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節 脫險

李玄霸終於想要領軍。

他想出堂堂正正之兵,和蕭布衣堂堂正正的交手,幫李唐解決危機。

李玄霸的這個要求聽起來不過分,甚至可說是急李淵所急,想李淵所想,但李淵的表情很有些異樣。他反問了一句,似乎倒有些不想讓李玄霸領兵。

李玄霸聽李淵詢問,一字字道:「兒臣可立軍令狀,河東若不能勝,當提頭來見!」他說的嚴肅非常,李淵反倒笑了起來,「玄霸,你言重了。我其實……只想看看你的信心。有你這句話,我才放心讓你領軍。好了,你暫且回去休息,我再考慮考慮,然後給你答覆。」

李玄霸目光閃動,並不多言,站起來要出宮,李淵道:「你驀的迴轉,住在哪裡?」

「郡王府甚是寬綽,我和孝恭頗熟,可去那裡休息。聖上不用為我操心,若是出兵的話,我孤身一人,也不用準備什麼府邸了。」李玄霸答道。

李淵笑道:「這當然不行,好吧,你今日就在郡王府安歇,想你和孝恭……多半有很多話講。明日……衛王府一定準備妥當。你來回也方便,再不用……像這般了。」

李玄霸躬身施禮道:「謝聖上。」

李淵微微一笑,揮手示意李玄霸退下。

這時候已東方漸白,李淵打了個哈欠,眉頭鎖起來。以手支頤,並不去歇息。雄雞一唱的時候,有宮人匆匆忙進來,跪的稟告道:「聖上,太子回來了。」

李淵精神一振。「快傳。」

李建成入宮的時候。風塵僕僕。見李淵後跪倒叩見。「建成參見父皇。」

李淵笑呵呵的扶起兒子道:「建成。你回來的好快。」

李建成道:「父皇命兒臣急速迴轉,讓我軍徐徐迴轉潼關,兒臣只怕有事,快馬加鞭,餘事吩咐屈突通處理。屈尚書做事穩妥,應保我軍無恙。不過慕容孝千三將兵敗襄陽,只帶百餘人迴轉。」

李淵嘆口氣。「朕一時大意,釀今日慘敗,罪責在朕。」

李建成慌忙道:「父皇何出此言。要說有錯,也是孩兒低估了襄陽的實力,導致兵力損失。」

李淵拉著兒子的手道:「若都和建成一樣,何愁天下不定?」他是有感而發,見到李建成欲言又止的樣子,皺眉道:「建成,你有心事?」

李建成猶豫道:「我聽宮人說,父皇昨晚見了衛王……也就是玄霸?」

李淵道:「不錯,玄霸一事,說來話長。」見到李建成滿是渴望知情的表情,李淵道:「其實要說也簡單,當年楊廣為鞏固江山,已起殺心,要盡誅李閥中人,為父雖和他是表親,可也岌岌可危。」

「這些我都知道……」李建成苦笑道。他心中雖有些不滿,但知道父親對自己的好,所以並不顯露。

李淵退回龍椅坐下來,示意李建成坐在身邊,「為父這輩子……能得天下,在乎一個忍字。但那時候已忍無可忍,當年你和世民、柴紹、采玉去救被搶的民女……」

「爹,你都知道了?」李建成吃驚道。

李淵拍拍兒子的手道:「建成,你英雄義氣,我其實也喜歡。」

「但殺李敏之子的人可能是蕭布衣。」李建成道:「伊始我們都不察覺,後來都猜是他。」

「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是誰已經無關緊要。」李淵皺眉道:「不過當年真的是有些冒險,好在這些年來,你也長進了很多。李敏那時候聽家僕描述,再加上兒子白天所遇,其實早就懷疑到你們身上。只是他心機頗深,忍而不發。我和玄霸都明白這點,再加上深陷東都漩渦中,知道無論李敏掌權、還是楊廣發動,李家都是討不得好。玄霸這才想出幫楊廣、剷除李敏的計策,然後假死博取楊廣的憐憫,讓我等逃出東都避禍,這才保李家平安,有了今日的基業。」

李建成道:「我每次想起玄霸此舉,都是感激不已。他沒死,那太好了。」李建成真情流露,很是振奮,李淵眼中閃過憂慮,強笑道:「是呀,那太好了。」

「那後來……玄霸為何不復出呢?」李建成問後就明白了,「楊廣不死,玄霸當然不能復出,不然就是欺君之罪,可是……楊廣死後,父皇為何還讓他隱身幕後。世民……和我,每次談及玄霸的時候,還很傷心。」

李淵道:「玄霸不出,原因很多。不過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勿用多言。」他一句話封口,看齣兒子的不解,沉聲道:「建成,很多事情,不知道或許是好事。不過現在玄霸已復出……」

