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節 大鵬展翅

聽到蕭大鵬有了消息,蕭布衣唯有錯愕,他沒想到裴茗翠千里迢迢來到這裡,只是為了蕭大鵬。

對於蕭大鵬,蕭布衣實在不知道如何處理。這個不是他親人,勝似親人的爹現在不知在哪裡?

蕭布衣其實是個善解人意的人,無論對方做什麼事情,他最少採用尊重的態度,就算對蕭大鵬也是如此。

他知道喜歡一個人的滋味,更知道喜歡一個人不能相見的滋味。蕭大鵬對蕭皇后的態度、蕭皇后對楊廣的態度,別人或許不能理解,但是蕭布衣卻深深的理解。楊廣死了,最悲哀的不是臣子兒子,而是那個和他相濡以沫數十年的蕭皇后。蕭布衣因為理解,所以讓蕭大鵬自己處理,可他從未想到過蕭大鵬突然蒸發的無影無蹤,就算他傾盡全力都是無法尋覓。

聽到裴茗翠說及蕭大鵬的時候,蕭布衣忍不住問道:「我爹……在哪裡?」

張鎮周一旁道:「西梁王,老臣還有他事,先行告退。」張鎮周是老臣子,當然知道很多事情他不需要參與,身為人臣,最重要的就是安守本分。

張鎮周退下,徐世績卻還是坐在原處,想走一時間又有些猶豫。蕭布衣笑道:「世績留下吧。」

裴茗翠喝著茶水,目光卻落在桌面的地圖上,微笑道:「蕭兄,要攻打徐圓朗了?」

蕭布衣不能不佩服裴茗翠的聰明,地圖上的焦點是在琅邪、東平兩地,裴茗翠一眼就看穿他的意圖,頗有見識。

實際上,蕭布衣明白,裴茗翠這人才識絲毫不讓旁人,只是她心思不在此處而已。

「有這個打算,卻還沒有行動。」蕭布衣道。

裴茗翠不再討論徐圓朗的事情,徑直道:「蓓兒當初到了江都。曾經找過我。」

「她說你已經竭盡心力。可家父失蹤的過於突然。」蕭布衣感激道:「沒想到裴小姐這些日子。還是一直沒有忘記。」

「你先不要急著感謝我。」裴茗翠道:「我只是發現了令尊的行蹤。可他現在去了哪裡。我也不清楚。」

徐世績忍不住問。「在哪裡發現的行蹤?」

裴茗翠落寞的笑笑。「蕭兄。你這個爹爹不簡單呀。」

蕭布衣半晌才道:「如何個不簡單法?」

「能讓家父、我、來護兒還有西梁王你都找不到行蹤的人,怎麼能用個簡單來形容呢?」裴茗翠淡淡道,蕭布衣沉默下來。

裴茗翠一語道破玄機,蕭布衣竟然有了同樣的感覺,他也覺得這個爹並不簡單,最少他這個爹當個山賊有模有樣,就算他這個兒子都是發現不了破綻。蕭布衣才到這個時代後,一直以為這個爹不過是山賊的爹,可過了一段時間。發現他是個逃兵。這個逃兵最高的職位不過是個偏將,這個逃兵說,不堪忍受楊廣三征遼東。這才落草為寇。可很快,蕭布衣又發現,原來這個爹是西梁後人,竟然能和蕭皇后扯上關係,而且對蕭皇后頗為內疚。在蕭布衣的眼中,這個爹是個痴情的西梁老男人,並非所有的男人都要做大事,蕭大鵬只想陪伴蕭皇后渡過餘生,這點讓人同情,也讓蕭布衣理解。本來以為蕭大鵬的身份到此明朗,沒想到草原一行後才發現,這個爹原來還和北周的公主有過瓜葛,這就讓蕭布衣大為錯愕,而且他記得,蕭大鵬當初在龍舟上,竟然向他詢問過李淵!蕭大鵬怎麼會認識李淵?但是他竟然還能忍住不問,因為他尊重這個爹,知道這個爹無論如何。都還明白事理,不會對他這個兒子怎麼樣。但是等他終於想問的時候,卻發現這個爹不知道去向。

能讓裴茗翠都感嘆的人,怎麼能用個逃兵來形容?

他一直不明白,因為他不是蕭大鵬的兒子,但就算是蕭大鵬的兒子,是否明白父親的一切呢?

「當初聖上自盡……」裴茗翠說的很慢,似乎有些深意,「我雖是傷心。可想到蕭皇后和令尊都處身險的。所以不等蓓兒來找,我就派人去見蕭皇后。畢竟蕭皇后待我不薄。哪裡想到過,我去的雖快,但是還找不到二人。我於是想到了有三方勢力可能會插手此事,一方勢力當然就是蕭兄,我知道蕭兄現在的地盤或許沒有一統,但是勢力卻已經分布在黃河兩岸,大江南北。可蓓兒來找我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蕭兄並沒有插手,蕭兄沒有必要在這種事情上耍心思,所以我想蕭皇后失蹤,可能是兩股勢力鬥爭的結果。這兩股勢力當然是來護兒和家父。」

