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三節 襄陽風雲

蕭布衣初見紅拂女送的半塊玉的時候,就恍惚覺得見過。

雖征戰多年,但他觀察力益發的敏銳。後來才想到這種花紋,這種缺口的玉,當年蒙陳雪也有一塊。

和蒙陳雪相見是偶然,可蕭布衣從未想到過那塊玉竟然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這塊玉的另外一半,本來是文宇周所有,他說這塊玉藏著個大秘密,當初文宇周喜歡蒙陳雪,就將半塊玉送給了蒙陳雪,說蒙陳雪可憑這半塊玉讓他做一件事情,當然這裡面就有表白心跡的意思。可後來蒙陳族有難,蒙陳雪本來想請文宇周出手,沒想到半路殺出個蕭布衣,替蒙陳雪解決了危難,蒙陳雪也就一直沒有求文宇周出手。後來借故將那半塊玉還給文宇周,示拒絕之意。

回想往事,如煙如夢,蒙陳雪有些羞澀的望了蕭布衣一眼。

蕭布衣也正望著她,調笑道:「看來我們真的是金玉奇緣呀。」

「什麼金玉奇緣?」三女都異口同聲問。

蕭布衣在三女面前洋洋自得道:「想我情比金堅,和雪兒以玉結識,我們天生一對,郎才女貌,可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

蒙陳雪聽夫君調笑,含羞帶愧,甜蜜中帶著喜悅,不由垂下頭來,輕啐了一口。

裴蓓道:「其實更應該叫皮玉奇緣。」

蕭布衣糊塗起來,「此言何解?」

裴蓓扳著臉道:「某人其實臉皮比東都城牆還要厚,吃著碗里的,想著鍋里的,死纏爛打,這才抱得美人歸。」

蕭布衣老臉也有些發紅,訥訥道:「這個嘛……臉皮厚怎麼會長鬍子呢?」

裴蓓『噗嗤』一笑,蒙陳雪不幹了,「好呀,你諷刺我們女人臉皮厚嗎?」

蕭布衣倒沒想到這個意思,忙對袁巧兮道:「巧兮當知我的心意。」

「要我說嘛……應該是黑玉奇緣。」袁巧兮打趣道。

「這玉好像不是黑的。」蕭布衣苦著臉望著那半塊玉。

裴蓓接道:「巧兮妹妹,這話怎麼講呢?」

「我聽說某人本來是山大王,下山搶了雪兒姐姐,一路追到草原。這人還能說什麼金玉奇緣,看來不但皮厚,而且心黑。」

蕭布衣啞然失笑,「好你個巧兮,竟然和她們一起欺負我,看我怎麼收拾你。來呀,家法伺候。」他作勢要撲過去,巧兮慌忙躲在裴蓓的身手,四人不由笑作一團。

等笑過後,裴蓓才問,「夫君,剛才雪兒姐姐問你的話,你還沒有回。」

蕭布衣這才將緣由說了一遍,三女聽及和蕭大鵬有關,都收斂了笑容,認真思考。

蒙陳雪道:「這個大秘密,文宇周好像也不知道。」

袁巧兮道:「會不會是寶藏有關?」

蕭布衣道:「真的和寶藏有關,那我可一點也不關心了。」

「那當然,你現在坐擁東都,虎視天下,第一大財主就是你了。」裴蓓調侃道。

蕭布衣肅然道:「這算得了什麼?就算全天下都加在一起,又怎麼有你們三個在我身邊珍貴呢?」

三女微怔,轉瞬又覺得欣喜。易求無價寶,難求有情郎,她們接受了蕭布衣的思想,雖是三女共侍一夫,但已覺得知足,畢竟這個時代,蕭布衣真的和楊堅那樣,反倒讓各階層不解。聽到蕭布衣偶爾說句甜言蜜語,三女總能回味半天。

見蕭布衣肅然的臉,眼中帶笑,裴蓓恍然笑道:「原來某人今天吃了蜂蜜,所以嘴巴這麼甜。」

蕭布衣苦笑道:「我只怕我吃了豬油蒙了頭,不然怎麼總是受蓓兒你地敲打?蒼天呀,大地呀,我做錯了什麼呢?」

袁巧兮笑道:「你沒做錯什麼,只是你本來應該一個時辰前就回來。我們已經念叨你一個時辰,這會當然有些怨氣。」

蕭布衣這才記得的確有此事,不過因為百姓太過熱情,再加上路遇紅拂女,這才晚回來一個時辰。

「被人思念的感覺,真的好。」蕭布衣明白這點後,欣然笑道。

裴蓓一笑,不再說什麼,四人陷入這短暫的理解、甜蜜中,蕭布衣思緒還是忍不住的想著那塊玉。兩個半塊玉,文宇周、蕭大鵬、大秘密?宇文三姐妹?蕭布衣想到這裡的時候,裴蓓突然道:「文宇周應該和你是親戚?」

