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六節 兵貴神速

場面瞬息百變,眾人看的驚心動魄。

直到李靖飛槍而出,李玄霸撞破屋頂逃逸後,眾人這才舒了口氣,認定是李靖贏了。李靖雖然沒有殺了李玄霸,但最少逐走了李玄霸,沒有讓他的計謀得逞。

可李玄霸衝到房頂後,雖是不見,房上仍是「乒乒乓乓」的一陣響。

眾人不解其意,心驚膽顫,不知道李玄霸在和誰打鬥。

不過那陣響沒過多久,轉瞬沉寂,眾人不解,但知道大局已定,郡守府中一番大戰,雷世猛、董景珍負傷,但殺了張綉、宋子賢,擊退李玄霸,也算不幸中的萬幸。

董景珍聽到李靖說惜,訕訕上前道:「李將軍,想李玄霸雖逃,畢竟詭計沒有得逞,我們這一仗,已算勝了。」他到現在還不解此局,但明白李靖早到,就是等這個李玄霸,想自己被蒙在鼓中,但連個張綉都無法收拾,心中忐忑。

李靖轉過頭,「董郎將,傷的可重?」

董景珍聽李靖口氣中有關切之情,忙挺起胸膛,「無妨。」

李靖嘆口氣道:「李玄霸狡猾多端,我雖猜的到他下手之地,卻一直找不到他的人,要想殺他,只能引他出來。李唐一直沒有放棄收買人心,襄陽城地處扼要,當是他們重點收買人心的地方,我怕打草驚蛇,提前迴轉的事情,只與竇大人和周慕儒說及。」

眾人都道:「這種人的確難尋,將軍小心謹慎合該如此。」眾人暗道,竇軼是義功臣,徐世績走後,一直都是竇軼固守襄陽,周慕儒是蕭布衣出生入死的兄弟,李靖信任這兩人,倒也正常。

李靖有些歉意的看著雷世猛和董景珍道:「可因此導致兩位郎將受傷,並非我的本願,你們若有不滿,儘管責怪我好了。」

董景珍慌忙單膝跪倒,雷世猛掙扎笑道:「李將軍此言差矣。為求穩妥行周密之事,何怪之有?別說今日只是被打傷,就算死了也算為國盡忠,何憾之有?竇大人不趁我和那個什麼宋子賢交手的時候放弩,已是救了我一命,」他倒知曉一事,那就是他攔截宋子賢時,竇軼若是放弩,機會更好。

竇軼搖頭道:「老夫見他凶神惡煞的撲來,雖有李將軍妙計防護,可早就嚇的軟了,要非雷將軍攔了下,只怕就算有弩,也要被他殺了,」

眾人都笑知道竇軼自謙之詞,姜還是老的辣,竇軼方才沉靜老練,絕非自稱的嚇軟。

李靖卻知道竇軼還是時機差了分,不然怎麼說也能傷了宋子賢。不過竇軼畢竟是文臣,有今日的表現,已值得稱道。

竇軼問,「李將軍,那鄭文秀……」

眾人都是望向李靖,靜候答案,李靖道:「李玄霸不但計謀過人,而且善於喬裝,他喬裝之法甚為高明。從郎山時他偽成楊善會,給竇建德致命的一擊可見一斑。當初郎山一戰他是準備良久,當時又是混亂不堪,多方角力,眼下襄陽齊心,眾人都是熟悉非常,他一不留心就會生出破綻。按我推測,他這次喬裝成鄭文秀,想必並沒有幾日,而且聲音、相貌只怕被看出,所以利用張綉抓他的時候,與張綉合演一齣戲,以血遮面,聲音故作嘶啞,不過是掩飾真正的身份來見竇大人。」

董景珍慚愧道:「末將無能之極,竟然察覺不出。」

李靖搖頭道:「他精心策劃,每個步驟都是擾人視線,不要說你不知情,就算我也是臨時警覺,再說……董郎將若不引他入府,我的計策也實施不了。」

眾人想到其中的曲折,都是暗自心驚,

沉默間,有兵士進來道:「啟稟李將軍,在鄭文秀的府上的花園中,挖出了鄭文秀的屍體。」

眾人又是一凜,人人自危,李靖看出他們的驚怖,安慰道:「你們放心,李玄霸武功不差,但天下的人,他豈能一個個殺下去?何況,他已負傷,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我只怕他很快就要離開襄陽……」

孔邵安戰兢的走過來,「難道還有比搶佔襄陽更要緊的事情?」

李靖道:「李玄霸本來一直在幕後運作,這段時間卻是迫不及待的出手,當有隱情。」李靖說到這裡,不再言語,眾人也不好多問。再有兵士前來,身上浴血,單膝跪地道:「屬下無能,沒有擒住李玄霸,不過……他並沒有從房頂那個缺口而出,屬下們人手又是不足……」