蕭布衣道:「我當時也這麼認為。」

「可後來我發現自己又錯了,為了蕭皇后,我親自去找了家父,和他一番交談後。我認為……家父沒有劫持蕭皇后和令尊。」

「裴小姐說沒有,那基本就是沒有。」蕭布衣毫不猶豫道:「裴小姐也實在沒有必要在這種事情上騙我。」

二人相視一笑,暖意融融。徐世績一旁看到,心中暖暖。眼前這兩人可以說是大隋的異數,難得是默契在心,並無敵意。

「當時我就想,如果家父沒有動手,那動手的難道是來護兒?可想想又覺得不可能,因為蕭皇后是太子楊暕生母,來護兒擁護楊暕,正要倚仗蕭皇后,怎麼會把她藏起來?雖然這麼想,可我還是暗中查看,發現來護兒也是焦急的四處尋找,基本可以肯定,他也不知道蕭皇后的下落,因為他同樣沒有必要在這件事上做作。可這就陷入了死結,我實在搞不懂還有誰會關心蕭皇后呢?」見到蕭布衣欲言又止,裴茗翠笑道:「蕭兄當然猜出來了,關心蕭皇后的當然還有一人,只是這人一直被我們忽略不計。」

蕭布衣無奈的笑,「不錯,關心蕭皇后的還有一人,那就是我爹!」

「是呀,」裴茗翠嘆息道:「這的確是個誤區,因為令尊實在卑微。卑微的讓人都以為他是個受害者。卻沒有人留意,原來他留在蕭皇后身邊,真的一直想要保護蕭皇后!而且,他也有能力保護蕭皇后!」

蕭布衣雙眉一豎,「他有什麼能力呢?」

裴茗翠狡黠的笑,「難道你這個做兒子的還不知道?」

蕭布衣搖頭。「裴小姐,實不相瞞,我真的不知道。」

裴茗翠雙眸一霎不霎,盯著蕭布衣的雙眸,幽幽一嘆,「我一直都以為,如果你知道前因後果的話,那蕭兄實在是天底下最負心機之人,可現在看來。蕭兄真的是不知情。這麼說,令尊有很多事情,根本沒有對你說及。他瞞著你,或許有不得已的苦衷。可蕭兄能發展到今日,想必亦是令尊不能想像,不然……當初蕭兄也不會狼狽的被人追殺。」

她說的很有深意,蕭布衣目露沉思,徐世績聽的雲山霧罩,只能默默的喝茶。他想插話,可發現他根本不知道兩人說什麼!

「家父有什麼苦衷?」蕭布衣問道。

裴茗翠笑道:「你都不知道,我這個外人如何知曉?其實我懷疑到令尊身上的時候。當下再次去了宮中,既然有了這個疑團,想找疑點就容易了很多。從蛛絲馬跡上,我得出了個結論,那就是蕭皇后走的並不匆忙,令尊離開的也不匆忙,二人離開,顯然早就準備。」

「可蕭皇后她……」蕭布衣欲言又止。

「蕭皇后對聖上一往情深,按理說聖上才崩。不會走的如此決然,可我想……蕭皇后亦是怕你父親危險,所以這才離開皇宮吧。令尊不顧危險留在蕭皇后身邊,蕭皇后又怎麼能讓令尊以身犯險?畢竟真正想念一個人,在心中即可,不用總守在墓前。」裴茗翠說到這裡的時候,扭頭向廳外望去。徐世績在她扭頭的那一刻,卻發現了她眼角的晶瑩。

蕭布衣卻是起身為裴茗翠又去倒了杯茶,他當然明白裴茗翠有感而發。思念看起來非但沒有隨著時光而黯淡。卻如水滴石穿般滴滴嗒嗒。時間越久,刻痕越是明顯。

等覺得裴茗翠情緒平復後。蕭布衣這才問,「那後來呢?」

「後來我當然就去找。」裴茗翠回頭的時候,已經露出笑容,「我一再慘敗,難免不服……」

「其實裴小姐是為了蓓兒的請求吧。」蕭布衣感激道。原來裴蓓、薛布仁到了江都,當下就去找了裴茗翠。裴蓓心急,當然會求裴茗翠。突然想到了薛布仁,聽說他還在江都,蕭布衣皺起了眉頭,蕭大鵬的事情,自己不知,難道薛布仁這個從小的兄弟也不知道嗎?

「你不要把我想的那麼偉大,我做事情,只憑喜惡,沒有什麼情義可言。」裴茗翠道:「我當下著重兩路去找,一路向北,一路向西。我當時想的是,令尊帶著蕭皇后,最應該的就是去找你,現在西梁王中原無人不知,他找到了你,才能安定下來。」

蕭布衣搖頭,「他沒有找我,到現在,我從未見過他。」

「是呀,」裴茗翠又嘆,「我很快就發現,原來我又錯了。令尊顯然也考慮到這點,這才反其道而行之,讓來護兒、我還有裴蓓帶的人都撲了個空。他找蕭兄是正道,可誰都想不到,他竟然取道向東。」

蕭布衣霍然站起,「東面入海,他去那裡做什麼?」

徐世績卻問,「沒有迴轉襄陽和東都,並不意味著去了東方,還有南方。再說裴小姐找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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