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節 神醫背後

蕭布衣踏雪下山,走到山腳下,回頭望過去,只見到山風呼嘯,人影不見,暗自搖頭。

史大奈帶著一幫禁衛早早的等候在山下,見到蕭布衣和程咬金下山,都是面面相覷。很顯然,西梁王這次並沒有成功。

蕭布衣默默上馬,程咬金突然道:「西梁王,要不……我再去勸勸叔寶?」蕭布衣搖頭,「算了,人命天定,世事強求不得。如果說他能來,反倒更痛苦的話,我寧願……他有自己更廣闊的天空。可一個男人,犯錯無所謂,最重要的是擔待!」

他說完這句話後,催馬迴轉,向東都的方向行去。眾護衛都是緊緊跟隨,不敢有離。留在原地的卻有兩個,一個是史大奈,另外的一個卻是程咬金。

蕭布衣隨口說出的一句話,聽起來卻是大有深意,程咬金、史大奈均是觸動心事,程咬金想的是,蕭布衣說這句話,是不是又在點醒自己,以往的事情既往不咎呢?史大奈卻想,自己的那個爹,一直沒有擔待,比起西梁王那是遠遠不及,只是……他不見得認為自己是錯的。

從瓦崗到東都端是不近,要行軍可需數天,不過蕭布衣馬快,往往只需要半天的功夫。只是考慮到手下頗為辛苦,又要見見裴行儼,是以到虎牢暫時休息一晚,第二日清晨出發。

到了虎牢,裴氏父子、元寶藏、鄭頤見到西梁王駕到,慌忙出來迎接。

裴仁基也算是反覆無常之人,本來是李渾的手下,李渾倒台卻是參了李渾一本,先是配合張須陀離間蕭布衣,如今又是投靠蕭布衣,先是投靠了李密,後來又反了李密。反了被抓,到今天才算又是恢複了自由之身。

蕭布衣對這些其實也是瞭然,可想瓦崗眾多是隋臣,分分合合實屬平常。要想別人跟你效力,首先還是自身要有實力。

當初李密本來關押了裴仁基,想要要挾裴行儼,沒想到洛水大敗,一路東逃,路過虎牢而不入。實在是因為李密也知道。這些城池本來穩固可守,但是若被隋軍重兵圍困,那就是孤城一座。坐以待斃,他又如何敢進城?元寶藏等人舉城投靠,裴行儼倒是兵不血刃的見到了父親。

裴仁基被關在大牢中,也是虛弱憔悴,可知道蕭布衣前來,還是起床來迎,頗為心誠的樣子。

蕭布衣對裴仁基安慰了幾句。除讓他繼續留任虎牢城守外,又因為其子功勞,當初反李密最先,又加封滎陽公。裴仁基回首前塵往事,不由感慨萬千,一時間不知道是何滋味。

早有人擺酒,蕭布衣和眾隋臣喝了一杯後。休息一晚,第二日啟程。

本來還有疑慮之人,見到蕭布衣往事不提,親切近人,都是莫名的感動。暗想西梁王高高在上,竟然還和他們把酒言歡,禮賢下士,實在是難得的明主。自己得西梁王器重,當是鞠躬盡瘁,竭盡全力的效忠。

等天明啟程之時,裴仁基堅持帶病送行,裴行儼跟在一旁。三人城門下告別。蕭布衣突然道:「行儼,今日你能和令尊團聚。實乃好事,我也替你高興……不過……」

他欲言又止,裴行儼卻是沉聲道:「啟稟西梁王,徐將軍有令,命我儘快迴轉鄱陽,剿滅林士弘、張善安兩盜,其實屬下準備今日就要迴轉鄱陽,不知道西梁王意下如何?」

「恐怕……太急了吧。其實再留一些日子也是好的。」蕭布衣含笑道。其實裴行儼正說出蕭布衣的心意,他沒想到裴行儼搶先說出,倒有些慚愧。其實蕭布衣在擊潰李密後,已經將剩下的事情考慮清楚。他現在征戰太急,地盤擴張的比李密還要勇猛,但是說句實話,根基已經不牢。再說連日征戰,東都軍就算鐵打之人,如今已經是疲憊不堪,眼下最要緊的不是再擴張地盤,而是穩定疆土,暫且休養生息,不要催的太緊,不然難免和楊廣般重蹈覆轍。一張一弛,文武之道也!眼下暫時大的戰役不會,但是剿滅小盜還是可行。東都有徐世績坐鎮、李靖掌控大局,負責對抗中原各方勢力,襄陽卻有蕭銑、竇軼、杜如晦等人穩定後方,唯獨東南缺乏值得信賴之人,而林士弘等人卻是不容小窺,讓裴行儼帶兵是再好不過。但是人家父子分別數年,如今才見幾日就再次讓他出征,難免不合情理。

蕭布衣正猶豫的時候,裴仁基卻是爽朗的笑起來,「西梁王不必多慮,想男兒志在四方,我老了,但不能再重蹈覆轍,束縛行儼的發展,行儼,即刻出行,為父絕不再扯你後腿。」他還是向蕭布衣懺悔當初的事情,蕭布衣卻是微微一笑道:「滎陽公深明大義,實在讓本王欣慰,只是不急於一時,行儼,多陪陪令尊,我先走一步。」

