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節 鬩牆

史大奈見到煙霧瀰漫,老四昏迷不醒,蕭布衣、阿銹二人身陷重圍,不由目眥欲裂。他們被蕭布衣送出了包圍,可蕭布衣卻是置身險境,而且毒煙瀰漫,這些人是有備而來。

才要殺回去,無論生死,秦叔寶卻是一把拉住史大奈道:「等等。」

「等什麼?」史大奈嘶聲怒吼,用力掙開秦叔寶的手臂,「不回去是孬種。」

秦叔寶眼中突然露出怪異之色,指著前方道:「大奈,你看!」

史大奈抬頭一望,也是錯愕莫名。敵手蜂擁而來,準備充足,利用人海戰術再放迷煙,手段無不用極。老四隻是片刻的功夫,已經昏迷不醒,若不是被蕭布衣投擲了出來,說不定已經被剁成肉醬。

蕭布衣連救三人,卻把自己置身險地,迷煙升起的極快,轉瞬把他和阿銹,再加上一幫劫匪罩在其中,朦朦朧朧。這時候蕭布衣、阿銹暈倒已經不足為奇,可秦、史二人抬眼望過去,卻見到劫匪一個接一個的倒了下去。

本來林立如屏障的盜匪,居然四散倒下去,黑夜中,有著說不出的怪異。

這些人倒地,絕非被蕭布衣殺死,因為秦、史二人清清楚楚的看到,以蕭布衣為中心,四周的敵人一層層的倒下去,蕭布衣甚至根本沒有出刀。情形詭異非常,不能用人力來解釋,敵手中也終於有了騷亂。

這些敵人最可怕之處不是武功高強。而是前仆後繼的赴死精神,蕭布衣單刀雖利,殺人如麻,可卻還是駭不退這些圍攻之人。就算蕭布衣再次殺回,眾人也沒有一鬨而散,所有的敵手看起來都是鐵打地神經。經過嚴格的訓練。

但是他們顯然還是人,有著人類的驚恐。釋放迷煙本來就是擒拿蕭布衣的關鍵步驟,他們早就在鼻端抹了解藥,倒下的應該是敵人,而不是自己!

但是迷煙升起,阿銹暈倒,蕭布衣屹然而立。出刀如電,絲毫不受迷煙的影響。相反地是,自己身邊的夥伴一個接著一個中毒倒下去,這如何讓他們不驚駭欲絕?

蕭布衣雖然刀若奔雷,畢竟尚可抵擋,但是同伴詭異倒下,好像黑暗中有幽靈索命,這讓他們終於興起了驚駭之意。陡然間呼的一聲響,蕭布衣又把阿銹扔了出來。阿銹半空中雙目緊閉,昏迷不醒,秦叔寶看準了去勢,上前接住。

「走。」秦叔寶低聲喝道,伸手又抓老四。他雖看似憔悴,可力道恢弘。史大奈卻是搶過老四,當先向西竄了去,他們都已經看出,眼下救人要緊。留下卻只能是蕭布衣的累贅。以蕭布衣的身手,這些人絕難留得住他!

史大奈、秦叔寶雖然都是拎著一人,可健步如飛,本已在外圍,敵手已經難以阻攔。他們準備良久,想要將蕭布衣等人一網成擒,但還是低估了這幾人的戰鬥力。被秦、史二人並肩一衝,敵手都已經落在了身後。

刀光再閃,蕭布衣已無牽掛。如同下山猛虎般,兇惡無比。對手才是圍上,他陡然向東一衝。東面的人潮霍然劈開,可遠處影影綽綽,數層包圍,已經要逼了上來。

蕭布衣對敵手倒下並沒有絲毫奇怪,此刻的他,感官觸覺都已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每次激戰,他的體能都被激發到新的高峰,雖是亂戰之中,可對於敵手地強弱稀疏還是瞭若指掌。他已經知道三面的敵手都已經向自己匯聚,只是西側還是稍弱,敵手如麻,但仍舊沒有什麼高手出現。

他知道自己當初的判斷暫時還是正確。

李孝恭三面包圍,卻留下北面入山的缺口,這絕非地勢所限,實際上,在蕭布衣看來,北方更像是個陷阱,等著他蕭布衣去跳,這些高手很可能埋伏在北方!這和攻城一個道理,每次李靖攻打城池之時,都是會故意留下個缺口,並非算計不到,而是這個缺口的意義遠比圍攻更要深遠。敵手如麻,東方的敵人勢力卻是最強!

東方是蕭布衣他們來時的方向,人逢危難之際,當然第一念頭就是迴轉老巢,李孝恭當然也明白這點,是以在這方面埋伏的敵人最是強悍。蕭布衣和東方的敵人接戰數刀,已經明顯地感覺到這點。

北方可能會有埋伏、東方肯定要有硬仗,李孝恭既然撕破了臉皮,當然不會讓蕭布衣逃回去,亦會在東方布下極大的阻力。李孝恭雖是想要將蕭布衣剿殺,可這裡畢竟還是巴西,他一時間也還是調動不了太多的人手。更何況對付蕭布衣這些人,尋常的兵士因為地勢所限,根本沒有什麼作用,所以說眼下的缺口是南方和西方!

