一新對清源山如今完全是咬牙切齒,要知道三年前,他還曾經說過,跟卓知遠一同上山那是一定的,但是若是遇到自己的幾位恩師,他也只能退開避開,卻原來,沐劍河作為一個長老,居然都下山要來殺死陳一新,那也就可想而知,陳一新之前的幾名師父恐怕都曾經做過相同的事情,只是卻都無功而返,這才引來了沐劍河。陳一新如今對清源山恨之入骨,甚至對自己從前的師父也是同樣忿恨,也自然就可想而知了。

「我也只是仗著幾件法寶而已,卻哪裡有什麼獨特的修鍊之法?不過學了些通教的法術,手段上可能超過你們一些。旁的也便不過了了了!」卓知遠也沒辦法解釋,只得這般說道,他也知道陳一新和孟雲高不會相信,但是信與不信,這卻並不重要,此刻不是跟他們解釋一切的時候,卓知遠自己還迷糊著呢,只有等到以後自己徹底鬧明白了的時候,才能跟陳一新和孟雲高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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