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節 慧劍情絲

聽盧老三說及折墌之行的時候,蕭布衣心思飛轉。薛舉不明不白的死,讓他大起戒心。他知道,李淵絕非表面看起來的那麼簡單。

他讓盧老三調查真相,並非想為薛舉報仇,而是不想重蹈覆轍。

李淵既然能用這手段對付薛舉,當然也可能用到蕭布衣身上。蕭布衣雖從未和李淵直接開仗,可已經敏銳的察覺到,李淵的勢力很不簡單。他和李淵的戰爭,幾年前就已經開始,他和李淵的較量,從來沒有停止過!

盧老三雖說沒有查到什麼真相,蕭布衣卻已從盧老三的描述中想到很多微妙之處,他不動聲色的將這些記在腦海中,慢慢串起來,然後準備到關鍵的時候使用。

他的成功,絕非無因。因為他雖比李淵年輕,但是若論隱忍上,已絲毫不讓李淵。

現在他需要很關鍵的一環,就是要知道刺客到底是誰,莫賀咄畢到底打著什麼算盤,草原因素瞬息萬變,他已經嗅到了其中的血腥暗藏。而解開這個謎題的關鍵,很大程度在思楠身上,可他不想勉強她說出來。

但思楠顯然和他唱著對台戲,脫口就說出刺客蕭布衣認識,那一刻,蕭布衣心中的震撼,無以倫比。

刺客武功高、或許比思楠還高,方才思楠也說過,她不如刺客。思楠絕非個客氣的人,她說不如刺客,當然就是不如刺客。

武功比思楠還高,他又見過的人,簡直屈指可數,呼之欲出!

見蕭布衣臉色陰晴不定,思楠道:「你還沒有想到是哪個嗎?」

「反正你也要說。」蕭布衣笑道。

他鎮靜自若的表情倒讓思楠琢磨不透。思楠嘆口氣道:「你這麼聰明。當然已經猜到了。符合條件的沒有幾個人。我也沒有想到鵲山要殺你的符平居會去了折墌。他真的無所不在!」

見到蕭布衣微愕一閃而過。思楠問道:「你不信?」

蕭布衣目光一閃。「為何不是社稷壇殺我的符平居?」

思楠皺眉道:「原來你已經知道……兩次出現的符平居並非一個人。」

蕭布衣興趣大增。「那你又是如何知道?」

原來當初他和思楠鵲山對戰符平居。二人就曾研究過兩次出現的符平居是否同一個人。後來思楠匆忙南下。這問題也就不了了之。沒想到一年過後。二人顯然都了解些真相。

可思楠又是從哪裡知道的消息?蕭布衣驀然發現。他對思楠的興趣。還遠超過了符平居。

思楠冷冷道:「蕭布衣,好像是我先問的問題。」

蕭布衣爽快道:「已經過去的事情,不算是秘密,我就不妨告訴你。據我所知,社稷壇刺殺我的符平居就是裴矩,亦是大隋的黃門侍郎。他還有另外的身份,就是樓觀道的道主……亦是北周的天涯!」

他不怕思楠說出去,因為他知道,思楠其實也沒有誰可以傾述。更何況,他不想讓思楠認為,他在欺騙她什麼。

將關於裴矩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因為關聯極多,自然又說到天涯明月一事,思楠雙眸滿是驚奇。靜靜的傾聽。蕭布衣已知道,這個吃白飯的妹妹,知道的東西也是可憐。不過又過了一年,她除了會殺人外,還多少會思索,主動的去尋求答案。蕭布衣覺得,這是個好現象。

等認真聽蕭布衣說完後,思楠這才詫異道:「你說裴矩就是符平居?那麼說,我第三次遇到的符平居是裴矩?」

蕭布衣驚奇道:「你在和我分別之後。又碰到過符平居?你怎麼能活下來?」

思楠這次並沒有拒人千里之外,簡單道:「楊廣絕非那麼容易殺的,你要知道,這人對自己的性命,比誰都要看重。我想要進入皇宮對他行刺,就和洛水襲駕樣,需要別人的安排。讓我刺殺楊廣之人說……到時候自然有人會接應我,我沒有想到出現的是符平居。」

她到現在,仍是不肯說出指使她的人是誰。蕭布衣唯有苦笑。卻也欽佩她的堅持。

「當初我見到符平居的時候,也很是詫異。不過他卻對我暫時沒有惡意,他給了我進入宮中的令牌,我這才得以混入宮中。你說符平居就是裴矩,這大有可能,試問若非宮中重臣,怎麼會能讓我隨意進入宮中呢?」思楠認真道。

蕭布衣微笑道:「我方才也和你說了,裴矩若是符平居,一切都好解釋。他苦心積慮,推翻隋朝,妄想自己稱帝,掌控東都,是以才想殺我。」

「可以他的身手和身份,要殺楊廣,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他為何一定要假我之手呢?」

