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八節 初戰突厥

蕭布衣領大軍來到易水旁,歡聲雷動,當然輪換的是兵士,將領如秦叔寶、程咬金、舒展威等,均繼續帶兵對抗李唐。

大軍輪換,有條不紊,而西梁大軍輪換的消息,已傳到了唐營。

李世民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沉默良久。他本來是在巨馬河一線,但西梁軍已轉變策略,大雪封路,秦叔寶讓舒展威在巨馬河南堅守不出,自己趕赴易水和程咬金並肩作戰,力求對易水的李道宗施壓,尋求突破點。

按照秦叔寶的策略,就算讓李世民長驅直入也無妨,畢竟河北已被蕭布衣佔了大半,李世民以手上的兵力,固守幽州尚可,但要搶佔河北,還沒有這個實力,只要西梁軍扼斷幽州、河東的聯繫,李世民冬季很難出兵。

李世民知道秦叔寶趕赴易水,果如秦叔寶所料,不敢妄自出兵,只怕中伏。可易水壓力遽增,李世民只怕李道宗抵抗不住,命柴紹駐紮巨馬河,自己親自去支援李道宗。他才到易水沒有久,就聽到蕭布衣親自領兵易水換防的消息。李世民心頭微顫,暗想蕭布衣、秦叔寶、程咬金三人再次聯手,難道是想在年關的時候,大規模的入侵幽州?

冬季出兵不易,因為有太多的情況要考慮。可就距離來說,東都相對關中而言,離易水還算頗近,再加上徐世績、杜如晦強大的運作能力,這才能保證西梁軍出兵的有條不紊。再說打徐圓朗對抗竇建德的時候,西梁軍已經形成了一套完整的運輸體系,這次來到易水,不過戰線又長了一些而已。可李唐情況大不同,巍巍太行割斷了李世民和關中的聯繫,井陘關又被蕭布衣重兵卡住,李世民已得到李淵的命令,一定要堅守到開春時分,才有兵力來援,眼下李世民和在柏壁如出一可是這次,援兵不在身後,而在遙遠的河東。

李世民雖不亂,坐鎮營中,神色如常,可眼中不時的閃出點憤之色,河東暫時沒兵,可突厥竟然來了援兵。

突厥從居庸關而下,一無所不為。幽州百姓,甚至幽州的唐兵都是敢怒不敢言,因為聖上有令,避免和突厥兵產生衝突。李淵還要靠突厥兵對抗蕭布衣,當不敢輕易罪突厥,李世民雖貴為秦王,可兩個突厥使者卻坐在他的上首。

眾唐將敢怒不敢言,都是垂頭不語。

兩個使者一叫特勒熱寒,另外一叫阿史那德,不一樣的臉孔,一樣的囂張跋扈,二人領著五千突厥兵,從居庸關一路南下,說是來支援唐軍。

在秋末的時候,因為陰雨連綿,突厥兵覺得不好行軍,所以一直在涿郡附近,本來等著雨停後迴轉突厥,沒想到轉瞬下起雪來。

雨雪交加,冰冷非常,突厥兵享受慣了,又羨慕中原的繁華不想迴轉苦寒的草原,都說草原的雪越下越大,回去不便,特勒熱寒等商議一下,終於決定先和唐兵一起看看西梁軍的成色。

突厥兵實在不相信,中原的騎兵能有多麼威猛,因為這本來是他們的強項。

突厥兵很多都已已知,頡利還是很有遠見,力求先解決草原的內部矛盾後,這才會在開春的時候出兵,以免重蹈始畢可汗的覆轍。既然如此,特勒熱寒覺得先做先鋒,若是打敗西梁軍,以後當能搶得更多的金銀珠寶,回去後也能大肆炫耀。

突厥兵根本瞧不起唐軍,因為中原的一個皇帝,能讓使者坐在上首,又能有多大的能耐?因為瞧不起李唐軍,所以他們順便也蔑視西梁軍,在他們看來,不是西梁軍太猛,是李唐軍太弱。

這種情緒在突厥兵中蔓延,迅疾的變成一種傲氣,也讓特勒熱寒對李世民的防守反擊戰術不屑一顧。

拿著馬鞭敲著桌案,特勒熱寒操著並不熟練的中原話道:「李秦王,這樣下去不行的。」他對中原的職位稱呼不瞭然,隨口亂叫。

眾將大怒,聽他蔑視李世民,都想呵斥。李世民止住手下眾將,沉聲道:「那依你的意思是?」

「進攻,進攻是最好的防守,」阿史那德一旁激昂道。

李世民暗自皺眉,心道老子豈能不知道這個道理。但現在西梁軍如同鐵桶一樣,如何來攻?突厥兵雖單兵作戰能力極強,可若說團隊作戰,不見的能比玄甲天兵強,父親看重他們的是人多,而非團隊作戰有多強,不然也不會月余搞不下個雁門。

