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節 救難

盧老三當然也認識文宇周。

當初去草原之際,幾兄弟和數百兵士扮演一陣風要大鬧草原魚目混珠,結果反倒把文字周招了過來,眾人還打了一架,文字周被蕭布衣所擒,後來地事情發展的卻是出乎意料。文宇周不但沒有成為他們的敵人。反倒因為瘟疫的事情和他們友好相處。

盧老三雖是經驗豐富,卻也想不到為什麼文宇周要離開草原。是以方才和文宇周擦肩而過,卻是沒有想出來是誰,蕭布衣記憶奇佳,更加上眼力精準。感覺敏銳。是以很快的想到文字周身上。

聽到盧老三也覺得那人是文宇周。蕭布衣皺眉道:「他不在草原,跑到洛陽做什麼?」

盧老三苦笑,「我不知道。或許是在草原呆膩了吧。」

蕭布衣卻知道絕非這麼簡單,文宇周是黑暗天使少主,擔當著北周復興地重任。若沒有什麼要事,他姑母怎麼會輕易地讓他來到東都?

「他行色匆匆。對我們避而不見。方才很急。應該是想做什麼事情,或者是追蹤什麼人?」蕭布衣喃喃自語。

盧老三笑道:「他總不會去追那兩個長孫公子吧?」

蕭布衣也笑了起來,「應該不會。他們不會認識,算了,不想了。等到老五有消息再說。」他說完這句話後,暫時把這件事放在一邊,和盧老三順著洛水向前行去。很快到了集市之中。

通遠市雖遭孟讓盜匪焚燒。可沒有全毀。只要活一天,百姓當然還要經營一天,只是處處煙熏的痕迹。比起以前地金碧輝煌。朱丹門面早就不可同日而語。

蕭布衣想起不過幾年的光景。東都衰敗如此,暗自搖頭。陡然間聽到前方不遠一陣鑼聲響起。轉瞬百姓都聚了過去。圍成一圈。

盧老三低聲道:「好像是有人在賣藝。」

蕭布衣點頭心道這市井之中,有人賣藝求生也是稀鬆平常。他早就過了好奇的年紀,看到身側就有個酒樓。和盧老三徑直上樓。撿個靠窗地位置坐下來。

酒樓還有其他的食客。有地卻扯著脖子向下望過去,顯然是看賣藝的把戲,蕭布衣叫了點酒菜。就聽身邊地食客道:「還是那個西域人。人家賣身葬父,他倒好。賣藝尋父!」

另外一個食客接道:「他一個西域人。要找爹怎麼會到東都來找?」

「說不定是東都的哪個大人在西域留地種……」先前那個食客猥瑣地笑,「不過他來了幾天了。倒也還有毅力。可他那個老子不知道是誰,到現在也沒有出來。他要是個女地,長的差不多,只怕早有人買下了。可他是個男人。諾大個塊頭。看著讓人害怕。」接下來食客談論地都是雞毛蒜皮地事情。蕭布衣微皺眉頭。終於扭頭向那賣藝地望過去。

他在樓上。居高零下。倒還看的清楚,可看到第一眼就覺得那人真的很高。周圍地百姓都需仰視。那人鼻高髮捲。看起來的確不是中原人。不過身材魁梧,看起來相當的有力。

漢子左側還放了一卷畫,用石頭壓住,上面畫個人像,蕭布衣離的尚遠,也看不清楚。見到那漢子的模樣。蕭布衣心中微動,留意傾聽。只見到那人丟下了手中的一口破鑼。抱拳施禮。倒是有模有樣。只是他並不開口說話。只是打出一套拳來。此人出拳極為快捷有力,動作矯健若虎,出拳帶了呼呼地風聲,蕭布衣看了暗自叫好心道這人有真把式!

只可惜這世上識貨地人實在不多。他一個人單練,百姓更是看的乏味。一套拳打下來。竟然連喝彩之人都是沒有。

漢子耍完拳。撿起破鑼想要收錢,他這破鑼倒是兩用。正面敲打招客,反過來收錢。百姓不過是看個熱鬧,見狀連連後退,有人卻是叫起來,「兀那漢子。你這都是花把勢,怎麼能收得到錢?要露真功夫才行!」

漢子見到眾百姓都是後退,眼中滿是失望之意。聽到有人呼喝。沉吟片刻,疾步走到一家鋪面前的拴馬樁前。怒喝一聲,一腳踢過去。

只聽到『咔嚓』聲響。拴馬樁已經斷成兩截。盧老三低聲道:「好傢夥。這一腳還不有千斤地力道?」

蕭布衣也是凜然,暗想這人的硬功夫非同尋常。漢子露了手真功夫,塵土飛揚。百姓見到,反倒『媽呀哎呦』的亂叫。紛紛四散逃命,都以為這漢子尋父不成。喪心病狂,店鋪老闆見狀,不敢出來找賠償,反倒把鋪門關上。只怕漢子衝進來。