南方和西方卻是苗寨地所在,向西是苗人的大本營蒼溪苗寨,這裡蕭布衣沒有接應,李孝恭派遣的人手應該弱些。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最危險的地方,反倒有可能是生機所在。

蕭布衣在竹樓中瞬間已想明白情形退路,所以當先探路,只怕自己誤判,會讓眾兄弟失陷。但是結果印證了他的猜想,他這一賭,居然輕易的殺出重圍。殺出重圍再殺回來,蕭布衣並沒有費了太多的力氣,但是往東一衝,他卻敏銳的感覺到阻力急劇的加大。

刀光如雪,雪花中,帶著落紅片片,槍斷刀折,嗆啷叮噹響個不停,雖然對手不弱,可蕭布衣刀是快刀,招是快招,只是這一刻地功夫,又是斬殺了近十人。

敵手當中,竟無人能擋過他地一刀!

圍攻之人雖還是悍不畏死,可眼中終於也露出了驚駭之色。他們感覺面對的不是人,而是一頭兇猛的獵豹,噬人的獅虎,咆哮著、狂怒著的撕裂著對手!

蕭布衣已經血染征衣,他知道已經不能再停留下去,他只想給秦叔寶等人博得逃命的時間。但是壓力陡增,讓他意識到,再不離開,可能陰溝翻船。

他一直能夠安然無恙,就是因為就算亂戰中,他還是保持著清醒的頭腦。想要離開,他卻再次向東方一衝。單刀一展,人頭帶著把斷刀飛了起來。可片刻的功夫,最少有三把長槍、兩把單刀、加上斧頭長鞭擊了過來。

亂戰之中,招式全然沒有作用。靠的是反應、速度、力量在拼殺。兵刃擊來,幾乎斷了蕭布衣的全部來勢去路,蕭布衣霍然一扭,出槍之人就看到了一個極為詭異的現象。蕭布衣宛若影子一樣的撲過來,他明明看到長槍刺到蕭布衣的身上,可感覺卻告訴他,這槍還是扎了個空。

所有的敵手都已經注意到,蕭布衣已經扭曲的不成人形,靠著身軀地扭動硬生生的躲過了這一擊。可這怎麼可能是人力做到?

蕭布衣左手一探,如同鬼魅般的快捷,已經連奪三桿長槍,單刀反砍,劈飛了斧頭長鞭。冷哼聲中,手臂一震,三桿長槍電射向西,刺透了三人的胸膛,長槍帶血,從那三人後背穿出,沒入黑暗之中。

這一招威猛無儔,天下無雙,眾人見到蕭布衣威風凜凜。直如天神。擲出長矛那一刻。殺氣凜然,雙眸如電。不由都是心中泛寒。

本來攻勢如潮,可見到蕭布衣威猛,敵方攻擊稍阻,蕭布衣卻已經抓住機會,腳尖用力,已然倒縱而出,落在一敵手地頭上。

身形不停,蕭布衣腳尖再點,居然踩著敵手的腦袋前行。他步伐奇快,對手甚至來不及躲閃,就被他凌空而過。對手紛紛出兵刃招呼,可又哪裡夠得上?

蕭布衣如御風而行,左手早就取出一個竹筒,手一用力,捏碎了第二個暗格。

他人向前行,不見出刀,路過之處,敵手紛紛摔倒在地,眾人見到,陡然間又是添了分寒意,不明所以。

這裡本來就是苗人所在之地,光怪陸離的事情時有發生,蕭布衣腳下之人,身邊之人紛紛軟倒,難道說他已經學會了苗人讓人膽寒的蠱毒?

蕭布衣見到敵手紛紛倒地,阻力大減的時候,最感謝的當然不是苗人,而是李靖!

原來他使用的竹筒正是李靖當初所贈,竹筒暗格中裝的卻是極為厲害的迷藥。

當初蕭布衣南下之時,李靖為他準備了兩樣防身之物,一樣是弩箭,另外一樣就是他現在手上的迷藥。李靖研製的弩箭在當時發揮了極為重要的作用,可以說幾次蕭布衣死裡逃生,都是藉助弩箭之力,可李靖給他的迷藥,他卻是從未使用過。

李靖當初只是說過,迷藥威力極強,就算是方圓數丈的大象聞到都是不能倖免,蕭布衣見到對手使用迷藥之時,陡然想到自己也有迷藥。

煙霧升起地那一刻,他早就屏住了呼吸,採用易筋經的胎息之法,雖在迷霧之中,卻是半分也沒有吸入到體內,是以才能安然無恙。可見對手施展迷煙,他當然不會錯過這魚目混珠的機會,早就取出了竹筒,塗抹了解藥,無聲無息的捏碎了一格,見到對手紛紛倒地的時候,蕭布衣暗叫二哥厲害。

這時候他能從西面順利逃出,李靖雖遠在東都,卻也可以說是功不可沒。

眾人紛紛摔倒,蕭布衣眼看要殺到最外,突然危機感升起,只覺得黑暗中,左手處有狼一樣的人物注意他。斜睨過去,見到一點光芒從那人手上發出,去勢奇快,擊打的方向,卻是他的去勢所在。

陡然間止住腳步,一點寒光幾乎擦著蕭布衣的鼻尖而過。蕭布衣驚出一身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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