他和裴行儼是生死之交,不再客氣,揮手之間,已經帶眾人離去。一路沿洛水而上,中午時分,已經到了東都。

蕭布衣和楊廣不同,楊廣每次出巡迴轉都是唯恐旁人不知道,大張旗鼓,蕭布衣每次迴轉或出東都都是靜無聲息,少擾民為主。

可還有守城守營地兵士望見,肅然而立,神色振奮不已。

蕭布衣見到他們認出自己,揮揮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兵士凜然聽從,態度恭敬。

程咬金一旁看了,忍不住又把蕭布衣和李密比較下,暗自搖頭。

眾人入城後,蕭布衣先讓張慶為程咬金準備府邸,然後請他到時歸李靖、徐世績二人調度。程咬金是身經百戰,領軍經驗極為豐富,蕭布衣得此大援,自然精神振奮。

程咬金見到蕭布衣鞍馬勞頓,還不忘記親自給他安置,不由心中感激,想在瓦崗的時候,李密雖對他和秦叔寶很是器重,但器重的不過是他們的領軍才能。至於其它事,李密很少關心,如果和蕭布衣比較,自然還是在蕭布衣的手下做事舒服些。

等到安頓好一切,蕭布衣這才和史大奈迴轉到王府,見到蝙蝠在庭院中站著,神色黯然,蕭布衣正色走過去道:「蝙蝠……怎麼了……」

蝙蝠見到蕭布衣走近,臉上有些異樣。「蕭……西梁王……我有事要和你說。」

「正好我也有事要和你說。」蕭布衣微笑道:「不如你先說吧。」

蝙蝠猶豫下,「還請西梁王先說吧。」

蕭布衣也不推辭,「蝙蝠。老二安葬好了吧?」

蝙蝠傷感道:「多謝西梁王掛記,不計前嫌,我們幾個兄弟……也沒臉再跟隨西梁王你,今日我等候西梁王,就是想說……」

「一人做事一人當。」蕭布衣皺眉道:「蝙蝠,我不覺得你們對不起我,最少我知道。在白虎門前,你們只想著幫我。我如今還有難題,急需你們兄弟的幫手,若是你們離我而去,那讓我如何是好?」

蝙蝠一愣,「西梁王……你還放心我們跟在你身邊?」

蕭布衣微笑道:「我只知道,當初草原上。生死關頭都不肯離開的就有蝙蝠你,還有盧老三,若是這樣的人我都不能信任。蕭布衣此生還能信任何人?蝙蝠……留下吧,繼續幫我如何?」

蝙蝠目露感動,終於點頭道:「有蕭老大這麼一句話,蝙蝠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蕭布衣拍拍他的肩頭,「蝙蝠,告訴盧老三他們,寬心做事就好。我們還是兄弟,生死不渝的兄弟。不過這幾日就要出發。還要你們早些準備。」

蝙蝠愣住,「西梁王……」

「怎麼了。你們不方便?」蕭布衣問道。

「不是我們不方便,我們這些人地做床,天為被的,有什麼不方便。可是……我聽說你要大婚了。」蝙蝠說到這裡,露出善意的笑。

蕭布衣想了半晌,「我到時通知你們就好,婚事肯定會有,可不見得是現在。婚事可以等,但是……對手不會等你。」

蝙蝠已經醒悟過來,點頭道:「我這就去準備,蕭老大……我們五……四兄弟隨時都可以出發。」

他還是情不自禁的想說出五兄弟,蕭布衣沒有責怪,只是諒解的點頭。等到蝙蝠退下,這才緩緩的迴轉房間。

推開房門,只聽到一女子驚喜道:「蕭大哥,你回來了?」袁巧兮站起來之時,驚喜滿面。

蕭布衣微笑道:「巧兮,你等我很久了?」

袁巧兮臉一紅,搖頭道:「也沒有太久。」

蕭布衣走近,輕輕的拉住她地手,「是沒有太久,不過是從昨晚等到現在而已。」

袁巧兮睜大了眼睛,「誰和你說的?是丫環多嘴嗎?」她這麼一問,顯然是承認了蕭布衣地猜測,蕭布衣微笑道:「沒有別人對我說什麼,可我難道不知道?我本來說要昨晚回來找你……你多半會等我,可我失約了……」

蕭布衣不等說完,縴手已經輕輕地掩住了他的嘴,「蕭大哥,你沒有失約,你只說可能昨晚會回來。我怕你找我不到,這才一直等到現在,這怎麼能怪你呢?」

袁巧兮羞意還在,可對蕭布衣已是情致綿綿。蕭布衣這才發現她今日穿地是淡綠衫子,清雅中帶著華貴,一張俏臉秀麗美艷,忍不住讚歎道:「巧兮,你今天……真的好看。」

袁巧兮聽到蕭布衣的讚美,芳心竊喜,慢慢垂頭,低聲道:「蕭大哥……你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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