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節 招降

蕭布衣說及無憂公主的時候,魏徵心中咯噔一下。

對於蕭布衣,魏徵其實很是欽佩,更覺得此人是少見的明主。自從偃師一見後,魏徵就覺得蕭布衣虛懷若谷,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睿智,更是有著超乎他這個年紀的成熟。

當然魏徵並不知道,蕭布衣其實是兩世為人,可魏徵知道的一點是,能像蕭布衣這樣集各種條件於一身的人並不多,可還能保持蕭布衣如此冷靜的更少。

機會很多人都有,但是把握的過程中,很多人都會失去方向,這點最好的例子當然就是楊廣,魏徵絕對不希望蕭布衣成為另外一個楊廣。

楊廣其實也謙虛過,想他成為晉王之時,亦是求才若渴,禮賢下士,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的大臣支持他登基。可坐上皇位後,楊廣一變再變,只因為權力讓人瘋狂,權力也讓人迷茫!

可大興殿蕭布衣只誅首惡,徽安門前更是不牽連蝙蝠兄弟,這讓魏徵很是欣慰。元文都最終如蕭布衣所料,終究還是沒有撿起那把刀來,有些人死的義無反顧,有些人卻是多活一天都是好的。元文都雖然知道必死無疑,卻還是不能鼓起勇氣自殺,被刑部送到大牢關押。群臣見到蕭布衣對元文都暫時沒有誅殺,一時間都是定下心來,這種新舊勢力的衝擊很是強烈,一不留心都會為以後留下隱患。魏徵覺得蕭布衣處理的極其明智,先後和皇甫無逸、元文都兩股勢力衝突後,魏徵已經知道,東都的頑固勢力已經整頓的差不多了,這時候不適合大肆屠戮,而適宜安定民心。所以他聽到蕭布衣提及無憂公主的時候,還是有些擔心,他只怕蕭布衣因為董奇峰遷怒無憂公主,聽到他說無憂公主會有事,不由詫異。

來不及多問,魏徵先找來孫晉和張慶。命他們拿著西梁王的手諭先去宮中去見無憂公主,若是沒事,也不必多說什麼,若是有事的話,馬上回來稟告。

等到安排好一切後。魏徵才有空問一句,「西梁王,無憂公主不過是個落魄隋室公主,會有什麼事情呢?」

「我只怕和董奇峰反叛有關。」蕭布衣皺眉回道。

蕭布衣想起無憂還是因為魏徵地征戰無憂四個字。

對於這個公主,他除了憐憫外,一直並沒有什麼感情。感情這東西也是奇怪,按理說他和無憂公主最早見面。甚至還見過她洗澡。可他偏偏對她沒有任何感覺。當初洛陽花開在花會上見過一面,到如今冰天雪地,他就再也沒有見過無憂。

他沒有掛記無憂,不代表別人沒有掛記無憂,最少在董奇峰的心目中,無憂是他唯一的外孫女。

蕭布衣一直在尋思,董奇峰為何要背叛他?董奇峰雖是皇室,但是楊廣已死,他應該沒有為皇室效忠的理由。突然想到太平道無孔不入。要是以無憂要挾董奇峰的話,倒有可能讓董奇峰造反。畢竟無憂在董奇峰心目中有著極重的分量。

魏徵聽到蕭布衣把懷疑說了一遍,皺眉道:「如果真如西梁王所言,那太平道實在可惡。這太平道有如洪水猛獸,若西梁王有朝一日稱帝,如何處置太平道還是件謹慎的事情。」

蕭布衣點頭,「和太平道相處一事還是任重道遠,可眼下最重要的任務卻是先平瓦崗再說。我得消息,我叔父蕭瑀在巴蜀一地勸說並不順利,除了巴東郡,山南的漢川、西城、房陵三郡均被李孝恭說服,答應歸順李淵。」

魏徵失聲道:「那巴蜀已有小半落入李淵之手了。」

蕭布衣沉吟道:「的確如此,眼下形勢對我們不利,沒想到李孝恭竟然如此厲害,一張嘴抵得上數萬大軍。現在巴蜀其餘的郡縣還在觀望,李孝恭亦是在抓緊時間活動。李淵要取巴蜀,用意昭然若揭,就是想要順長江南下,取我的荊襄之地,李孝恭此人不容小窺,叔父好像應付不來。好在一來天寒地凍,糧秣供應有阻,李孝恭只等春季才能出兵,二來李淵和薛仁果正激戰扶風,深溝高壘,一時間無暇顧及巴蜀之地,再加上兵出散關,不能不考慮薛舉斷其後路,所以在我看來,李淵若能擊敗薛仁果,肯定要考慮來取巴蜀。只是他現在和我表面上和睦相處,不能明目張胆的動兵,不然就是向我宣戰,我們若是打起來,無疑便宜了別人。可巴蜀實為荊襄關中的跳板,我只等此間事了,就要前往巴蜀,無論任何,都不能讓此地落入李淵之手!」

「可除了巴蜀之地,還有河北一角。」魏徵皺眉道:「西梁王,若是擊敗李密,我等就處於四戰之地,關中、河北、江都、巴蜀四角都是大患,我等雖坐擁中腹,但若此四地攻我,難免疲於奔命。」

