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集 第二章 一劍破天

一艘空行巨舟緩緩降落。

降落場上,許多人等候在那裡,站在最前面的除了一群修士之外,還有幾個身穿官服的人。

艙門緩緩打開,裡面走出兩個人。

這兩個人都做道士打扮,前面那個肥頭大耳,體態渾圓,前襟敞開著,露出白花花的胸脯和肚子;後面那個人倒是正經道家打扮,身披鶴氅,頭戴道冠。

底下正在等候的官員立刻上前見禮,為首那人笑道:「兩位眞君,可等到你們了。」

「這一路過來眞是累人,天寶州太遠了。」

後面那個身披鶴氅的道人連忙回道。

「要不是為了那幾個小子,誰想來這裡?」

敞胸袒腹的胖道人拍著自己的肚皮,一副大剌剌的樣子。

「這還得煩勞兩位,那幾個凶人實在太不象話,將這裡弄得烏煙瘴氣。」

旁邊一個官員顯然認定謝小玉他們必死無疑,臉上滿是笑意。

「幾個跳樑小丑沒什麼大不了,要不是他們背後有人撐腰,哪可能囂張到現在?」

胖道人不以為然地說道。

身披鶴氅的道人怒瞪他兩眼。這話不能亂說,誰都知道那幾個凶人身後是璇璣派,而此刻璇璣派兩位道君在這裡壓陣,整個天寶州沒有一股勢力能夠與之抗衡,如果惹惱那兩位,直接給他們一點苦頭嘗嘗,眼前虧肯定吃定了。

對面那些官員也是一臉尷尬,這話說到他們心坎上去,但是沒人敢接。一個守備、一位守護眞人,兩顆腦袋現在還在城門口掛著呢。

這時,天空中傳來一聲輕喝:「不知道跳樑小丑說的是誰?堂堂眞君被幾個練氣層次的修士殺了,九空山居然還好意思報仇,而且一次派了兩個眞君過來,眞不知道還要不要臉?」

話音落下,一道銀光閃過,洛文清出現在眾人眼前。

因為心中有氣,他不再像以往那樣注重禮節,徑自懸立在眾人頭頂上方。在他眼裡,此刻場上沒有一個人値得他尊敬,做官的就算了,那些修士也都是趨炎附勢之輩。

這話說得很難聽,那兩個眞君頓時火冒三丈,但是轉眼間他們的火氣全都熄滅,因為他們感覺洛文清背後有一道無形的目光正盯著他們。

能夠修練到眞君境界可不容易,他們不想為了口舌之爭搭上性命,他們甚至懷疑洛文清跑出來就是為了引他們發火,以便給璇璣派動手的借口。

他們不敢開口,旁邊的人更不敢說話,場面頓時冷了下來。

「我來這裡只是傳個話。」

洛文清冷冷說道:「九空山可以不要臉,說什麼兩個人對付所有的人,好像以寡敵眾似的,卻不說你們兩個是眞君,對付的只是幾個眞人和一群練氣層次的人,也不怕別人恥笑。」

說到這裡,他異常鄙夷地朝著底下掃了一眼。

那兩位眞君無動於衷,周圍的人卻有些不大自在。公道自在人心,九空山的做法實在太不要臉,周圍這些人可以無視,卻不願意讓人以為他們和九空山是一丘之貉。

「你們不要臉,別人卻要臉。一個月之後,這邊就只出六個人和你們一戰。」

「好你個小輩,詆毀我們就算了,竟敢詆毀我的師門!璇璣派強橫霸道,想挑起紛爭嗎?」

那個胖道人怒喝道。

他並不是性子急躁,而是洛文清的話已經辱及九空山,他如果沒有反應的話,不但被人看輕,回去也不好交代。

「九空山還需要別人詆毀嗎?你們的所作所為大家都看在眼裡。至於說我璇璣派挑起爭端,哼哼……當初道門和佛門有過約定,天寶州乃是道門所轄,佛門可以來此傳教,卻不能插手任何事務,可惜當初漏了一條,很多門派表面屬於道家,本質上卻是佛門。我師父他老人家已經前往太虛門、九曜派這些道門大派和幾位掌門商量此事。」

洛文清硬生生砸下這個消息,底下眾人聞言一個個目瞪口呆。

他們原本以為這次約斗只是幾個桀驁不馴的凶人惹出的禍事,頂多再加上璇璣派和九空山暗中鬥法,沒想到最後演變成佛道兩門的爭端。

本來那些官員和前來迎接的修士全都傾向於九空山一邊,但是現在他們不敢顯露出一點這樣的意思。

在這種大事上一旦站錯邊,結果將萬劫不復。

那兩個眞君臉色難看,其中一個更是心頭狂跳,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

九空山一位眞君死了,如果門派不聞不問,不但對名聲有損,以後在天寶州的影響力也會大降,所以掌門和幾位長老才讓他們過來,為的是殺雞儆猴。

他們也預料到璇璣派會維護那幾個小輩,但是按照他們的猜想,璇璣派不會為了幾個外人和九空山這樣的大派徹底翻臉。就算翻臉,這事和璇璣派並沒有直接關聯,論起理來,璇璣派的理由並不充足,反倒讓人認為璇璣派囂張霸道,沒想到結果會變成這樣。

