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倒霉的人和事 第08節 女人,哪一張才是你真實的臉?

廣州的天氣變化極快,這一刻烈日當頭,說不定下一刻已大雨滂沱。所以熟悉天氣習性的人每天出門都會帶把傘。天氣悶熱,黃楚又沒有帶傘的習慣。只能把西裝外套脫下來抓在手上,快速向公交車站走去。大腦還沒從興奮狀態舒醒,一路上撞了不少人。收穫一大籮筐經典國罵。

黃楚早餐只吃了兩個饅頭,現在都一點多了還沒吃午飯。肚子催了好幾次了。本想就在附近吃點,可想到這市中心的物價和錢包里的幾張零紗,還是決定堅持到家下麵條。

「黃楚。」

有人拍著他的肩膀喊他的名字。應該不是認錯人。

黃楚轉過身,看清拍他的女人是誰的短短几秒內臉色精彩絕倫。

如果問他活了二十三年最討厭的女人是誰,他會首選韓玲。因為這個女人用身體搶了他的飯碗。所以,看到拍他的人是韓玲時臉色發黑,眼睛也眯成一條縫。但想到就是因為這個女人把自己擠走,自己才能找到更好的工作拿到更高的工資,又眉開眼笑起來。突然覺得這幅表情也不好,怎麼著自己現在應該和她是仇人,自己還笑的這麼燦爛,一臉賤相,肯定會被人當作神經病。臉色又冷酷起來。

「什麼事?」

黃楚調整好面部表情,冷冷的問。

「我想向你說聲對不起。」

韓玲楚楚可憐道。

「不用了。」

「請你吃飯向你賠禮道謙好嗎?」

「好。」

誰說不食嗟來之食來著,他餓了什麼食都吃。再說這是別人主動邀請的,不掉份。韓玲解釋不解釋無所謂,狠狠的宰她一頓最實在。黃楚不是個習慣吃虧的人。

黃楚的轉變太快,讓韓玲把到嘴邊的說詞硬咽下去。「帥哥,跟我來。」

洞庭湖在廣州是家中檔飯店,裝修以木飾為主,高貴典雅,靜謐幽靜。

兩人找了張靠窗的小包廂坐下。已有服務員送來碗筷茶水。

「這裡是不是太貴了?」

黃楚小聲問道。

「沒事,儘管點吧。」

韓玲大氣的說道。

「韓姐,那我就不客氣了。」

黃楚揮手招來服務員。「來了洞庭湖不能不吃魚,來個雙王魚頭,還有這個龍鍋極品鴛鴦肉是他們的招牌菜,不能不要。嗯,記下這個,還有這個,再來盤蝦吧,我唯一喜歡吃的海鮮——嗯,來到廣州不能不學會喝湯,咱們也入鄉隨俗一次。什麼湯是你們的特色,來一例吧——」