「不是裴矩假你之手,而是收養你的人假你之手。」蕭布衣正色道:「你總不會說,這兩個人是同一個人吧?」

思楠頭一次露出苦惱之色,「當然不是同一個人!可裴矩顯然和他有關係,他可是……他要命令裴矩殺楊廣也不難呀,為何一定要我去殺?」

她語氣不再波瀾不驚,而是有了絲不滿,蕭布衣心中一動,暗想思楠口中的他,當然就是收養她的人,思楠認為,他可以指揮裴矩,那他當然就應該是崑崙!把念頭壓制住,蕭布衣淡漠道:「殺一次也是殺,殺兩次也是殺……」

蕭布衣話音未落,只聽嗆的一聲響,思楠已拔出長劍向他刺來!劍離他半尺之距已然停下,思楠持劍之手本來穩若磐石,可那一刻,卻有了顫動。

她縴手晶瑩如玉,可五指收緊,一條青筋在手背上浮現,甚至也有些顫抖。

蕭布衣凝望劍尖,沒有絲毫憤怒不安之意。輕聲道:「我若有什麼說錯的的方,還請你諒解。」

思楠雙眸露出不安之色,夾雜著苦悶,「你沒有說錯!可我不知……我是否做對了!」

嗆的一聲響,思楠還劍入鞘,緩緩的坐下來。低聲道:「我方才真想一劍殺了你!」

蕭布衣苦笑道:「思楠,不知我哪裡得罪了你呢?」

思楠雙眸緩緩的閉上,喃喃道:「我這一年來,過的很不好!」她說完後,再無聲息,可臉上黑巾無風自動,可見心情極為的激動。

她是天下無雙的劍手,一個女子,劍法能與男兒爭雄。已經是很值得驕傲的事情。她清心寡欲,專心練劍,亦知道七情是阻止她提高劍法的心魔。可她此刻,卻顯然沒有想到這點。

她陷入了苦惱之中,蕭布衣看出,她改變了許多。

不知過了多久,思楠這才輕聲道:「你為何不問?」

「問了你會說?」蕭布衣道。

「你沒問怎麼會知道我不說。」思楠反詰道。

蕭布衣無奈的搖頭,想了半晌,「那你為何過的不好呢?」他有些勉為其難的味道,但真誠可見,思楠一直凝望著他的雙眸。眼中煩躁漸去,露出絲溫暖之意,「我以為你會問折墌的事情。」

「那些不過是枝葉末節,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們知道鵲山的符平居再次在折墌出現就好。」蕭布衣淡然道:「相對於刺客而言,我更關心你!」

思楠手抓座椅的把手,冷冷道:「我不需要你的關心,我的事情,和你無關!」

她口氣再次生冷。拒人於千里之外,蕭布衣並不著惱,微笑道:「我關心你,也和你無關呀。你需要不需要是一回事,我做不做是另外的一回事!」

「這就是你一直信奉的對朋友之義嗎?」思楠問道。

蕭布衣肅然道:「不錯!」

「你真的是個奇怪的人,或許……你們都是奇怪的人吧。」思楠喃喃道:「蕭布衣,其實我雖然表面很冷靜,但是我內心很不安……自從洛水襲駕後,我就很不安。我殺了個不想殺的人。」

「你是說……不想殺陳宣華?」蕭布衣問道。

「你見過陳宣華嗎?」思楠道。

「見過。」蕭布衣腦海中浮現出假陳宣華臨死前的那張臉。那張臉上凄婉欲絕,可無怨無悔。

「我和她……」思楠的聲音顫抖起來。無法遏制,「是不是真的很像?」

蕭布衣很是奇怪,「據我所知,你當時刺出那劍後,陳宣華冪羅已掀開,你應該見到過她的面容!」

「我忘記了。」思楠緊閉雙眸,顫抖道:「你觀察的很仔細,我的確見過陳宣華的那張臉,但是驚虹一閃,我那時候……腦海一片空白,事後我又刻意忘記,到現在,我真的不記得陳宣華長的什麼樣子!蕭布衣,你相信我!」她霍然睜開雙眸,緊張的望著蕭布衣道:「你相信我,我真的……真的……不記得她的樣子了。」

蕭布衣皺眉道:「好,我相信。」

「那你見過陳宣華,可否告訴我,我是否和她很像呢?」思楠問道。

蕭布衣無奈道:「我的確見過她,但是……我從未見過你的面容。」

思楠微愕,毫不猶豫的伸手去揭黑巾,蕭布衣慌忙止住道:「等等……」

「等什麼?」思楠不解道。

「你說過,誰見過你的面容,你就會殺了誰,無論男女。」蕭布衣吃驚道:「我可不想看了你臉後,和你決出生死。」

「我三個任務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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