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節 亂戰

牢房中的符平居當然不是符平居,不然也不會對蕭布衣客客氣氣。

符平居武功高強,又如何能輕易的被人掐的喘不過氣來?皇甫無逸昏過去的時候,並不知道,他一心想要掐死之人雖不是符平居,可也是個騙子!

符平居當然是老二假扮,蕭布衣微皺眉頭,琢磨著方才皇甫無逸說的每句話。

老二精通迷魂之術,本想立即著手逼問皇甫無逸。蕭布衣卻不著急,因為他在等機會,他覺得在皇甫無逸最孤單無助,也是最虛弱的時候蠱惑他的心神,無疑能得到最大的效果。

老二對於這個觀點也是頗為贊同,他甚至覺得蕭布衣天生就有迷魂的潛質。

蕭布衣唯有一笑了之,實際上,他雖然慢慢的融入了古代,可是畢竟見識不凡,迷魂和催眠在他看來,大同小異。

眾人制定了周密的計畫,先讓老五做一張符平居的面具。這點倒是不難,符平居看起來本身也是易容,再說還有畫像參考。不過要像符平居那種武功可是不容易模仿,不過劫獄不過是做戲,獄卒什麼的都是有人配合。他們事先在油燈、飯菜中都下了布置,主要是用來迷惑心神之用,然後讓老二假扮符平居去套皇甫無逸的口實。

所有的一切都是有條不紊,皇甫無逸當然不會想到吃下的白飯中混有迷藥,方才他的確是心智失常,可聽他說了半天。無非是說什麼騙子,天書之流,所獲無多。最少他們想要追查符平居的下落,還是不得其法。

蕭布衣早就懷疑太平道暗中作祟,如今倒也不出意料,可符平居如果真地是太平道中人,為什麼要蓄謀殺他,太平道不是一直暗中幫他,如今為何對他起了殺心?

對於太平道,蕭布衣知道的越多。迷惑就越多。很多時候,他想想就是大為頭痛。

太平道有如幽靈般,無處不在,可他們諸多做法,雖是詭異無常。但是終究難成大器!

最少在蕭布衣眼中來看,太平道眾行事雖是詭計多端,但卻缺乏長遠的計畫和統一的籌劃,所以他們推波助瀾可以,但要說奪天下還是差的太遠。

道理聽起來複雜,可如果簡單來說的話。天下是一道大餐,他蕭布衣、李淵、李密等人就是蘿蔔白菜,太平道中人就是油鹽醬醋,若沒有蘿蔔白菜,單憑油鹽醬醋也絕對不能稱為一道菜。

想到這裡的時候,蕭布衣忍不住露出笑容。老二見到蕭布衣微笑,不解問,「蕭老大。你想到了什麼?」

蕭布衣搖頭,「沒什麼,我想你說的可能是真的。這個皇甫無逸被人所騙,這才造反,是以心中痛恨。可對於符平居,他好像也不算瞭然。」

老二點頭,「好像是這樣。」

蕭布衣卻想,太平道其實就是抓住人的貪婪、野心進行推動。楊玄感想做皇帝,結果被他們誘騙造反。皇甫無逸亦是貪念上涌,這才能被符平居說服。符平居以天書預言來堅定皇甫無逸地信心,而這天書預言就是,他蕭布衣祭天之日死,皇甫無逸卻是掌控東都稱帝。天書在太多人心目中都有著很重的分量,皇甫無逸當然也不例外。

突然心中微動,蕭布衣記得當初楊得志說過。他父親就是聽信了個道人的蠱惑興兵作亂。後來他又看到了這個道人,策劃逼自己造反。道人既然那時沒死。這會想必也還健在,那個道人和符平居是否有什麼瓜葛?楊得志說奈何不了那個道人,想必道人也是有點本事,難道那個道人就是符平居嗎?

想到這裡,蕭布衣心亂如麻,長舒了口氣,讓自己鎮定下來。

他現在恨不得馬上找楊得志詢問一番,可他現在卻是已不知楊得志的所在。道信來到京城,並沒有帶著楊得志。蕭布衣也知道若是詢問,多半回答就是見即不見,不見是見,和這和尚說話實在比和啞巴聊天還要困難,所以也沒有向他詢問楊得志的下落。

當時楊得志是跟道信入京,有道信在……他們知道些太平道地行蹤,太平道曾經鼓動周武帝滅佛,道信為避免當年的慘事重演,所以不再置身事外,開始積極的幫助自己。如果說社稷壇相爭是道信和太平道暗自相爭,那洛水襲駕呢,是否也是這兩派暗中鬥法?