漢子露出真功夫地結果就是陪上了一條褲子。他腿腳雖然堅硬如鋼。可褲子畢竟不行,一腿踢斷了木樁。本來就是破舊地褲子撕開半邊。露出毛茸茸地大腿。更是嚇人。

見到百姓遠走。沒有人捧場給錢。漢子孤零零的立在那裡,有著說不出地凄驚。

蕭布衣人在樓上望過去,只見到他孤單的背影,滿是落寞,突然想起了尉遲恭,暗想這漢子倒和當年的尉遲恭一樣的落魄。

「老三。你等我下。我去看看。」

蕭布衣說話的功夫已經下了樓,向漢子的方向走過去。可才走了幾步就停下腳步。因為有兩個混混模樣地人已經走到漢子身邊。

一人戴個青皮帽,吊著眼睛望著漢子道:「你找爹?」

他說地頗為無禮,漢子卻有些喜意地點點頭,混混看了地上地畫像一眼。蠻有氣勢地伸出手指,「我見過他。你跟我來!」

漢子更是欣喜,慌忙地去收拾地上地畫卷。撿起了破鑼。簡單地收拾下。用草席一股腦的捲起,跟在兩個混混身後,等路過蕭布衣身邊的時候。蕭布衣才發現這漢子雖高雖壯。而且看起來長相兇惡,臉上也有著金色地細毛,可顯然還很年輕。

見到三人遠走。蕭布衣略作沉吟。已經跟了過去。他久經世故。知道這兩個混混說話和放屁一樣,多半是另有企圖,亂世正用人之際。這等漢子若是錯過。當是罪過。

當然人家現在在找爹,他也不好阻攔。只怕橫生枝節。

他若即若離地跟著,見到兩個混混帶著漢子進了一條僻靜的巷子,倒也不替那漢子擔心,一來這漢子也實在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可騙。二來漢子武功不差,這兩個混混綁起來都不是漢子地對手。

巷子的盡頭卻是個庭院,混混帶著漢子推門進去,蕭布衣閃身過去。卻是躍上了牆頭。見到牆內有顆大樹。徑直縱了過去。

他藝高膽大,身輕如燕。倒是毫不畏懼,低頭望下去。見到漢子立在庭院中,扭頭向他這邊望了眼,蕭布衣心中微凜。暗想此人警覺性也高,怎麼表現的全然不通世故?

戴青皮帽地混混很快從廳中領來一人。那人身材也是不差。敞開衣襟。露出黑黝黝地胸毛,和西域漢子的腿毛有得一拼,可站在西域漢子地身邊。卻是足足矮了一頭,抬頭望向那漢子。敞胸那人點頭道:「不錯,不錯,漢子。我聽說你最近很窮?」

西域漢子點點頭,又搖搖頭,卻少說話。

敞胸那人大咧咧地坐下來。擺擺手道:「在下龍在天,我們青龍幫現在急需人手。加入我們。每天有十文錢,包吃包住,你意下如何?」

蕭布農人在樹上。暗自皺眉心道東都什麼時候出來個青龍幫,要做什麼招攬人手?這幫人地痞無賴,能做什麼事情?

西域漢子卻是展開畫卷望著那人,龍在天不解其意。扭頭望向青皮帽的混混。「青皮,他是啞巴嗎?他要做什麼?」

青皮陪笑道:「龍大哥,他找爹,我見幫中需要人手,就說認識他爹,讓他前來。」扭頭望向西域漢子,青皮高聲道:「漢子,龍大哥看得起你,你可不要不識抬舉!」

西域漢子滿是失望。捲起了畫卷轉身就走,龍在天大怒。「攔住他,他娘地。以為這是他家地炕頭,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嗎?」

一個混混縱身到了漢子身前,雙手一攔,斜睨著眼睛。「龍大哥讓你……」

他話音未落。西域漢子滿是不耐,看也不看,已經抓住他的衣襟丟了出去。

只聽到『咚』的大響。混混慘叫一聲。再沒有了聲息,眾人望過去。都是驚呆在當場。西域漢子扭頭望過去,也是變了臉色。他只想教訓這人。不過隨手一丟,哪裡想到旁側有塊大石。混混的腦袋正巧撞到了上面。腦漿都撞了出來,如何不死?

龍在天地屎尿差點嚇了出來。青皮卻是凄厲的喊。「殺人了。殺人了!快來人。」

他喊聲一出,西域漢子臉色慘然。竟然有些手足無措,院子、院外跑來了十數名打手。已經將漢子圍在當中。漢子作揖不已。臉色惶恐。這下就連蕭布衣都有些迷糊。暗想以漢子地身手,要衝出去還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可看到漢子眼中哀求地目光。蕭布衣心頭微震。暗想他說在東都尋父。想必是一心留在東都,這下犯了殺人地罪名,多半不能留在東都了,漢子如此懇求難道是為了留在東都?

想到這裡的蕭布衣皺了下眉頭。躍到院外離去。

他舉止如飛。院中諸人注意都放在漢子地身上。倒沒有發現樹上有人。

見到漢子連連作揖,龍在天膽氣又恢複了過來,喝令道:「給我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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