「父皇,我聽說薛舉、始畢、竇建德的死都和玄霸有關,可是真的?」李建成忍不住問道。

李淵咳嗽聲道:「關係總是有點,但若沒有你和世民的浴血奮戰,薛舉他們之死,也無大用。這江山,雖需用計謀,但總是需要兵士一寸寸打下來的。」

李建成心中疑惑,可也不便多問。李淵又道:「玄霸迴轉後,提出的計策竟然和我不謀而合,他讓你迴轉,率軍增援藍關,卻不知為父早就命你迴轉。玄霸要領軍戰河東,我已經答應了他。」

「那玄霸現在何處?」李建成問,「我想去見見他。」

「他現在……在孝恭那裡,他和孝恭極好,估計有些話要談吧。」李淵緩緩道:「建成,你晝夜兼程,也累了,早些休息。等起來後,快些準備藍關一事。」

李建成皺了下眉頭,施禮道:「兒臣遵命。」李玄霸復活,這對李家來說,其實是個喜事,李淵卻不讓他見李玄霸,多少有些不合情理。但李建成知道父親多半有深意,不敢違抗。

才要告辭,李淵招呼道:「建成,藍關有些擁擠了。」

「是呀。」李建成苦笑道:「那裡地勢狹隘,已有十萬大軍,兒臣再加進去,恐怕沒有轉身之地。」他說的誇張,但也說出了藍關的窘迫,有時候不見得兵多就管用,如何發揮手上兵力的最大戰鬥力才是主帥應該考慮的事情。

「你可駐兵灞上,遙望藍關。」李淵給出建議道:「其實在我看來,十萬大軍守藍關,已綽綽有餘,你迴轉救援,不過是暫時安定軍心。若是可能,我希望你這路大軍,能用在河東戰場!」

「可玄霸不是要領軍河東?」李建成不解問。

李淵道:「玄霸和神通兩人,只怕分量還不夠。其實若依我的計策,蕭布衣知你撤兵,又知藍關堅持,肯定要增兵河東。或許……蕭布衣會親征河東。到時候玄霸、你、加上世民從河北殺回,若能殲滅東都的主力,可挽回敗局。」

李建成欣慰道:「原來爹爹早有遠謀,孩兒謹遵吩咐!可河北難道就要放棄嗎?」

李淵壓低了聲音,「河北並不會放棄,建成,為父再告訴你個事情,遼東王建武一直都和我們聯繫,有意出兵。為父已答應他,若能助我擊敗蕭布衣,一統天下後,會劃幽州之地與遼東王。」

李建成皺眉道:「父皇,你先借突厥之兵南下,又聯繫遼東,只怕……」

李淵沉著道:「先一統天下,再論其他。再說幽州可送,到你之時,何嘗不可取回來?建成,為父不怕擔負罵名,只希望你能繼承為父的心愿,一統天下,再伐遼東和突厥。不過……那應該是很遠的事情了。至於玄霸,我自有定論,你……莫要和他走的太近。」

李建成感受到父親的器重,心中嘆息,只好道:「建成知道了。」

◇◇◇◇◇

李淵和蕭布衣其實都可算是知根知底,他料定蕭布衣會兵出河東的時候,蕭布衣也的確準備出兵河東。

李靖奇襲出手,連破兩關,李建成被迫退回潼關,轉援藍關的消息傳到東都後,東都百官百姓一片沸騰。李唐大軍壓境,東都已數不清多少次被人視為魚肉,可西梁王如中流砥柱,定海神針般的坐鎮,一次又一次的打敗敵手的猛攻。

東都可說是在磨難中成長,東都眼前,也是前所未有的團結。

蕭布衣得知李靖攻破武關的消息後,心中大喜,馬上想到李靖來信所言,『武關若破,嶢關必下,藍關破易,攻關中難,時因關中穩定,軍民一心,唐軍雖無險可守,但拚死之下,我軍多損兵折將,得不償失,一戰不成,徒挫銳氣。不如虎盤藍關前,對關中則如鯁在喉,且兵臨城下,劍指西京,唐軍必人心惶惶,無心作戰。末將當聚兵藍關,暫佯攻吸引其主力,阻唐軍出援河東,西梁王可集結重兵,河東決勝!河東若勝,關中必破!』

戰場中心已悄然轉移。

本來三處為戰,但因李靖突襲武關,戰場馬上就移到了河東。

李靖的意思聽起來複雜,說起來也簡單,那就是眼下關中穩定,奇襲可以,但要打下長安其實並沒有必勝的把握,見好就收,不可貪功輕進。既然如此,不如就這麼耗著讓李淵難受,同時牽扯李唐的兵力,讓他們打不得,走不得,而蕭布衣卻可集結兵力全力取山西,拿下河東,關中地勢已成桎梏,那就是瓮中捉鱉之勢。

李靖之計,徐世績拍案叫好,可如何來攻河東,還是讓東都考慮的事情。

具體攻打河東之事,李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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