正考慮如何委婉點的勸說,特勒熱寒已高傲道:「我發現,我們需要讓你們看看,什麼是真正的勇士。」

「不知道何為真正的勇士?」李世民微笑問。

「明日……我就要向你們所畏懼的鐵甲騎兵挑戰,」特勒熱寒傲慢道:「我要打的他們落花流水,狼狽不堪,我要讓你們看看,玄甲天兵、鐵甲騎兵都見鬼去吧。」

他前面說的還讓唐軍眾將能接受,可後面加上的那句話,實在讓眾人怒火中燒。李世民心中發狠,臉露微笑道:「好,那我今日就去給西梁軍下戰書,只是下戰書是我們的事情,是否迎戰,是他們的事情。」

特勒熱寒霍然而起,大聲道:「好,明日一戰,我會讓你見識,什麼是真正的騎兵。」

戰書帶著傲慢,很快就送到了西梁軍的軍營,蕭布衣屁股還沒有坐熱,就接到了李世民的戰書。

蕭布衣看了半晌,皺眉問,「李世民到底是什麼意思?」

秦叔寶看戰書寫的倒簡單,無非是聞鐵甲騎兵威震天下,卻總覺的言過其實,明日午時,特勒熱寒出騎兵三千和鐵甲騎兵一戰,一決勝敗。

秦叔寶看完後,啞然失笑道:「李世民什麼時候變的如此幼稚了?」因為這封挑戰書像是草莽決鬥,而非行軍作戰。

蕭布衣沉吟道:「李世民並不幼稚,難道幼稚的是突厥騎兵嗎?」二人畢竟不知道唐軍內幕,一時間反倒有些不解對手的用意,秦叔寶道:「他讓我們出兵,我們就出兵,豈不是很沒有面子?」

蕭布衣笑道:「不錯。就算他們跪下我們出兵,我們亦要考慮考慮。不過聽聞突厥兵氣焰囂張,如今已有兵力援助李唐,如真的如此,給與他們一棒,殺殺他們的銳氣也好。」

「西梁王的意思是明日迎戰?」秦叔寶試探道。

蕭布衣想了半晌,「如果突厥騎兵真打先鋒的話,要提防李世民趁機襲擊,我來抗突厥兵,至於迎戰李世民的重任,就交給秦將軍你了。」

秦叔寶慎重道:「末將當竭盡全力。我這就回信說明日迎戰?」

蕭布衣想了半晌,「推遲三日再戰,先看他們的反應再說。」秦叔寶立刻揮筆寫下書信,交給使者,讓他帶回去。

書信到了李世民手上的時候,他第一個念頭就是,蕭布衣又想施展什麼詭計?

戰場鏖戰,固然要拼鐵血,但也要虛虛實實,始終不能讓對手摸清意圖。李世民和蕭布衣在河間一戰,已充分的了解了蕭布衣這個人,但了解歸了解,迎戰還是心中沒底。

特勒熱寒聽李世民轉達了意思後,重重的唾了一口,罵道:「懦夫,沒用的懦夫。」

阿史那德接道:「三日後也無妨,就讓他們多活三日好了。」

李世民暗自冷笑,迴轉營寨後單獨找來房玄齡道:「突厥兵傲慢無禮,不知道先生有何對策?」

房玄齡道:「秦王大敵是西梁軍,而非突厥兵。」

李世民沉默下,「先生之意,是讓我還是隱忍?」

房玄齡道:「忍者才能成事,淮陰侯不忍胯下之辱,如何有後來的揚名天下?漢高祖不忍項羽之辱,如何能開創一代偉業?」

李世民嘆道:「我知道這個道理,可最近總是忍耐不住。」

房玄齡笑道:「忍耐不住,就要換個角度來想,其實應該高興才對。」

「先生此言何解?」李世民詫異道。

房玄齡道:「秦王多半被他們氣昏了頭,如今在你的眼中,突厥和西梁軍都是你的敵人,既然如此,他們相鬥,你不應該想哪個勝了你都不悅,而應該想,哪個敗了我們都應高興。」

李世民浮出微笑,「房先生說的有理,蕭布衣若是敗了,我等正好趁勝追擊,特勒熱寒要是敗了,正好殺他們的威風。」

房玄齡道:「那秦王當知如何來做?」

李世民沉聲道:「三日後,我當埋下伏兵,伺機而動。」

◇◇◇◇◇

三日轉瞬即過,特勒熱寒自恃騎兵勇猛,百戰百勝,根本不做任何準備。要知道他們在中原燒殺掠奪,都仗著馬快弓勁碰到的又是不佔優勢的百姓和官兵,早養成自大的心理。李世民被他們激怒,也不告訴他們鐵甲騎兵的犀利之處,更何況就算說出,特勒熱寒也不會相信。

冬日的清晨,太陽躲在厚厚的去層之後,下了幾日的大雪,竟然停了。

特勒熱寒和阿史那德終於起了個早,帶著哈欠連天的突厥兵出了營帳,一直到了易水之畔。

唐軍擂鼓三響,步兵成方陣押後,騎兵散在兩翼,尋機而動。

特勒熱寒一馬當先,到了最前,冷風一吹,突厥兵都已提起精神,露出了平日彪悍之色。五千突厥鐵騎隊,雖不如鐵甲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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