「此子狡猾多端,逃逸和你等無關。」李靖伸手扶起兵士,吩咐道:「嚴搜李玄霸的行蹤,讓襄陽城西南角的兵士嚴加防備,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去西南報信。」等兵士退下,李靖解釋道:「李玄霸武功高絕,要殺他不易,我本來在郡府的出口處已設硬弩手,只防他逃逸,沒想到他還是從房頂逃走。其實房頂我也布防,是為了怕他驚覺,人手不多,還有張大網,方才我一槍破了屋頂,若是順勢從那洞口出逃,此刻多半已被罩在網中。可惜此子實在心思過人,竟然從另外一端衝出,逃脫了我的陷阱,讓人扼腕,根據消息,唐兵應該已近襄陽西南,蓄力沖城。」

眾人這才明白李靖方才說可惜的意思,心中真的惋惜。李靖已儘可能的為擊殺李玄霸而布局,但李玄霸非同凡響,還是讓他逃了去。

竇軼道:「諒李玄霸受傷之際,孤身一人,也難有作為,眼下的當務之急卻是清除襄陽外的騎兵,嚴密守城。」

李靖點頭道:「竇大人所言不錯,不過城防我亦有安排。李玄霸計謀沒有的逞,那些人不戰自退,不過既然來了,總要招待一番才對。」

「李將軍難道已有對付他們之兵?」孔邵安問道。

李靖點頭道:「不錯,只怕此刻已經開打了。」

眾人聽李靖一番解釋,對李靖是佩服至極。暗想無論多麼複雜的事情到了李靖手上,也有條不紊,次序分明。眾人又驚又喜,竇軼想起一事,問道:「那沈法興那面情況又如何了?」

李靖揮兵征討,所向披靡,可在沈法興面前,似乎一直停滯不前,這讓眾人多少有些疑惑。要知道沈法興本算不了什麼,李靖這久不下,讓人倒有些奇怪。

李靖道:「沈法興失道寡助,不足一道,我一沒有進攻他,一方面他糧草殆盡,崩潰不過是遲早的事情,另外一方面,卻是麻痹李玄霸和李淵,為下一步進攻蓄積力量。我在襄陽等玄霸亦是等開春季節,正好出兵。」

眾人都問,「下一步目標是哪裡?」

李靖不再隱瞞,「武關。」

眾人一驚,再次問,「何時出兵?」

李靖淡淡道:「已經出兵,如今水軍已運糧草輜重沿水路北上,此刻多半已到淅陽境內,」

◇◇◇◇◇

初春乍寒,長夜漫漫,這一夜未過,襄陽城內,鬥智鬥力已近結束,不足之處就是李玄霸逃逸,可消息還沒有傳到襄陽城外。

李唐之兵的如確李玄霸所言,已有數千騎兵南下到了襄陽左近。

李玄霸再勇,沒有李唐精兵配合,無論如何也是控制不住襄陽,勿論天下。

此行帶兵之人是為李建成手下三將,叫做慕容孝千、王懷文和賀拔亮。三人均是李建成手下能征善戰的勇將,聽從李建成的吩咐,只準備三日的口糧,輕騎而出,佯攻襄城郡,卻取道南下,趁淅陽、南陽兩地守軍閉城備戰之際,過兩郡,先到了襄陽城西北角的谷城,又一天之間,繼續南下到了荊山附近。

根據命令,他們趁暮馳返,夜半時分已到了襄陽的西南角。

如今行軍,力求路,變化莫測,方向難揣,就算對手知道,也是無從防備。

三將得令,就要在三日後,由內應接應,伺機進城,掌控襄陽。

這命令其實有些不清不楚,三將卻是嚴格的執行。因為太子所說,一言九鼎,入城後如何來做,三將早就商議清楚,其實只要控制住首腦人物,基本可讓襄陽城處於穩定。當然只憑這三將和數千騎兵,想要長期的控制還難,但三將並不擔憂。因為西河王李奉慈就在三將從荊山出發取襄陽之時,同樣率騎步兵萬餘,已出武關南下,直撲襄陽。

李奉慈、李博義均李唐皇室宗親出類拔萃之人,這二人能文能武,可說是和李孝恭、李道玄、李道宗等人一時瑜亮。

李孝恭眼盲,李道玄早死,李道宗如今和李世民在易水對抗西梁軍,李唐宗室中,年輕一代傑出卻少出馬的只余李奉慈、李博義二人。

倒非李淵不重視此二人,而是這二人也擔任著極為重要的任務。

關隴四塞之地,以武關和潼關與蕭布衣的地盤最為接近。潼關天然關隘,重兵把守,敵人難破,可武關無論從地形或者關隘來講,都比潼關要遠遜。這裡是秦嶺山區極為薄弱的地域,算是入關中的側門。當初無論是漢高祖劉邦還是南北朝的桓溫,均是從這裡長驅直入,進逼敵手的要害。過武關後就是嶢關,嶢關以西就是藍關,這三關依山下城,扼守地要,實為西極為重要的屏蔽。

要知道過三關西進,已到灞上,那時候西京就幾乎赤裸裸的呈現在敵手面前。李淵深知三關重要,這才派襄王李神符守藍關,山南王李叔良、鄭王李德良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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