想到這裡的蕭布衣暗自皺眉,心道這爭奪天下實在有太多的勢力暗中操縱,目的當然只有一個,希望扶植起來地勢力能代表自己最大的利益,不但門閥、士族、商賈和華族競相選擇,就算佛道都是為了宣揚自己的觀點而參與進來……

不過這次他也不是一無所獲,最少他知道所謂的天書預言也不是那麼準確,這就堅信了他一直以來的觀點,天書真假難辨,而且很大部分是捏造的居多。

只不過因為失敗的事情,太平道當會竭力的隱瞞,成功地事情,太平道就會大肆宣揚,這就造成了旁人的一種錯覺,太平道的天書預言精準,可實情卻遠非大多數人想像的那樣,最少太平道很多事情也是無能為力!

「蕭老大,這個皇甫無逸怎麼辦?」老二又問。

「你去了化妝,弄醒他,我親自來問他一些事情。」

老二點頭,從懷中掏出塊黑色的東西,大小有如指節長短,放在油燈上熏熱,然後放在了皇甫無逸的鼻端。

「這是清醒頭腦的藥物。」老二解釋道,等了盞茶的功夫,他取了瓢涼水澆在皇甫無逸的頭頂。

皇甫無逸打了個冷顫,緩緩地睜開了雙眼。蕭布衣見到他雙眸無神。心中微怔,「皇甫無逸……你可想活命。」

皇甫無逸見到蕭布衣,眼中突然現出奇異的光芒,突然放聲大笑起來,「符平居,你要救我出去?」

蕭布衣愣住,見到他雙眸光芒渙散,有種不妙的感覺,「你不認得我是誰?」

「我當然認得。」皇甫無逸咬牙切齒道:「你就是個騙子!你說的他媽的天書都是放屁。」

「那你是誰?」蕭布衣嘆息一口氣。

皇甫無逸聽到這個問題,竟然皺眉苦思。突然捧著腦袋用力的去撞牆。老二駭了一跳,想要去拉扯,卻被蕭布衣伸手止住。皇甫無逸撞的頭破血流,終於轉過頭來,一縷鮮血順髮髻流了出來。神色很是詭異。

「朕乃天子,爾等見朕,怎麼不下跪?」

皇甫無逸地聲音在靜寂地牢獄顯得異常的陰森恐怖,老二見狀有些駭然,壓低了聲音道:「蕭老大,他好像……瘋了!」

「大膽。」皇甫無逸怒聲喝道:「你是何人。敢如此對朕說話,快來人,將這人拖出去斬了。」

蕭布衣笑了起來,「是,微臣這就把他拖出去斬了。」

皇甫無逸露出滿意地神色,點頭道:「你很好,對朕很是忠心。你叫什麼名字,朕要封你的官。」

「微臣符平居。」蕭布衣沉聲道。

「符平居?」皇甫無逸點點頭。神色淡然,全然忘記了這個騙子的名字,「好,朕記住了,朕這就去讓吏部的牛弘大人加封你的官。」

蕭布衣聽到牛弘地名字後,轉身就走,牛弘的確是吏部尚書,可早死了多年,眼下這個皇甫無逸感覺像幽靈般。說話不著邊際。老二緊緊跟隨,皇甫無逸憤怒的聲音又從身後傳了過來,「你還沒有謝恩呢,死奴才,怎敢對朕如此無禮!」

「噹啷」一聲大響,鐵門割斷了皇甫無逸的喊叫,蕭布衣抬頭望向夜空。無奈的搖搖頭。

老二誠惶誠恐道:「蕭老大。我不知道會有這個結果。」

蕭布衣拍拍他的肩頭,搖頭道:「不關你地事。這個結果對皇甫無逸而言,也算個不錯的結果!」

◇◇◇◇◇

凌晨,闞棱起來的時候,還覺得胸口發疼,他骨頭都像要被羅士信撞斷,好在他體格健碩如牛,還能行動自如。

他起來是因為被叮叮噹噹的敲擊聲吵醒,做夢中還是被羅士信不停的追殺。這讓他起床就是滿腔怒火,「哪個龜兒子在吵?」

早有盜匪前來稟告,「回將軍,裴行儼大軍在營寨不遠處立寨。」

「他們打過來了?」闞棱吸口涼氣。

「沒有,是幾百人在下寨。」

「羅士信呢?」闞棱問道。

「羅將軍不見了。」盜匪回道:「我們找遍了營寨也沒有找到羅將軍的行蹤,西門將軍……來了。」

西門君儀已經匆匆的掀開簾帳走進來,急聲道:「闞將軍,大事不好,羅將軍找不到了。裴行儼命人在我們前方下寨,到底如何處理,還請速做定奪。」

闞棱一喜一憂,喜的是羅士信還是聽話迴轉歷陽,等到回了歷陽,他還不是想怎麼收拾都可以。憂愁地是,裴行儼大軍這麼快就來攻打,倒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出去看看。」闞棱吸了口氣,感覺到胸口還是有些發悶。等到和西門君儀到了營帳外,才發現遠處有幾百兵士忙碌不停,正在安營下寨,還有數人騎在馬上,在一處山丘向這裡的營寨指指點點。

闞棱勃然大怒道:「這些人實在太過囂張,難道視我們於無物?西門將軍,我們點齊人馬殺出去,打他們個落花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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