蕭布衣微笑道:「這些人若真的如此齊心,這天下也不會如此之亂。我等當求聯弱除強,讓他們無暇出兵最好。前幾日我早早的傳令下去,封杜伏威為江都總管……」

「杜伏威野心勃勃,不見得能接受西梁王的冊封。」魏徵疑惑道。他內政雖精,但是若說領兵權謀,卻是不及蕭布衣,一時間不能明白蕭布衣地含義。

「杜伏威本來就欠我一條命,眼下見我修好,多半不會拒絕。」蕭布衣眼中閃過狡黠地笑,「就算他不肯接受我的封賞,但是我會讓人大肆宣揚,宇文化及等人必有忌憚,可讓他們稍緩迴轉。」

「西梁王果然妙策。」魏徵欽佩道。

蕭布衣又沉吟道:「內亂隱患王世充既除。有李將軍和魏先生幫我鎮守東都,我才可安心入蜀,可眼下還是要先解決掉李密就好,對了……翟讓現在如何?」

「他讓李將軍護送到了東都後,一直閉門不出,只怕招惹是非。」魏徵回道。

「眼下到了用他的時候了。」蕭布衣抬頭望向天空。見到天黑如墨,盤算時間,暗想王辯等人三更入城,折騰了這久,卻也快到清晨。「找人請他前來。」

魏徵點頭,心道現在蕭布衣最大,不過這時候請翟讓,只怕要把他嚇死。

雖是一夜無眠,二人看起來卻都是沒有什麼困意。魏徵得到空隙,將東都內政之事和蕭布衣說明,十條建議中卻有兩三條是馬周提出,蕭布衣微笑道:「這馬周的確是個人才。」

魏徵點頭道:「西梁王選拔人才不拘一格,東都振興可待。」

二人談的盡興,魏徵穩重,提出的建議多是中肯穩妥之法。蕭布衣卻總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不時能給魏徵啟發,不由都是興趣盎然。二人正談的歡暢之時,孫晉已經悄然迴轉,低聲道:「啟稟西梁王,無憂公主昏迷不醒。我詢問了宮女小月,聽說無憂公主這些日子一直不適,病怏怏地樣子。昏迷是昨日清晨的事情,可是董奇峰卻不讓人尋找御醫,實在有些古怪。」

蕭布衣雖然有所預料。還是心中微顫。魏徵卻是咬牙道:「實在可惡。」蕭布衣想了片刻,「這事可驚動他人?」

孫晉搖頭。蕭布衣點頭道:「你們做地很好,去把這事告訴孫郎將吧。記住,此事不要話於他人知。」

孫晉點頭退下,翟讓卻已經惶恐的前來,見到蕭布衣慌忙跪倒道:「瓦崗罪人翟讓參見西梁王。」

蕭布衣伸手扶起翟讓,輕嘆道:「翟寨主,你我又見面了。」

翟讓一時間面紅耳赤,連聲道:「罪人翟讓該死,本來一直想求見西梁王,卻是不得便利,今日得見,誠惶誠恐。」

原來瓦崗內訌後,翟讓、王儒信二人惶惶地趕回瓦崗寨。本來以為蕭布衣會被符平居所殺,不敢有所舉動,後來卻聽到蕭布衣活的比誰都精神,這才堅定了決心,準備投靠。他們還是依照原先的計畫,先去黎陽投奔了李靖。李靖果然不計前嫌,將二人好好的款待,派親衛護送他們到了東都。

翟讓知道自己這身份,到了東都若是沒有蕭布衣罩著,多半會被老百姓打死,這才一直閉門不出。蕭布衣一來是忙,二來也是心理戰術,對二人一直沒有理會。這二人到了東都,慢慢有了點悔意,覺得不受重用,翟讓卻沒有想到如此寒冬,突然得蕭布衣召見,不知道是福是禍,難免心中惴惴。

蕭布衣卻是拉著翟讓的手坐下,翟讓見到他舉止親熱,心下稍安,自告奮勇道:「西梁王數次救我性命,翟讓一直無以為報,若有吩咐,翟某必定竭盡全力去做。」

「其實我今日找翟公來,主要是有兩件事情。」蕭布衣微笑道:「翟公棄暗投明,可喜可賀。若天下盜匪都如翟公般明白事理,哪有什麼亂世?我一直繁忙,無暇顧及翟公,還請翟公恕罪。我有意封翟公為東郡公,俸祿從四品,不知道翟公可否滿意。」

翟讓聽了,又是高興又是惶恐,「有西梁王一語,在下肝腦塗地,在所不辭。」什麼俸祿官階其實已經不在翟讓考慮之內,他現在只求保全性命。聽蕭布衣有封賞,這就代表蕭布衣對他的態度,不由心中大喜。

蕭布衣笑道:「其實我還真有用得著翟公的地方。」

「西梁王請講。」

「據我所知,眼下李密大兵並列洛水,洛口倉卻由單雄信、王君廓鎮守。王君廓也就算了,可單雄信卻和翟公交情頗好。」蕭布衣欲言又止。

「西梁王是想讓我說服單雄信,舉倉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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