「我這些就夠了,韓姐你看還要些什麼?」

黃楚大方的把菜單遞給韓玲。

韓玲笑著又加了個燒青菜。

「你很恨我吧?」

韓玲笑著問低下頭假裝喝茶的黃楚。

「吃完這頓飯就不恨了。」

「撲哧。」

韓玲笑的花枝亂顫。胸前的一雙超級大白兔上跳下躍,讓人擔心會掙脫扭扣跑出來。「你怎麼還像個孩子呀?」

「那怎麼樣才是個男人呢?」

黃楚色迷迷的盯著韓玲的那雙大白兔問道。

韓玲反而挑釁的挺起胸部。

黃楚敗下陣來。動動口舌還行,真槍實彈的做,黃楚還真放不開。

「確實是個孩子。」

韓玲小聲嘀咕了一句。黃楚假裝沒聽見。

不一會兒,菜依次送上。

黃楚覺得菜的味道非常好,湯的味道也非常好,就連沒吃過一口的米飯聞起來都特別香。不用自己掏錢的東西,黃楚都覺得好。

這頓飯吃的極其融洽。黃楚妙語連珠,韓玲配合的大笑、微笑、嬌笑、媚笑,服務員肯定以為他們是一對幸福的情侶。

有一瞬間的寧靜。韓玲說,「想聽聽我的故事嗎?」

聲音低沉沙啞。

「如果說不想那是欺騙你。每個人都有好奇心。」

韓玲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等抬起頭時已經滿眼淚水。

「好飽呀。我們走吧?」

黃楚一看情況不對就想開溜。

韓玲一把抓住他的手。「聽聽我的故事好嗎?求你。我從來沒有給別人講給,父母不敢講,朋友不能講,都藏在心裡,越積越多。我憋的好難受。」

「好,你講,我聽著。」

黃楚坐了下來。她也是一個可憐的女人。

「我想喝酒。」

「好。」

「我屬於早戀,高中時就交了一個校外的男朋友,他是個混混,也是個人渣。很多人對我說他的壞,可我不在乎,我只知道他對我好,我喜歡和他在一起。他也答應過我會改,會努力工作賺錢,等我上完學我們就結婚。」

「在他要出去打工的前一天晚上,他半強迫半挑逗的進入了我的身體。在他的甜言蜜語下,我認命了。我想,我們是相愛的,總有一天要給他,他只是提前拿走本應屬於他的而已。有了關係後,我更信賴他了,每天都想著他,每個星期都會給他寫封信。學習成績也一落千丈。老師勸,家人罵,都沒有用。我的心已經不在自己身體里了。」

「可想而知,我上了一所三流大學。這時,他回來了,他給我說外面是如何如何的好,說不上學也能賺到錢,讓我跟他一起走,他說那樣我們就可以天天在一起。我想都沒想就答應了,給父母留了封信就跟他跑了出來。」

「他把我帶到一家理髮店,說我們就住在這裡。我樂呵呵的答應,去收拾那間只有一張床的小屋。這就是我們的新房了,我要把它布置的漂亮些。晚上進來的不是他而是一個陌生的面孔時,我大聲的喊叫。可沒有一個人進來救我。當那個男人滿足的從我身體上下去時,我哭了一個晚上。我才知道我被騙了。」

韓玲已泣不成聲,只是一杯杯的把酒往肚子里倒。黃楚突然想起張靜,也一杯杯的跟著倒。他們都是可憐的人。

「我逃了出來,凌晨二點多,一個人跑在高速公路上,有輛車在我身邊停下,下來一個男人,我上了他的車,也上了他的床。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是做什麼的,只是在他來之前把自己洗乾淨在床上等他。半年後,他遞給我一張卡說你可以走了。」

「我拿著那張卡哭了半天,又笑了半天。我哭因為我又無處可去,我笑是因為我知道了原來我的身體可以賣錢,可以換來我需要的東西,還有生存。」

「黃楚,你知道嗎?我對你心懷愧疚,對所有被我傷害的人心懷愧疚,可我該怎麼辦?怎麼辦?」

韓玲哭著哭著竟然睡著了。

把韓玲丟在自己的床上後黃楚感嘆不已。一個月內竟然有兩個醉酒女人躺在這張床上,而且都如此陌生。

這年頭得到一個女人的心很難,可得到一個女人的身體卻是如此容易。

人生處處充滿意外。黃楚正低著頭沖洗頭上的泡沫,一個赤裸的身體從後面抱住了他的腰,兩隻肉乎乎的兔子激烈的摩擦著他的後背。此時,黃楚身上一絲不掛。

他洗澡時沒有關門,也沒法關,門的鎖壞好久了。他還特意看了躺在床上的韓玲一眼,她正輕輕的打呼。黃楚放心的脫下了全身的衣服。

「韓姐,你醉了。去睡吧。」

「弟弟,要我。」

激烈喘息的聲音。

「韓姐,別讓我看不起你。」

黃楚雙手捂著下面的重要部位,後背被緊緊的抱住,他沒法轉身。

「啊。」

女人的尖叫聲。「你為何咬我?——好痛。」

黃楚再也不看她一眼,拿條幹凈毛巾圍著重要部位走了出去。

身後是嘩拉拉的水聲,女人的哭聲,似乎——還有血滴落的聲音。

「我們都是寂寞的人,我墮入地獄,而你會進入天堂。剛才,對不起。」

當門傳來「呯」的聲響後,熟睡的黃楚睜開了眼睛。

女人,哪一張才是你真實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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