「算是吧。」蕭布衣道。

「宇文家三姐妹中,宇文芳嫁到了突厥,婆婆嫁給了公爹。」說到這裡,裴蓓抿嘴一笑也覺得有點彆扭,「宇文箐嫁給了蕭大鵬,宇文芷好像一直沒有嫁人?」

蕭布衣想起宇文芷臉上的一刀,低聲道:「她臉上被人砍了一刀……」他沒有說下去,暗自琢磨著其中的關係。

「公爹身上有半塊玉,文宇周身上也有半塊玉,他們之間的聯繫,當然就是宇文姐妹?」裴蓓分析道。

蕭布衣也是一般的想法,緩緩點頭,一時間還在深思。蒙陳雪已道:「這玉里有秘密,會不會和北周復國有關呢?」

「很有可能。」蕭布衣贊同道:「你們可還記得思楠幾天前給我們送來的一封信?」

「當然記得。」巧兮搶著說,「她說公爹是被裴矩所逼,只能退隱。婆婆不滿,這才忿然離去。婆婆此後會不會找到宇文芷,而公爹若還有情,多半也會去草原……」

分析到這裡,袁巧兮無以為繼。裴蓓接道:「這塊玉應該和宇文箐和蕭大鵬有關!」

蕭布衣問,「那秘密又是什麼?」

三女都是緩緩搖頭,蒙陳雪遺憾道:「可惜那半塊玉我還給文宇周了,不然合在一起,說不定能知道的多些。」

蕭布衣看著手中的半塊玉,翻來覆去,不得結果,更不明白蕭大鵬為何要給自己這半塊玉,又不說明白。嘆口氣,做出個結論道:「秘密多半就在草原。我爹不對我說,自然有他的道理。可草原……現在如何了呢?」正沉吟地功夫,有軍士來報,「啟稟西梁王,府外有人說叫莫風,請求見你。」

蕭布衣霍然而起,和蒙陳雪對望一眼,急急迎出府去。

莫風、箭頭一直留在蒙陳族,驀地到來,想必是有了意外。

府外站著兩人,均是頭戴氈帽,身穿皮祅,風塵僕僕。雖然那兩人一副草原人的打扮,可蕭布衣還是一眼就認出這正是曾經出生入死的兄弟。

莫風黑了許多,見蕭布衣上前,一拳打過去,笑道:「好你個沒良心的,把我丟在草原這久,也不聞不問。」

箭頭嘿嘿一笑,「恐怕是你不捨得回來吧?」

二人還是不改互相臭一下的習慣,兵士都看直了眼睛,暗想普天下,竟然還有人敢對西梁王出拳?

蕭布衣並不介意,帶兩兄弟進府,路上忍不住問,「草原現在如何?」多年不見,他見到兄弟,還是兄弟的態度,沒有絲毫的架子。莫風、箭頭見到西梁王地氣勢恢宏,守備森然,多少都有了點敬畏之意。

「你不是讓我們早點回來?裴小姐到了後,更是說形勢極為險惡,讓我和箭頭帶著家人離開。」

「你的老婆和兒子?」蕭布衣看了他一眼,「怎麼沒有見到?」

莫風道:「我和箭頭都比較想你,所以快馬先行,他們還在後面,不過都很安全,有勞老大惦記。慕儒和阿銹呢?」

「他們都在守城。」蕭布衣道:「慕儒到了江南,阿銹就在金墉城當守將。沙場無情,阿銹都不算適應,所以……我沒有讓他出征。慕儒……到襄陽,也想尋找胖槐。」

「那……得志真的做了和尚?」莫風喏喏問。

蕭布衣嘆口氣,「或許出家對他而言,也是個不錯的選擇。現在……唯一讓人放心不下的反倒是胖槐。」

莫風、箭頭互望一眼,「胖槐難道到現在,半點消息都沒有?」

蕭布衣搖頭,「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莫風饒是樂觀,也擔憂道:「兵荒馬亂之中,這久沒有消息……」

「那真的是凶多吉少了。」箭頭突然冒出一句。

蕭布衣讓兩兄弟坐下,發現蒙陳雪等人已退下,知道她們不想打擾自己和兄弟們敘舊,對胖槐,他算是竭盡心力,可人海茫茫,天地之大,找他豈是易事?

三人默默坐了半晌,像是為胖槐默哀一樣,想當年七兄弟意氣風發,只想建立什麼馬業帝國,如今想起來,很是好笑。箭頭突然道:「路都是自己選的,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莫風道:「可他……畢竟是我們的兄弟。」

「兄弟就可以隨心所欲嗎?兄弟就可以不用擔責任嗎?」箭頭道:「我們把他當做兄弟,他可曾把我們當做兄弟?」

蕭布衣擺擺手,「不用多談了,對了,你們回來準備做什麼?」

莫風道:「我要做官。」見蕭布衣沉吟不語,略微有些為難,箭頭笑起來,「好了,莫風,別讓老大為難了。我們以前最恨的就是那些貪官污吏,逼的民不聊生,難道我們還希望老大做個貪官?」

莫風也笑道:「不錯,我們這次回來,卻是想把老大未成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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