說到底,還是九空山的傳承太過尷尬,非佛非道,兩邊不討好,雖是大派,卻不得不在夾縫中生存,所以對天寶州這片新土地越發重視。

「憑六個眞人就想和我們兩個眞君對抗……看來這幫小輩以為會擺幾座陣就很了不起。我們也該顯顯手段,讓他們知道,比陣法,我們遠遠超過他們。」

披鶴氅的道人只能把話題轉回即將到來的約戰上,不過這次他徹底不要臉,不但決定以大欺小,還打算拿出陣法。

這話一出,眾皆嘩然。

前來迎接的那些修士和官員原本對九空山有好感,所以無視九空山那些無恥行徑,現在這樣一番無恥到不可思議的話說出來,他們不可能再裝作沒聽見。

「無恥、無恥!」

「臉皮太厚了!」

「原來九空山都是這等人物。」

「在下不才,卻也恥於為伍。」

底下頓時一陣喧嘩。

「這次若是再敗了,不知道九空山會不會派一位道君過來?」

人群中有人怪聲怪氣地問道。

「那是肯定的。宰了弟弟,哥哥跑出來,宰了哥哥,師父跑出來。佛門重防禦,皮不是普通厚實。」

另外一陣怪聲隨之而起。

眾人聽得哈哈大笑,不過沒人把這話當眞。兩位眞君還不要臉擺下大陣,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輸給六個眞人,除非璇璣派那兩位道君暗中出手。

沒人認為會發生這種事,璇璣派雖然霸道一些,但是做事很大氣,沒九空山那麼不要臉。

人群迅速散去,原本準備好的接風宴也取消了,此刻就連那些和謝小玉、麻子不對盤的官員們,也儘可能避開九空山的人。

不過,臨海城的大街小巷到處能夠聽到有人議論這件事,最熱鬧的就是那些賭坊。每家賭坊全都重新開出兩邊的賠率。之前知道九空山來的眞人是兩個,賭謝小玉他們贏的賠率已經是一賠七,現在更是變成一賠三十,至於另外一邊那賠率已經低得沒什麼贏頭。儘管賠率相差極大,願意在謝小玉他們這一邊下注的人卻不多,就算下注也是小注,即便輸了,損失也不會很大。

沒有人注意到,在下注的地方不時會有人投上一注,數量不多,也就三五十兩銀子。那些人投完之後並不停留,全都扭頭就走,馬上又往另外一家賭坊而去。

不只是臨海城,其他城市同樣也有類似的人。這群人加起來近兩千,每個人手裡都有幾千兩銀子。

此刻在街邊一家小茶館裡,一個麻衣紅臉的老頭正悠閑地喝茶。在謝小玉身上下注的人,全都是信樂堂的幫眾。

過了半個時辰,幾個商人打扮的人走了進來,坐在老頭身旁。

「外面挺熱鬧啊。」

為首的人說話了。

那人正是謝小玉,剛才他就在迎接九空山來人的人群中。

和他一起過來的還有麻子、蘇明成、法磬和綺羅。為了出來方便,綺羅女扮男裝,臉上塗得蠟黃,嘴唇上還貼了鬍子,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個走南闖北的中年生意人。

紅臉老頭拱了拱手,他對謝小玉不敢怠慢,卻也不顯得太過奉承,這就是他做人高明的地方。

「剛才的熱鬧你們都瞧見了?」

老頭問道。他沒去降落點,不過信樂堂有人在那裡盯著,所以那邊發生了些什麼,他第一時間就都知道了。

「眞他媽的不要臉。」

麻子在一旁破口罵道。不過罵歸罵,他並不太在乎。

兩個眞君本來就是不是他們能對付,全指望那座劍山發威,加上一座大陣也沒什麼區別。

「你們好像胸有成竹?」

紅臉老頭隨口問道。他其實是有心打聽,之前謝小玉讓他幫忙四處下注,還給他一筆錢,他乾脆賭上一把,將信樂堂能夠拿出來的錢全都押了上去。

這一注如果贏了,他立刻就成天寶州數一數二的財主,如果輸了的話,頂多過一段苦日子。

謝小玉等人並不回答。劍山的事他們幾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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